来,打一架 (方次叁)

　　展寻澈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重新将他揽在怀里，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己能走’？”
　　倒地的那一下太过刺激，直接把周页瑾的醉意全部给吓醒了，他惊魂未定地喘了两口气，回过神来反驳道，“刚才那是意外。”
　　展寻澈笑了笑，揽着他的腰，把他带到了卧室。
　　看着周页瑾躺到床上，展寻澈抱着手臂对他说道，“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什么时候让你糟过心了？”周页瑾反问他，除了今天喝醉酒之外，他好像没做过什么不让展寻澈省心的事吧？
　　展寻澈略带无奈地望向他，“你每天都挺让我糟心的。”
　　“哈？”周页瑾眨了眨眼睛，“比如说？”
　　“睡吧。”展寻澈没有正面回答。
　　“……”
　　正好周页瑾有点困了，见展寻澈不打算回答，他便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展寻澈还没有离开，他站在周页瑾床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这段时间他总是会做一个梦，梦里面他和周页瑾都已经长大了，周页瑾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满面春风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这是我女朋友。”
　　每每出现这个梦，展寻澈就觉得挺糟心的。
　　房间里的挂表滴答滴答地走着，展寻澈安静地站在周页瑾床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再没有别的动作。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展寻澈轻轻说了声晚安，关上灯离开了卧室。


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二天还要上课，整点一到，周页瑾定好的闹铃就开始在他耳边作响。
　　周页瑾锁紧眉头低低地呻丨吟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蒙上被子继续睡。
　　曾经他并不觉得闹铃烦人，现在他听着被子外作响的闹铃，感觉他床前站了一个黑背大汉，每隔五分钟就拿着榔头在他太阳穴上敲，敲得他头痛难忍。
　　周页瑾挣扎着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摸到床头的手机，关掉了闹铃。
　　他以为自己可以安心地多睡一会儿了，不想闹铃的声音刚刚消下去，耳边又多出了一声鸡叫。
　　“起床，快要迟到了。”展寻澈手里拿着尖叫鸡，面无表情地站在周页瑾床前说道。
　　上了初中以后，展寻澈的起床时间比以前早了一点，起床后每天雷打不动地出门跑一会儿步，跑完了再回来收拾一下去学校。
　　平常这个点他都已经和周页瑾一起下楼了，今天却迟迟不见周页瑾，他狐疑地走过来一看，周页瑾居然还在床上睡觉。
　　展寻澈当即冲回家，拿了尖叫鸡过来，对着周页瑾按了几下。
　　周页瑾哼哼着掀开被子，半睁着眼睛望向展寻澈，“这只鸡不是在你外婆家吗？”
　　“谁告诉你我只有一只鸡？”展寻澈说完，把鸡朝着周页瑾又凑近了些，迅速收紧了手指。
　　周页瑾半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把这玩意拿远点儿，叫得我头疼。”
　　展寻澈又捏了一下，“嫌吵就快起床，越睡你头越疼。”
　　“……不想起。”周页瑾说着就重新躺了下去，大有闭上眼睛再睡一觉的架势。
　　展寻澈见状，弯下了身子，手臂撑在周页瑾枕头两侧，“再不起我就吹你耳朵了。”
　　周页瑾被这个略显中二的姿势弄得一愣，他在心里猜测，展寻澈最近是不是喜欢看偶像剧。
　　不等周页瑾说话，展寻澈低下头贴到了周页瑾耳边，吹了一口气后，还不忘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嘶——”周页瑾的身体缩成了一只大虾，感叹似地说了一句，“我好歹比你年纪大，你这样也太让我丢面儿了吧？”
　　展寻澈顺手捏了一下手里的玩具鸡，“你起不起？”
　　“我起还不行吗？”周页瑾缓了一会，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乖。”展寻澈顶着张严肃的脸，伸手捏了捏他方才咬过的耳垂。
　　“有病。”周页瑾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穿上鞋子，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洗手间。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展寻澈已经帮他叠好了被子，直接背上书包就可以走了。
　　大概是昨晚喝酒的缘故，洗过漱后，周页瑾的意识还是有些混沌，但在他摸到书包带的那一刹那，他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展寻澈看着他突然僵住不动，疑惑地出声问道，“怎么了？”
