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面安稳端到了餐桌上。
高汤打底,面上卧了两个鸡蛋,周围零散着葱花,临出锅前撒了几滴麻油,香味入鼻,勾人食欲。
两人面对面坐着,甄暖见甄小可低头去吃这才动筷。
一时间客厅内只剩下细小的咀嚼声,头顶的吊灯倾洒下暖黄色的光,气氛温馨动人。
不经意间抬头,甄小可正一手将垂散的头发撩到脑后,嘟着红润的嘴唇吹凉筷子上的面。
甄暖伸过一只手去,白皙的手臂在灯光下越发透亮,甄小可诧异抬头,她随口道:“把头发扎起来。”
她手上戴的是某奢侈品牌的手链,细细一条链子,中间搭着颗珍珠,款式简单大方,价钱也相当好看。
扎头发?甄小可真怕把那链子扯断了。
当事人都发话了,甄小可自然不扭捏,取下来松松垮垮缠了两圈头发,继续吃面。
吃饱喝足,甄小可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叉着甄暖切来的水果丁,感叹人生的美好。
养猪啊养猪,甄暖这就是拿她当猪养。
还没感叹完,甄暖从卧室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张卡。
“你拿着,密码没变。”她递到她面前,甄小可没接,甄暖也没多话,直接将卡放在茶几上,坐到她身边来。
甄小可在重放甄暖主持的那档节目,甄暖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她看着自己会尴尬。
“我让商场那边送了睡裙过来,你想换就换,不想换就放着。”她叉了个猕猴桃丁放进嘴里。
甄小可应了声好。
两人渐渐无话,只电视上甄暖的讲解声清晰传来。
她很适合做美食节目主持人,因为她在镜头前总是笑着的,与人交谈也谦和有礼,谈吐有度。哪怕在品尝食物,无暇顾及其他时,她眼睛也会给镜头传达这食物有多好吃。
烫、辣、咸、苦、麻,这些感觉仿佛都不存在。
甄小可关掉电视,将果盘放下,抽了张纸仔细擦干净手指,将身体转向她:“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车上那种窘迫不安的感觉再度袭来,甄暖强打着精神看她:“说吧。”
“你结婚那事怎么样了?”
“分了啊。”甄暖答得坦然,将果盘端到自己腿上,手上不闲着,似乎能更安心。
“那顾志清有没有纠缠你?”
“纠缠什么。”甄暖简短一笔带过,绝口不提顾志清具体做了些什么。
甄小可没必要知道,她也不想让她知道。
甄小可知道她在撒谎,可她也没立场说什么,让甄暖继续和顾志清在一起,她铁定不愿意的。
“那你觉得我们关系能回到从前吗?”她说出路上一直在想的事情。
她觉得不能,就算她不说喜欢她,也回不到从前。
“怎么不能。”
面对死鸭子嘴硬的甄暖,甄小可瞎话随口就来:“那你刚才干嘛吃醋。”
“我说了我不是吃醋。”甄暖将果盘放下,一本正经:“我就是怕你误会才会把话说得不明不白,你是个成年人了,与人交往该知道分寸……”
甄小可抬手叫停甄暖的话,又问:“误会什么?”
甄暖睨她一眼,仿佛责怪她明知故问,道:“我吃醋之类的。”
“如果是以前,你对我说这些话,需要在意我误会不误会吗?”
不会。
而现在,情况明显变了,也回不到从前了。
“暖暖,不一样了,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你。”
平静的湖面投下一粒石子,荡起涟漪一阵又一阵,尽管湖面会重回平静,可那颗石子却沉入了湖底,抹不掉的。
顷刻,客厅内静得吓人。
甄暖脑子一片混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凭着本能开口:“可可,我们不能在一起。”
可可二字一出,甄小可先陷入回忆。
甄暖一开始是唤她可可的,只后来不知怎么变成了小可,接着就连名带姓喊起了甄小可。
“你担心什么。”
甄暖没答,只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微叹了口气。
需要担心的太多了。
“我可以慢慢等你接受。”甄小可拉起甄暖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又用温暖的掌心覆上去,如珍似宝。
“那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你。”甄小可看着她,唇轻启。
“好,只要你不再这么胡闹。”话落,甄暖冲她转过身来,低头解起纽扣,一颗又一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把前文看一遍,修修文,你们不用重看。
我就是突然觉得文走向有点奇怪,明明我大纲不是这么写的……哭成狗子。
☆、第19章
耳边一阵悉索的声响,甄小可看了眼迅速回转过头,沉默闭紧了眼睛。
脱衣服……她要做的,是她想的那样?
