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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先生的谭先生 (五六狸)


  ……谢谢你。
  他母亲当初躺在病床上,心疾发作,每每从抢救室出来都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虚弱。
  小时候身为外室私生子,永远忙碌的父亲绝不会在母亲发病的第一时间出现。
  如果保姆于妈不在家,等在抢救室的,就会只剩下他一个。
  阴冷的医院长廊,不知能否抢救成功的母亲,小小的谭纪平孤独且害怕。
  他母亲是当时唯一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
  他母亲是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
  除了他母亲,没人会管他冷不冷,饿不饿,在学校有没有被同学欺负。
  他对医院抢救室深痛恶绝。
  因为他每一次站在外面,等待他的,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他太害怕失去他唯一可以依赖的母亲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从小便种在他的潜意识里,深深的恐惧伴随着他走过并不阳光的童年,被迫成熟的青涩的少年,直到长大成人。
  当他手里把握住一部分可支配权利时,他就请了最好的医生为母亲寻找生机。
  那场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手术他是知道的,但他不敢签。
  因为害怕失去,他一直拖着,尽管知道母亲的日子并不好过,谭纪也宁愿欺骗自己,保持现状。
  谭笑被推进抢救室那一刻,童年噩梦再一次出现。
  他已不负当时年幼,心悸却胜过当时数倍。
  谭纪平看着抢救室,冷汗如雨。
  他连动都不敢动一动。
  谭笑,谭笑。
  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如果你死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
  谭纪平看着抢救室外的红灯,心里疯狂的涌现一个念头——
  如果你死了……
  天堂亦或地狱,我陪你。
  “阿笑,”谭纪平给谭笑换上干净的纸尿裤,继续给谭笑按摩,语气随着动作时而低沉时而短促,“舒服吗?这个力道可以吗?”
  谭纪平请了最好的中医、西医联合诊治,谭笑的恢复情况非常乐观。
  首先他有自主排尿意识,其次,他的吞咽功能虽然不算完全,但也没有彻底失去,其他植物人需要鼻伺和导尿管维持生命,谭笑则在住院第四天全撤掉了,不需要。
  更何况他身边有一个凡事亲力亲为的谭纪平在。
  “他不可以那么没有尊严的活着,”谭纪平说,“我来照顾他。”
  我做你的后背。
  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谭纪平与谭笑十指相扣,默默许道。
  他和中医学习穴道按摩,经络推拿,尽量防止谭笑会因为肌肉萎缩或因卧床太久活性组织坏死而产生一系列并发症。
  导尿管容易引发尿道炎膀胱炎,再怎么方便谭纪平也不准使用,就谭笑连吃的流食也是精心熬制,经过营养师调配后才能入口的。
  即使谭笑没醒来之前都只能吃流食,大小便无法自理,但也比其他植物人好太多了。
  后脑勺上那致命的一击已经拆了线,留下一道狰狞的伽等待脱落。
  每两小时翻身一次,每天按摩至少一次,按时喂食,晚八点后禁止喂食……这些要求是写在墙上的护理规定,力求尽善尽美。
  谭纪平除非实在无法留在医院,不然几乎时时刻刻都在陪伴着谭笑,这些事情也不假借他人。
  请来的护工反而像是帮手,只有倒个水搭个手的份儿。
  罗峰最初赶过几次谭纪平,自己亲自照顾谭笑,但发现照顾植物人和照顾喝醉酒的人完全不一样。
  照顾植物人日常繁琐重复,不知何年何月才是个头的状态让人十分疲惫。
  而成天被他打骂的谭纪平却出乎意料的坚持了下来,而且还做得很好,他用心,细心,事事以谭笑为先。
  那架势,就好像……就好像仍旧把谭笑当成活蹦乱跳的谭笑一样对待,怕他冷了,怕他热了,怕他饿了,怕他不舒服了。
  他陪他说话,睡觉,带他去散步……谭纪平照顾谭笑照顾得得心应手,没有一丝不情愿。
  谭笑在他的照顾下恢复得又快又好。
  医生说这和病人的心情有很大关系。
  罗峰不懂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罗少侠不眠不休权衡利弊通宵考虑了整整两天两夜,决定给谭纪平一次赎罪的机会。
  谭笑为这个男人死去活来,终于得到了回报。
  “疼么?”谭纪平把谭笑翻身侧过来,摁揉他后背蝴蝶骨旁边的穴道,“嗯?轻一点么?”
