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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舟 (芒果馅粽子)


  后来贺彦发现叶从洲藏了太多的心事,他像是历经沧桑,可他明明只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贺彦也是那时候才懂得,人这一辈子可能只会钟情于一个人,如果遇不到,那就稀里糊涂的过,如果遇到了,就是怎么也忘不掉逃不开,只要见到,不管是怎样的情境,不管两人之间横亘着怎样的前尘往事,依然会动心。
  长大后的叶从洲忘记了贺彦,似乎也没听他再提过袁烈。他的性格也有了变化,像是在从前的皮肤外面包上了一层硬刺。可贺彦依然看得到那层硬刺下柔软又招人宠的叶从洲。贺彦喜欢的不得了,他也慢慢发觉,叶从洲心里有他,叶从洲越来越在乎他。
  那么十四岁那年的事,叶从洲想不想的起来,都不太重要了。
  贺彦以为,只要他们慢慢相伴下去,叶从洲会彻底对他敞开心扉。可是不论他多用力,他始终觉得叶从洲是游离的,总像是随时会离开。
  叶从洲真的离开后,贺彦才想清楚,即便再次找到他,他恐怕也不会长留。
  那就将他们的前缘告诉叶从洲,告诉他,自己并非刻意,却深爱了他这么多年。他贺彦这辈子,爱不上别人了。
  不管叶从洲对他做了什么,不管叶从洲想逃多远。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明明白白的告诉叶从洲: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孤独终老。
  他赌叶从洲舍不得。
  叶从洲在电影院坐到影片结尾字幕全部播完,影院的灯全部亮起后才起身走了出去。
  叶从洲在影院外边的快餐店坐了半宿,天亮后坐车回山村。
  他一路混混沌沌,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当初他离开丰城,什么都没带,只带走了那年卖掉宁阳房子时带走的一个小木箱。那时他刚死而复生,卖房前回宁阳收拾父亲的遗物,看到自己卧室里保存的一个木箱,打开后看到最上面放的是一把木剑,猜测是小时候父亲给他做的玩具,他没心思细看,就将那箱子直接带走了。
  叶从洲回到村子里的家,从柜子顶上抱下那个木箱,打开后把里面的物件一样样拿出来。
  许多他没什么印象的东西。
  最下面放着一个旧笔记本。叶从洲拿出来,一张照片和一串东西掉了下来。
  叶从洲拿起那张照片,是袁烈的签名照。而那条银坠子,叶从洲记得电影一开场,贺彦就挂在脖子上。
  叶从洲心中微动,翻开笔记本。
  扉页上画着两只看不出颜色的鹦鹉,深色那只头上竖着两根毛,浅色那只尖鸟喙边有个对话框。
  两只鹦鹉脑袋对脑袋,嘴巴对嘴巴,像在吵架,又像要亲吻。
  叶从洲摸着那副画,手微不可查的颤起来。
  他一直不知道,他竟忘记了这么多。他的故乡,他的少年时代,他原以为普通平凡的那些岁月里,贺彦出现过。
  贺彦爱过他。
  贺彦一直爱他。
  怪不得他重生后刻意与贺彦保持距离也没用。那时他对贺彦熟稔是正常,可贺彦对他也是处处留心,凡事照顾,他都没有意识到那不正常,也不合理。
  他想起电影里那个少年站在甲板上朝岸边用力喊:“我寒假还会来——”
  可寒假时,贺彦见不到叶从洲了。
  那时候年少的贺彦看到人去楼空,会是什么反应?他再也找不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再躲进那个山洞里哭?
  《千舟》作为一部具有明显的同性倾向的电影,一上映,自然话题不断。尤其是导演竟然是公认的钢铁直男贺彦。
  单从电影质量来说,《千舟》只能算得上一部诚意之作,但算不上佳作。平铺直叙的镜头语言,浅显直白的立意,远远不如其他的同性题材电影那版压抑深刻。
  不同于以往电影宣传期的奔波忙碌,《千舟》上映之前,贺彦只参加了一个对话采访。那时记者问他既然是第一次执导电影,为什么不大力宣传,一炮打响。
  贺彦说,《千舟》的使命不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导演。
  记者又问,那它的使命是什么?