“你宁愿这样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她呐呐道,陈述的是一个事实。
这一招可真绝,叫她连最后一点攀附的勇气都没了。
她无非就是在告诉她,她并不喜欢她。
还像是在说,她作为她的姐姐,究竟有多爱她。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甄暖平静反问,不疾不徐。
纽扣被她解到第三颗,只松松垮垮垂在身上,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延伸到起伏的胸脯,雪白若隐若现。
甄小可没敢看她,快要被气哭,死死咬住唇瓣,连身体都在颤抖,她声音哽咽,倔强得要命:“你别这么侮辱我的感情。”
甄暖沉默看了她一眼,没回答,起身继续脱裤子。
“够了!”甄小可大喊,起身彻底叫停了她的动作。
她站着,将衣衫不整的甄暖按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她肩膀,抬头望天花边,笑得却比哭还难看,“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我说的是做完之后。”甄小可竭力控制情绪,还是抑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吼。
甄暖指腹摩挲掉那啪嗒砸在手背上的泪珠,沉默道:“然后,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回到你表白之前。”
甄小可震了震,明白了一切。
嘴边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问她:“你就这么想我做你妹妹?”
为了重归于旧,甄暖竟然能牺牲自己到这地步,她该骄傲吗?
甄小可极力撇开眼不去看她,可余光还是不由自主捕捉到她身影。
她低垂着头,瞧不见具体的表情,但她说起话来却那么坦然,仿佛这一切的煎熬都与她无关。
大概她无所谓吧。
甄暖没答。
甄小可却知道甄暖的答案了。
“穿着吧。”甄小可指尖在她肩膀停顿最后一秒,撤回,扯开唇笑了笑:“仔细想想,我也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
甄小可说完这句话就进了房间。
****
少了念想,甄小可反倒活得更自在了。
闲来无事就去图书馆写论文,偶尔和夏琳约着一起吃饭,再不然就被吴歆叶和甘柏叫出去浪,无人打扰,自由自在。
只她绝口不提甄暖。
吴歆叶和甘柏都发现了端倪,可都有些不敢问。
甄暖这二字从热点变成官禁也就短短几天,吴歆叶真怕自己哪天一个不当心脱口而出暖暖姐害得甄小可介怀。
两人诚惶诚恐几天,不知如何是好。
罗巧这边也被迫承受了一周的低气压。
还是她仔细观察得到的。
表面上看,甄暖和平时无异,该怎样就怎样,无论上节目还是开会都格外配合。甚至连工作效率都变高了,记台本的速度也比平时快。
可一闲下来,那眉宇间的倦色叫罗巧心惊。
她猜到出事了,而这事肯定和甄小可有关,可她有试着联系甄小可,可根本联系不上,对这情况完全是一头雾水。
恰巧这天,罗巧收到个甄暖的同城快件,帮她拿到了休息室。
天气转凉,甄暖这几天工作强度很大,嗓子干涩不舒服,正喝着热水润喉。
“甄姐,您的快递。”罗巧从一旁的桌上摸了把剪刀,一点点拆开。
东西拿到手里后有些懵,罗巧僵硬着背,连身都不敢转。
“是什么?”甄暖清了清嗓子问。
罗巧咬牙给自己鼓劲,刻意笑着说:“好像是小可寄来的。我没记错的话,这些卡都是您给她的吧?”
五张,一张不落。甄暖视线定住,连她自己都快记不起给了她这么多卡。
还真是翅膀硬了,现在连钱都要分清楚了。
那晚后,她俩就没联系了。她房间里什么东西都还在,啥也没带走,可甄暖却隐隐感觉她失去她了。
为了叫她死心,那是她想的最后一招,绝对能一招制敌,可好像……太绝。
她以为她会本分,可她似乎连她妹妹都不愿做了。
她之前其实怀疑过甄小可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几分真,现在看来还挺真的,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
罗巧还在,甄暖不愿言语太多,将保温杯一放,平静道:“放着吧。”
罗巧稍稍恍惚了下,甄姐这么平静……怕不是知道?
收拾好快递垃圾,罗巧琢磨着这些卡该放在哪,就听身后的甄暖问:“没钱的日子很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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