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早早去报文嘉成了。
下了早朝,文嘉成与林如海还有贾环刚出宫门,便见文家的小厮守在门口,一脸着急。文嘉成见了,快步上前,急着道,“可是夫人有事?”
小厮见文嘉成出来,赶紧道,“老爷赶紧回府,夫人今个早上就开始疼了,稳婆说,今个是要生”
小厮还未说完,文嘉成便上了马车,跟上来的林如海与贾环自然听见了,坐上了马车,一起前去。
到了文府,文嘉成疾步往后院而去。房门口,丫鬟守着,见了文嘉成,道,“稳婆正在里面接生,老爷不能进去。”
文嘉成、林如海与贾环自然守在门口,丫鬟小厮见了,搬了椅子出来。文嘉成哪里坐得住,一个劲的踱步而走,林如海心里急,面上沉稳,坐着在等,贾环见了,撩着袍子也一并坐了下来,悄声对林如海道,“无事,老师放心。”
林黛玉一确诊怀孕,林如海就带着贾环过来了,贾环特意开了些安胎保健的汤药,里面又加了稀释过的泉水,又是隔了段时日便来确诊一番,胎位是正的,林黛玉身体又养的很健康,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如海听闻贾环这么说,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去。
一直是到中午,房间里的林黛玉还是痛叫,就在文嘉成急的要闯进去时,房间里终于响起小孩的哭啼声。
门外三人一喜,尤其是文嘉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掀了门,进去了。
林如海与贾环不好进去,尤其是贾环,一个外男,不便进产房,听闻小丫鬟来报,说是母女平安,便同林如海说了声,告辞了。
房间内,血气溢盛。
稳婆见了文嘉成进来,赶紧道,“诶哟老爷呐!您怎么进来了,这儿污秽着呢,还是赶紧出去吧?”
文嘉成像是听不见稳婆说的话,径直走到床边。
黛玉脸色苍白,已经喝了参汤睡过去,汗涔涔的。
文嘉成坐在床边,低头怜爱的看着黛玉,亲手帮黛玉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了句,“辛苦了。”这才转过头,小声道,“小姐呢?”
奶妈抱着孩子,凑到文嘉成眼前。文嘉成看着软软的一团,皱巴巴红通通的样子实在是看不出可爱,不过就是这样,文嘉成低声呵呵笑道,“我女儿就是漂亮。”不敢接手抱,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得出,小丫头跟妻子长得比较像。
林黛玉睡了一下午,才缓过了精神。见自己床里侧放着女儿,丈夫坐在旁边,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文嘉成扶着黛玉坐起身,黛玉抱着女儿,偎在文嘉成怀里,笑着细声道,“相公可有给姑娘起了名字?”
文嘉成拂过黛玉脸侧的碎发,温柔道,“咱们女儿随的煜字辈,长大后定是随了你温柔的性子,便唤文煜柔,如何?小柔是咱们的宝贝,小名就唤作丫宝。”
黛玉听了,逗着怀中的丫头,笑着道,“文煜柔,甚是好听。丫宝,我们的宝贝。”
文嘉成见黛玉满脸的慈母柔光,一时心动,俯□,吻了黛玉。
黛玉羞红了脸,不过心底却是幸福的。
林如海见了外孙女,心满意足的回了府,对着贾敏的牌位,笑着道,“你安心了,玉儿一切安好,以后会越来越幸福”
赵姨娘听贾环说林黛玉生了,心里欢喜,想着满月酒要送些什么才好,絮絮叨叨的念着,贾环喝着茶,吃着糕点,敷衍着赵姨娘的啰嗦。突然,赵姨娘止了话头,贾环心惊,不会是发现自己的敷衍了吧?赶紧端正了态度,看着赵姨娘。
谁知到赵姨娘突然神秘一笑,道,“探春嫁过去也有三个月了,你说探春现下会不会有了?”想着想着,觉得跟真的似的,跳了起来,道,“不行不行,我明个就去瞧瞧,找个好大夫一并去,诶哟喂,我要当外祖母了喂!”
贾环看着开心的赵姨娘,实在是好奇,赵姨娘的脑袋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不是好好说着给林黛玉小孩送什么么?怎么一下子又转到探春那儿了!
