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转学去了国外,所有的钱都是霍星给的,他自己也打工,又在打工的地方认识了一些自由画家。这些年他也学到了许多,也用自己打工的钱走遍了许多地方,曾经浮躁的少年心也沉浸了下来。
不过风衣袖子上亮闪闪的装饰,还有反光的鞋面,都还是彰显着他不拘一格的性格。
年轻的男人染着金色的头发,挂着一点坏坏的笑容去见了霍誉。
曾经说一不二的男人,哪怕穿着囚服理着寸头,看起来也精神得很。比以前还更精神了也说不定。
霍誉瘦了一些,肌肉却更结实了,当初留下的证据本就不多,这些年他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又因为霍星的关系,给监狱里安排了不少工作,霍家现在又做公益事业,据说再过几个月就能提前出狱了。
霍誉摸了摸青色的胡渣,眼里带了几分怀念和以前没有的温柔:“长大了。”
朱琰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忍住了,摘了墨镜说挑着眉看他:“一言不合就把我丢那么远,你心也真够狠的。”
“我是为了保护你。”霍誉笑了笑,从兜里摸出许多张颜色不同的明信片来,“你这些年寄给我的,我都收到了。”
也亏了有这些风景各异的明信片,还有朱琰清秀又带着活泼的字迹,才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他想再次见到这个少年,用自己的手去丈量他的身高,感受他的温度,感受“平凡地活着”的伟大。
“这些地方你都去了吗?”霍誉指着明星片上的风景问。
“当然,这些地方很美,不过一个人看没什么意思。”朱琰顿了顿,眼眶红了起来,“等你出来,陪我去看更美的风景吗?”
霍誉捏着明信片的手突然就颤抖了起来。
他跟霍星分开的时候,情绪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他垂下头,隔着玻璃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才带着颤抖的声音笑着说:“不嫌弃我是大叔了?”
“只要你不再做坏事。”朱琰说,“给我当助理吧,我会成为最优秀的画家。”
朱琰想着未来的美好,得意地笑了,依稀竟还是那个自负嚣张的少年人:“到时候我养你。”
霍誉揉了把脸,终于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这灰暗的世界里,朱琰像是一道坚定强烈的日光,穿透了所有的缝隙和窗口,照在了霍誉的脸上。
不管曾经如何,我都是被你救过的人,这份恩情我会用一生来还。
朱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贴在玻璃上让霍星看。
那竟是朱琰画得“全家福”——熟悉的别墅里,有霍星,有顾封,有霍誉,有朱琰,有张叔还有昆晏,还有霍星养得那一群猫。
桌上摆满了好吃的,窗外大概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全是笑容。
朱琰脸红了一下,说:“我爱你……们所有人。”
他舌尖一转,到底是没将真话说出来。但耳朵却红透了。
这些年在国外一个人孤孤单单,他才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会默认想要跟霍誉一直在一起。
也许一开始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也许后来是因为害怕再次失去,而经过这些年的时间沉淀,这份感情从幼小的苗逐渐壮大,直到现在变成了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
霍誉捏了捏鼻梁:“臭小子。”
朱琰笑起来:“臭大叔。”
霍誉看了他一眼,说:“我也爱你……们所有人。”
朱琰眯起眼,隔着玻璃和里面的人一起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的故事完了,明天写顾封番外~
第38章 番外五 顾封
“这是一个好机会。”顾封叼着烟,在酒吧的地下室里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了接应的吴用。
顾封戴着鸭舌帽,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吴用穿着一个连帽外套,脖子上挂着大拇指粗的银项链,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跟平日穿警服的正经模样完全不同。
“你可以撤退了。”吴用压低了声音说,手上速度飞快地将资料踹了内侧衣兜里,又不放心似的拍了拍,“资料失窃,霍誉会追查的。你现在很危险。”
顾封下颚绷得很紧,跟了快十年的案子终于要有结果了,他整个人又兴奋又紧张,拳头捏紧了说:“还有一点……我想顺便把蒋政的窝也跟端了。否则霍家一旦没了,压不住蒋政,蒋政很可能吞吃掉霍家的地盘,到时候又是一个大麻烦。”
顾封抬头看了眼吴用,眼神沉沉的:“你们还打算再派年轻人过来卧底吗?又是一个十年?”