  贺彦回答,是等人。
  贺彦答的莫名,记者听不懂,可又没法再往下深入挖掘。
  叶从洲坐在火车上看这篇采访,采访内容并不多,寥寥几句对话,贺彦的心思,压根不在宣传电影。
  叶从洲关了手机网页,看着窗外城市的建筑越来越密集。他不得不承认,贺彦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回去。
  即便他真的下定决心不再见贺彦,也不再关注贺彦这个人,可贺彦拍的电影他绝对会看。就算现在不看,以后也会看,只要他看了《千舟》,他就得回来找贺彦,给他一个当年缺少的交待。
  叶从洲到了丰城,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贺彦。他刚才从网上看到,贺彦已经退出了秋霁文化,与贺知秋分道扬镳。而贺彦会住在哪儿,叶从洲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那就去叶从洲预感中最有可能的地方。
  九南路的小区,叶从洲住了三四年的地方。
  叶从洲退租后将钥匙还给了房东,他敲门,没人应答,便靠着门边蹲下休息,等贺彦回来。
  深夜,从头武装到脚的贺彦从电梯里走出来,一眼看到门边蹲着的身影。
  叶从洲听见声音,抬起头看他,低声道:“我等了你半天。”
  贺彦摘下墨镜口罩,走到叶从洲面前,先是低头笑了下,然后抬手把人拥进怀里。
  一瞬间差点勒断叶从洲的肋骨。
  两人进了门,贺彦转身在门后又抱住叶从洲,“我每天都想象你站在家门外等我这一幕,现在你出现了,我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叶从洲任贺彦静静抱住他,许久之后,他竟然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贺彦居然睡着了。
  叶从洲哭笑不得,以拥抱的姿势艰难的将贺彦往沙发上移,刚一坐下,贺彦就抱着他的腰头枕着他的双腿睡熟了。
  叶从洲原本有许多话要说,此时却只能看着贺彦睡觉。
  贺彦的脸轮廓深邃,即便睡着了,仍有种强势慑人的感觉。叶从洲试着把他额前不长的头发往下抹,想象当年贺彦用头发遮住半张脸的样子,不禁想笑。
  叶从洲这几天总是回想起电影里少年时期的贺彦,扪心自问,他有没有忘记贺彦其实没多大差别,因为即便再以陌生的眼光看少年时的贺彦,他仍会再次动心。
  后半夜,叶从洲也困了,他拿过沙发旁的毯子,搭在两人身上,斜倚沙发睡觉。
  两人这一觉,愣是睡了一天一夜。
  叶从洲醒来时感觉脖子都要断了,稍一动浑身都嘎吱响。
  贺彦也睁开了眼。
  叶从洲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天又黑了。”
  贺彦舍不得动弹,看着他的下巴道:“你走之后,我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叶从洲看着贺彦眼中的血丝,以及日积月累熬出来的黑眼圈,低声道,“贺彦,当年我不是不告而别。”
  贺彦嘴角扯了扯,略带苦涩道:“那是什么?”
  “千舟岛中央有个很大的湖,你还记得吗?”
  贺彦:“记得。”
  “那年冬天,千舟岛特别冷,湖面早早就结冰。我和一个同学去滑冰,结果到湖中央时湖面碎了,我俩都掉进湖里。”叶从洲曾经对这件事无法释怀,可现在说起来,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了。“我爸那天正好在附近巡逻,看到湖边有我的书包,湖中心还有碎冰,立马跳进湖里救人。那时我和同学应该都已经冻昏迷了,我爸看见了我们俩,第一反应是救我。等把我送上岸才回去救我的同学,可惜已经晚了。”
  贺彦道:“……人之常情。”
  “可我爸是警察。”叶从洲摇摇头,“我到现在仍不明白,为什么他必须舍弃自己的儿子救别人。但那时所有人都谴责他,仿佛是他导致我同学的死。”
  “我那时被冻的太狠,抢救几天才捡回条命。然后就病了很久。每天高烧呕吐、无法清醒。我爸在医院照顾我,出去就被人骂,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说我活该,说我也活不了。”叶从洲淡淡的语调,“单位给我爸开了处分,而我也一直不见好。我爸绝望之下,辞了职带我离开千舟岛,走时谁都没告诉。”
  贺彦坐起来,伸手把叶从洲揽进怀里,“怪不得我去找你时,问遍了人都没人知道你们在哪。”
  “离开千舟岛后,我爸带我治病,差不多花了半年的时间,我才逐渐好起来。只是好起来之后,我忘了许多事,身体素质也差了很多。”叶从洲抬头看贺彦,“有时候我爸会给我讲以前的事,包括我们为什么离开故乡。那时我根据他的讲述会想起来一些。不过大体上都是小孩子寻常的成长经历,后来我就没多少兴趣去问了。
  叶从洲讲完,久久没听到贺彦说话,他抬起头,看见贺彦正盯着自己看,扯出一点笑:“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彦吻他的额头,仍然后怕,“幸好……”
  幸好救的是你。
  虽然这句话很自私,可是贺彦真的这么想。
  叶从洲:“你那年寒假过去,是不是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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