赵姨娘见贾环不说话,也不急,自顾自的说的开心,倒是看得贾环有点无语,想着探春嫁了过去后,贾宅平日里就赵姨娘一个人,难怪会无聊些,于是对赵姨娘高昂的兴致也不打断,任由其猜想。
隔天,赵姨娘便带了个大夫去了文府。
文嘉瑞没有功名在身,又无工作,与探春成亲前,约定过要考科举,得功名。所以没得钱财的文嘉瑞仍住在文家大宅,探春嫁了过去,便住在文嘉瑞以前的院子里。虽是小了些,但胜在不劳神。文家大小事务都是由大媳妇管理,而探春就是新媳妇,每天在家不过是读读写写画画,陪着文嘉瑞一起读书。小日子倒是过的欢乐。
赵姨娘带着大夫,先去见了文母,两人说了几句,这才去了探春后院。
探春见赵姨娘来了,心里自是高兴,当下拉着赵姨娘说话。
文嘉瑞见了,亲自端了果子茶水,让母女二人聊天,自己一人去了书房。
赵姨娘说了自己的意思,探春觉得好笑,自己肚子自己能不知,当推脱不过,便随了赵姨娘的愿。老大夫一把脉,夫人身体安泰,没有什么病症。
赵姨娘闻言,心里有些失落,后又想,探春嫁进来才三个月,日子还久着呢!再者说了,身体安泰可不是比什么都好么?又欢天喜地的跟着女儿聊天。
这边,赵姨娘正开心呢,那处,薛姨妈心里发愁。
且说,一晃三个月过去,王夫人盖得省亲园子已落成。
为了赶工,王夫人请了大批的工匠,花费自然上去了。不过有了放利子钱的周转,园子终于盖好了,贾政见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按理说园子盖好了,王夫人也算是放宽心里,可就是因园子盖好了,王夫人更是愁了。
豪华气派的园子谁看了,谁人不赞一个好字?不过里面房屋摆设却是空荡荡的,王夫人想,总不能让娘娘看一片空荡吧?可这置办摆设哪里来的银钱啊!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自己有个有钱的妹妹,可不是薛姨妈么?
其实,王夫人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上门求薛姨妈,问这个妹妹借钱的。从小,两人一处长大,谁人见了不是夸自己一声,而薛姨妈不过是个陪衬,就连婚事,自己也是高压一头。自己嫁了侯府少爷,而薛姨妈不过是嫁了一介商人,虽是挂了一个‘皇’字,不过叫的再怎么好听也不过是个商人罢了!从出生到嫁人,她样样好过她那妹妹。王夫人心里的优越感一直是鼎盛的,尤其在薛姨妈失了丈夫,儿子混帐错手打死人,避难来到贾家时,王夫人心里的虚荣心越发的胀大。瞧瞧自己的儿子,珠儿用功,宝玉机灵,自己丈夫是五品员外郎,自己是幸福的。在这种心态下,王夫人不介意施舍一下好心给薛姨妈,看着薛姨妈对自己的笑脸相迎,高高在上的王夫人是快乐的。
后来,宝钗进了宫,王夫人一边安慰着薛姨妈,一边在心里嘲笑,谁都想进宫,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家,进了宫不过是个丫头,再怎么努力一辈子还是个伺候人的丫头!跟她母亲一样,处处被压。薛姨妈是被自己压一头,而薛宝钗进了宫还不是被自己女儿压一头?
再后来,薛蟠去了边关,王夫人笑都懒得笑了,这不是赶着送死么?一个混子,还妄想天开的立军功,嗤!
一切一切,都是好的,自己永远压着薛姨妈,不管是家世还是儿女,一切!
可,当宫里传来圣旨,什么?宝钗得了贵妃,而自己的女儿,苦苦熬了十年的元春不过是个妃位,王夫人气的摔了一套瓷器,自此就没在去过薛府。
时时关注着薛府动向的王夫人,自然晓得薛姨妈买了一座旧园子,要当做娘娘省亲的庄园,当下捂着嘴笑,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女儿就是得了贵妃,也会被她、妈这副做派给累及了
这时,缺了银钱的王夫人,自然想到了一直被自己压着的妹妹。薛姨妈不是为了省钱,买了座旧园子么?那省下的钱不如给了自己,到时元春有面子,宝钗面上也会好看的。
如此想着,王夫人收拾了一番,便带着周瑞家的去了薛府。
薛姨妈正跟宝琴做刺绣,想着给宝钗做双绣鞋,到了省亲好给宝钗。就听见丫鬟来报,说王夫人到了。薛姨妈心里一惊,猜想她这个姐姐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面上却叫着宝琴回去换衣服,吩咐了丫鬟将绣活拿了进去,刚摆了香茶果子,就见王夫人缓缓而来。
王夫人见了薛姨妈,笑着说道几句,便进了主题,在她看来,与薛姨妈费口舌都是不必要的。
薛姨妈听着,心里撇着嘴,不屑。自从搬出了贾府,她便时时刻刻想着,为何自己的女儿非要进宫,想明白了,便知道,女儿当初的决定也有自己原因。她一心羡慕王夫人,心里对王夫人给自己画得饼很是满意,一心只想着促成宝钗与宝玉的婚事,但凡王夫人借钱,自己便不听缘由的给,可她的好姐姐呢?拿了银钱,嘴上说的好听,可这婚事一拖再拖,眼看宝钗年纪大了,再不想后路只能折在宝玉身上,还不知宝玉是个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