  谭笑皮肤白,谭纪平又不能下手太轻,轻了起不到活血刺激的效果,每次按摩完,谭笑身上便会遍布浅红的指印。
  “我去收拾一下家里,”谭纪平的手顺着谭笑小腿的肌肉纹理摁过,“过一阵带你回家睡一晚——如果医生同意的话。”
  “原先我们一起种的哪些花草,我重买了,昨天刚埋的种子,开春能发芽,到时候你……醒来,就能看到它们开花了。”
  谭纪平每天下午都会抽出时间专门去打扫那个尘封已久的楼中楼,笨拙地去研究侍弄那些不开窍的花花草草。
  鸟语花香的阳台,边儿上的茶桌和藤椅,那些充满谭笑气息的布置,他在让一切恢复原样。
  他一点点努力着,弹去尘埃,重塑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然后等他回家——
  愿无岁月可回首,谨以深情共白头。
  按摩完毕,谭纪平用浴巾包住谭笑,打横抱起来,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谭总监,我要泡你了。”
  罗峰推开病房门,摘下围巾,懒懒从帽子里钻出来,甩甩脑袋,踩着罗峰胳膊跳到床上,蹲坐在谭笑睡的位置上,歪着黑漆漆的猫脑袋疑惑地望着罗峰。
  “喵?”
  罗峰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往那边瞥一眼,收回视线,把红梅插进花瓶里。
  “大坏蛋带你主人去洗澡澡了。”
  罗峰撑着床坐下,拍拍懒懒,习以为常道:“我们等等。”
  懒懒趴下了,两只爪子垫着脑袋,安静的看着浴室方向发呆。
  它现在和罗峰住,不经常看见谭笑,整天郁郁寡欢,蹲在窗前远眺,吃得都不多了,从小肥猫瘦了回来。
  钱岳谦沉着一张脸也来了。
  自从他得知谭笑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全全接替谭笑的工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笑过。
  并且来医院第一个问题一定是——
  “醒了没?”
  罗峰摇头。
  钱岳谦一脸说不出的沮丧。
  “会醒的,”罗峰说,“我们要相信笑笑。”
  钱岳谦努努嘴,凤眼翻白,想说屁咧,又咽了回去。
  他扯过一张凳子坐下,“他人呢?”
  罗峰指指浴室。
  “靠……”钱岳谦非常不舒服,“谭纪平仗着那张结婚证还要吃多久豆腐?”
  罗峰也就这个问题质疑过谭纪平,谭纪平理直气壮。
  “婚姻法规定,结婚伴侣不得在一方重病时起诉离婚。”
  罗峰:“……”
  什么好事都让这王八蛋占了啊啊啊啊!!
  ——谭笑居然还没有和这王八蛋离婚!
  “靠!”
  罗峰擂了下床,整个人处于一种小伙伴和别人有秘密了的愤怒中。
  要不是今年的生日愿望分给了别的更重要的要许,他今年的生日愿望绝对是让谭纪平滚蛋。
  他将原话转告给钱岳谦。
  钱岳谦蛋疼道:“……我出去抽支烟。”
  须尔,钱裕同搓手搓脚推开门。
  “冻死个人咧!”钱裕同畏手畏脚进了门,晃脖子打了个哆嗦。
  赵旭左右手各一袋儿水果,用脚撂上门。
  病房里三个人面面相窥,无声的举起手挥了挥,各坐一角。
  懒懒动了动耳朵尖,病房门又被打开。
  罗峰跳起来,接过于念手里的蛋糕。
  “忙完了?是蓝莓奶油蛋糕吧?”
  “嗯,”于念亲了亲罗峰的额头,单手他的腰,用额头抵着他,“久等了。”
  浴室里,谭纪平抱着谭笑洗澡,每个角落都仔细顾好。
  谭笑没有任何意识,坐在谭纪平专门搬进浴室的椅子上,垂着眼睛。
  “今天是罗峰生日,”谭纪平冲干净泡泡,关了水,手抬高一抓,扯下条浴巾,“没忘吧?”
  谭纪平拖着他的腰让他站起来,迅速擦干他背后的水珠,接着浴袍一卷,包住他,打横抱起来。
  “你要不要亲自给他送一个惊喜?”
  怀里的人乖乖垂着头,蔫红的唇瓣有水汽氤氲,睫毛也染着层雾,颤颤巍巍,非常的无辜。
  谭纪平搂紧了,亲亲他脸颊,下巴顶着谭笑头顶,安慰道:“不送也不怪你,不送就不送了,都是我的错,我来送,我替你送。”
  谭纪平确认裹好他之后抱着他出去。
  罗峰拆了蛋糕摆在桌子中央,几个人围着,钱裕同关了大灯,病房里昏昏暗暗。
  谭纪平一抱谭笑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注意,罗峰这个寿星公跑去拉开被子,把懒懒赶到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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