　　“我昨天……没写作业。”周页瑾一想到他们那位班主任，忍不住皱起了脸。
　　“那你更应该立刻去学校，早点补完作业才是正事。”展寻澈不由分说地扣住周页瑾的手腕，拉着他往楼下走。
　　周页瑾哦了一声，跟着展寻澈匆匆走向学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们忙着去学校的途中，展寻澈扣着他手腕的姿势发生了改变，变成了牵手的动作。
　　等到周页瑾发觉他们其实是在牵手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五中门口。
　　“快去补作业。”展寻澈松开他的手，把他推进了学校大门。
　　周页瑾一边往学校走，一边愣愣地抬起手，看着自己手掌的纹路走神。
　　方才展寻澈牵着他手的时候，他居然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明明他年纪更大一些，居然会从比自己小两岁的展寻澈身上感受到了安心感。
　　周页瑾回过神，烦躁地在头上抓了两把，抓乱了他早晨精心收拾好的发型。
　　从昨天到今天，他觉得自己总是神神在在的，看来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
　　周页瑾这次没能掐着点儿进教室，当他迈进教室的时候，上早读的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了。
　　周页瑾跟老师对视一眼，低下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写作业没有？”周页瑾刚坐下，路泊杉就屈起胳膊捅了他一下。
　　周页瑾回头迷茫地看着他，路泊杉今天的状态似乎很好，跟昨天一句话都不吭，只闷头喝酒的样子相去甚远。
　　“你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情了？”周页瑾神色有点懵。
　　路泊杉笑了起来，用行动回答他的问题。
　　周页瑾回了路泊杉一个微笑，虽然对他的自愈速度有点惊诧，但能尽快调整好心情也是一件好事。
　　“话说你究竟写作业没有？”路泊杉笑着又捅了他一下。
　　“这不正准备补吗？”周页瑾拿出书包里的练习题，“你是不是也没写？”
　　路泊杉打了个响指，“非常正确。”
　　“那还不快写，早读下了就要收作业。”周页瑾翻开练习题，拔下笔帽奋笔疾书。
　　“不着急，反正到最后，作业都是我往办公室搬。”路泊杉伸出食指，在周页瑾面前摇了摇。
　　“靠！”周页瑾骂了一句。
　　再有多半年周页瑾就要上高中了，也许是因为上初中后成绩保持得很好，他现在肩上的压力，反而还没有六年级时的压力大。
　　即使作业一大堆，礼拜天的休假，也从双休变成了单休，他还是能抽出空来，跟展寻澈一起上街闲逛。
　　在路泊杉与男友分手之后没几天，某一次周页瑾在街上溜达，偶然间看到了路泊杉的前男友。
　　前男友依旧顶着一张拽得上天的脸，只是手上揽着的人，俨然换成了另一个男生。
　　他与路泊杉分手不过几天的功夫，身边就换了一个人。
　　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周页瑾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并不是这几天才在一起的。
　　这么一想，他大概知道路泊杉分手的原因了。
　　所幸路泊杉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要是长时间为这样的人伤心，他真的会替路泊杉感到不值。
　　周页瑾想得出神，下巴突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扳到了一边儿。
　　“干什么？”临近深秋，冷不丁地来这么一下，周页瑾被冰得浑身一颤。
　　“看我。”展寻澈松开他的下巴，一脸正经地说道。
　　“神经。”周页瑾甩开他的手，转身拐进了游戏厅里。
　　因为路泊杉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太过乐观，周页瑾真的认为，他已经完全从那段感情走出来了。
　　但在练兵考试过后，周页瑾才蓦然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失手了。”路泊杉攥住自己的试卷一角，对周页瑾笑笑。
　　“你是不是……还没放下？”周页瑾看了看路泊杉试卷上的分数，皱着眉头问道。
　　“早就放下了，我都快忘了他是谁了。”路泊杉的笑容愈发灿烂。
　　周页瑾看着他不说话，路泊杉这次的成绩下滑了太多，以前从没有下过前三的他，这次直接掉到了十名开外。
　　难怪他这些日子总觉得路泊杉不专心，当时还以为是错觉，现在回想起路泊杉的听课状态，恐怕他只是在盯着黑板发呆而已。
　　“那你的成绩是怎么回事？”周页瑾拿过路泊杉的试卷，指了指他的分数。
　　“我不是说过了嘛，失手了而已，”路泊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试卷，“再说初三的课程难，出现这种情况，实属正常。”
　　周页瑾沉默半晌，把试卷还给了他，“希望你也能这样骗过自己。”
　　“我说的是事实。”路泊杉接过试卷，轻笑着将试卷在桌子上铺平。
　　“那就想办法降低失手的几率，你不是还要考秀昌吗？”周页瑾把手搭在路泊杉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