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方便。
“没了？”
陆晤歌皱眉，一个助理还要有什么要求。
“……那就好看点的吧。”
吴姐：就知道白问了。
但她还是深刻落实这个要求。
“男的里面找手脚勤快的，手脚勤快里面的找长得好的。”
“对了，脸皮要厚点。”
这不就是我们小因吗！苏崇朝正苦无门路往影帝身边插人，机会就送上门了。
吴姐看着眼前这长得远超娱乐圈平均水平的青年，眉头蹙起，内心警戒。
以往想借着陆晤歌助理身份认识导演往上爬的人可不少，甚至还会在一些场合故意和陆晤歌抢镜头。吴姐一想起这些事情就又丢人又糟心。她是正经经纪人，可不是开窑子的老鸨。
陪着苏淮因一起来的林助理见状心领神会，拍着胸膛保证这孩子就是个傻白甜，勤劳肯干，绝对绝对没有歪脑经，看过几场陆晤歌的电影就心心念念要给他当助理，最重要的事他就是个演技bug啊，娱乐圈混不起来的！
吴姐在饭局见过几次林思伯，对这个跟在苏总后面的人精有点印象。当下见他这么说也就放行了。虽然具体不知道苏淮因和苏崇朝间的关系，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有一点，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不要对陆影帝太过热情，他不习惯。”
苏淮因热切点头：“我保证注意。”
“这是他的工作安排和上一任助理整理出来的注意事项，好好干。”
苏淮因如获至宝地接过一厘米高的一叠A4纸，捧在手里小心翻阅起来。
我偶像的日常。嘿嘿。
吴姐：突然有点不相信他的保证怎么办？
陆晤歌看了吴姐给的新助理资料，盯着照片上抿着嘴笑得分外好看的青年沉默了。
这世界这么小？在机场洗手间遇见的求纸暴发户变成了应聘助理的疑似富二代。
若是那些闲出花儿来，想来所谓体验生活的富二代，敢大着胆往陆晤歌身边钻，他二话不说就拒绝，没那工夫招呼他们。
但是换上苏淮因这张看起来就很甜的脸……
不得不说，脸是真的重要啊！娱乐圈摔得鼻青脸肿的苏淮因，终于在陆晤歌这里刷脸刷得嘀嘀滴直响。
第二天，苏淮因四点不到就起床，陆晤歌要在郊外拍一场日出之时的戏份，他得早早地赶过去。
洗漱完毕，他以为家里人应该都还没醒，而他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厨房摸出一个窝窝头，披着露水出门赚钱养家……
打开房门，苏淮因被大厅的灯火通明吓了一跳。
他哥靠在沙发上打哈欠，周女士在厨房里指挥林姨下厨，忙得团团转。
“哥，你们怎么这么早啊？”
“你不是第一天上班嘛，妈怕你吃不饱，给你加餐呢。”苏崇朝压低声音，“你可多吃点吧，再拿出你那小猫儿的食量的话，今天可出不了门。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咱妈让你去当助理。”
“小因，来吃早饭。”周女士招呼。
“妈，这么一大桌子菜，也太夸张了。”
感动于沉甸甸香喷喷的母爱，苏淮因在凌晨四点，差点把自己的精心装扮撑变形。
临上车周女士还硬塞了一个保温食盒，一层精致的小点心，一层热乎乎的包子，甚至还有严严实实打包好的海鲜粥。
周女士叮嘱：“你们片场太不容易了，这么早开工，这些给小陆他们都分分啊!”自从儿子是给知道帅的惊天动地的陆晤歌当助理，她的称呼就变了。
这不是当助理，这是送外卖去了。
十一月，郊外的影视城气温很低，轻轻呵出一口都是白汽。
一路畅通无阻，苏淮因敲门的时候陆晤歌恰好起床。
一大早剧组经费有限也提供不了多好的伙食，苏淮因婉拒了剧组的白粥，把食盒里面的餐点一一拿出来摆上。
“太好了，还是热的，陆先生你先吃哪个？”
陆晤歌第一次见到从家里带饭的助理，还没想好摆出什么表情，苏淮因就端起一碗海鲜粥凑上来：“这是我妈热情推荐的早餐，拍戏特别辛苦一定要吃好。”
“吴姐没跟你说……”陆晤歌欲言又止。
“说什么？”苏淮因拿出全新的碗筷，舀出粥，盛到三分之二满，又细心地把好料都挑出来覆盖在上面。
哼哼，演员要保持身材不能吃太多他知道，但是吃点好的总可以吧。
温软润滑的海鲜粥冒出的热气一下子驱走冬天的寒冷，陆晤歌看着苏淮因亮比星子的眼神，默默把后半句连同海鲜粥一起吞下去。
第5章 心机
接着化妆师提着一大包工具进来，开始上妆。
苏淮因无所事事在旁边等，起得太早了他有点困。为了让自己清醒，他跟着服装师把一架子戏服推进来，摆弄衣服上繁复的纹路，暗暗想着一会儿影帝穿上一定贵气逼人。