吴用叹气,他最是知道顾封这些年的痛苦,时间越久,顾封偶尔也会有情绪崩溃的情况。他已经是当初警校选择的卧底里心理素质最高的了,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怎么能始终无动于衷?
想起前几年为了潜入霍家高层,顾封一度染上了严重的毒-瘾连枪都握不住,吴用的脸上露出一些不忍。
“你……”吴用他私心希望顾封不要再管下去,好不容易可以退出这个可怕的世界,哪怕不能完全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起码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也知道,顾封是较真的人,早在他答应卧底的时候,眼下的局面就是注定的了。
吴用最终没说出阻拦的话,拍了拍顾封的肩就打算从地下室的小门离开。
可他刚走了一步,顾封突然就从身后欺了过来,一把将他压在了冰冷的墙面上,带着烟酒气息的身体更是突然贴近了。
吴用没被惊吓到,对比随时身处敌人大本营的顾封来说,他的警觉性还是要差上一点,所以他并未挣扎,顺从地被顾封搂住,感觉到顾封的嘴胡乱地吻上脖子。吴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配合地呻-吟出声,被顾封下颚的青色胡渣刺得生疼。
地下室上面的楼梯很快下来了人,一个声音痞兮兮地笑了:“艹,我说人去哪儿了,原来在这里干起来了。”
“妈的,这小子是gay?”另一人的声音充满了嫌弃。
“你说他?”痞兮兮的人点了根烟,慢条斯理走了下来,“他可是个荤素不忌的。”
“也能干女人?”另一人佩服道。
痞兮兮的人下了楼梯,将醉醺醺的顾封拉开了。
借着地下室昏暗的光,他看了一眼吴用,吴用依依不舍地捏了一把顾封下-身,顾封哑着声音笑了,痞兮兮的人啧了一声对吴用说:“快滚!”
吴用白了对方一眼,楼梯上的人便亮了刀子:“叫你滚啊。”
吴用忙拉紧衣服,做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贴着墙跑了。
顾封侧头唾了一口,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人:“坏老子好事。”
“你也收敛点吧。”男人不屑,“老大正上火呢,去把脸洗洗,让他闻到你一身的酒臭味小心拿你出气。”
顾封这才老实了些,甩开了男人的手上楼去了。
等他们一行人回了霍家的别墅,霍星和霍誉都在。
顾封看了一眼霍星,霍星是霍家的医生,平日不参与内部事物,难得这次开会他也会在。看来确实是出了大事。
顾封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张叔神色担忧地端了茶水来,顾封还跟他开玩笑:“再皱脸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张叔笑了笑,却仍然是一副开心不起来的模样。
霍誉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将手搭在沙发背上,阴沉着一张脸看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顾封忙起身道歉:“对不起老大。”
霍星像个样貌精致的瓷雕,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翻着手里的书,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半点也不感兴趣。
顾封曾动过劝霍星离开的心思,在他看来,霍星完全是被霍誉逼迫的。霍星救过自己的命,虽然不苟言笑,平日总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活气,但既然跟霍家的事没有牵连,又是救死扶伤的职业,还是该早日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顾封想:等事情结束,他就将霍星接走。如果对方恨自己,那就当是偿还了他的救命之恩,将霍星安顿好,他就不会再去见他。
他正想着,那头霍誉说:“明天就是和蒋政约好见面的时间,但我们的货却莫名其妙少了。”
顾封皱眉,抬起头。
门外昆晏押着两个男人进来,跪在了地毯上。
霍誉脚尖动了动:“看货的是这两个人,但他们说点货的时候数是够的,还做了记录。”
一个记录本被昆晏扔在了茶几上。
“何畏……”霍誉看了何畏一眼,又看顾封,“这事是你们俩负责的吧?怎么说?”
何畏推了推眼镜,十分淡然:“我和顾封亲自验的货,点了没问题才锁了门离开的。”
霍誉哦了一声,随后一脚踹翻了茶几,茶水瞬间溅了一地,在复古的地毯上描绘出暗色的花纹。
“你们都没问题,那这货是自己长腿跑了?”
何畏看了眼顾封:“仓库的钥匙我给了顾封。”
顾封将钥匙摸了出来,捏在手里:“我从仓库出来就去了酒吧,这事大头他们都能作证。”
昆晏将钥匙夺了过去,霍誉说:“货少了,就给我补齐,明天之前你们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