这是一部古装悬疑剧，陆晤歌扮演的男主是东方城的城主，雄韬伟略，名震四方，但某个月入夜之后城中怪事频出，线索频断，他决定亲自彻查。
女主由新晋小花李桐倚饰演，是离东方城千里之外的白央城主之女，天性好玩的她偷偷潜入东方城，和乔装打扮的男主展开了一段奇缘，两人携手破案，合作无间，但最后一个案子涉及谋反，现有证据直指白央城，同时女主的真实身份被揭露，有难以推脱的“奸细之嫌”。
女主百口莫辩，主动告别男主：“此次回白央城，不查清楚真相我誓不罢休。他日若真相大白，你我再在这座亭子相会，否则后会无期。”男主劝说无望，只能眼看着她扬鞭踏马而去。
后来一切水落石出，女主却再也没有出现。
男主每日事务缠身，却会在日出之时，一个人来到这座杨柳亭，日复一日迎着新生的太阳等待。于无尽处见新生，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导演想要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
正好冬天，雪不大不小，恰恰覆盖住一层亭檐，于是导演把最后的戏份挪到前面，也给剧组其他人看看影帝是怎么演戏的。
待陆影帝全部上妆完毕，其他人还没怎么着，苏淮因先倒吸了一口冷气，活像八辈子没见过古装美男的花痴。
他想起上学时打发时间在《诗经》上看到的一段话。当时只是粗粗翻看，不知为何，此刻想起，却仿佛背诵过八百遍深深扎根在脑海里一样。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
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君子至止，黻衣绣裳。
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红日渐渐从雪白的檐角升起，檐下的锦衣绣袍的城主一如既往地等待，深情执着，仿佛和这世间一切美好短暂的事物融为一体。旁观者可以感受到他的悲伤和信念，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苏淮因：我男神怎么可以那么帅！
没错，陆晤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又拔高了。
这一镜头结束，陆晤歌换下上位者衣袍，改成黑衣劲装，回到和女主一起查案的戏份。相关的场景已经在影视城里搭好，导演宣布休息两小时，该补妆的补妆，改补饭的补饭。
苏淮因颠颠地跑过去，双手递上一个暖手宝，一会儿的时间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配上周女士亲自为他选的东北大妈款防寒大衣，整个人都艰苦朴素了起来。
陆晤歌顺手接过助理递来的东西，待看清是什么，整个人一僵，为什么他在新来的助理心里这么娇气？他不习惯地捧着暖手宝，一言不发，任由苏淮因用亮晶晶的眼神盯了许久。
拜那张脸所赐，苏淮因对别人长时间盯着他很不适应，总觉得她们的心理活动八成就是“男孩子长得这么漂亮你看他的眼角比女狐狸精还要妖娆”云云。
他可太羡慕陆影帝的脸了，英气勃勃，据说保险都交了好几百万。
陆晤歌觉得他再看下去得亲上来了，浑身不自在，可是人家又真没干什么，只是在履行助理的职责而已，对着那清澈的眼神他也发不起脾气。
于是坐了片刻，便说去片场。
“啊？”苏淮因回神，急忙问，“那你还吃东西吗？等下还要拍一场打戏能量消耗大，这里还有点心。”
“谢谢，不用了。”陆晤歌摆摆手出门，细看脚步还有点匆忙。
苏淮因可没忘记他当助理的目的是什么，赶紧跟上去近距离观摩影帝飙演技。
他躲在角落，倾情模仿着陆晤歌或愤怒或沉思的表情，他觉得有这么一位老师现场教，自己现在一定表情到位，眼神到位，导演看了都泪流满面。
“小苏，在这发什么呆呢？”吴姐送完孩子上学，也来了片场，毕竟换了个助理，她得来看看有没有出乱子，目前来看，她挺满意的。
苏淮因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哪里中了一箭。
“我在模仿影帝演戏呢！”我这么明显的表情你看不出来吗！
“哦，内心戏吗？哈哈。”吴姐只当他在为发呆辩解。
噗。苏淮因确实感觉到自己演绎生涯又中了一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