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七月三十,你钟离姐姐的生辰是在十月初三,至于你……长安还记得自己的生辰么?”莫青璃才想起来,似乎没有从未问过长安是哪日生人。
长安低下头,看着脚尖附近的地面,声音有些黯然:“我……奶奶从没给我过过生日,也没告诉我是哪日出生的,长安大约快七岁了罢。”
莫青璃手向下滑到她小小的手臂,轻轻握了握,柔声道:“那就定在四月十三祈神节那天好不好?不过今年的已经过了,明年我和钟离姐姐再给你庆生。”
都说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反之亦然,长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便又是喜笑颜开。
“莫姐姐我觉得你新换的衣衫很好看。”
“原先的不好看么?”
“也好看,就是感觉不一样。”
“钟离姐姐,我觉得这道山菇很好吃。”
“喜欢就多吃些,快快长大。”
嗯,长大了就可以帮我们俩管事了。
一顿晚饭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了,更确切的说是在长安无休止的念叨和莫青璃二人耐心的解答中度过的。
之后各自回房休息,钟离珞先褪下外衫坐在了床上,却见莫青璃在找甚么东西似的在房里翻箱倒柜的走来走去,甚至中途又出去了一趟,一无所获的回来后,才语带焦急的问她:“阿珞,你有没有见着我换下来的衣衫里的一个绣荷锦囊?里头有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
“嗯,是青衣大哥送我的生辰礼物。”
“你说的是那个啊,我在水边拾着了,料想可能是你遗落的,便拿回来放在你书架上第二排第三格那个小木盒里了,适才忙着别的事,忘记还有这事了,你看看还在不在。”
莫青璃寻着了那绣荷锦囊,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到床上坐着。
钟离珞抱膝坐着,疑惑地问道:“这里面是甚么?”
“平安符,一对。青衣每年都会送我生辰礼,往年的我都好生收着了,不过这个不一样。你喜欢哪个?”莫青璃打开锦囊,取出两块桃木符分别放在左右掌心,笑盈盈的望着她。
钟离珞毫不犹豫的抬手取了那块写着“喜乐”的薄薄桃木符。
“为甚么选这个?”
“我觉得这两个字生得好看,这平安符你日后好好带在身边。”
莫青璃先是笑:“我还以为你会因着我带着青衣送的物事而不开心呢。”
而后才皱眉道:“你是不是还是担心我身体会出甚么问题?这些日子我并未再犯过病痛,你莫要总是操那么多的心。”
钟离珞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了,又去揉她的嫩滑的脸蛋,笑道:“我何时说过担心了,你想的未免也太多。对了,青衣跟着你师父多少年了?”
“二十来年罢。”
“这么说,他对你师父很了解了?”
“我也不晓得,当是比我了解,师父很器重青衣,也比我在她面前能说上话,我还一直奇怪她怎么不把楼主之位传给青衣,他分明比我更适合。”
“若是你和你师父起冲突,他会站在谁那边?”
莫青璃虽然不解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道:“青衣很照顾底下的兄弟姐妹,对我更是无微不至,今日和他提起这事的时候,他大约是站在我这边的,不然也不会送一对平安符。”
钟离珞眸子转了转,若有所思的点头。
莫青璃见她眼里的光忽然亮了一下,唇角也随之勾出一丝算计的浅弧,就像老奸巨猾的狐狸一样。
“说,你又在想甚么坏主意?”
钟离珞淡然自若答:“想你而已。”
莫青璃:“……”
钟离珞将一旁的薄被扯过来,熄了烛火,低声道:“夜深了,睡罢。”
莫青璃累得昏昏沉沉的靠在她胸口,心中却一直没有忘了这回事,含糊道:“现在可以说了么?你方才是在想甚么?”
女人在她耳旁轻声道:“在算计你师父呢。”
“算计?那你明日早起还要去洗剑池么?”
“要去的。”
“那……她若是找你麻烦,你……你莫要默默受着,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晓得的。”
“嗯……”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余下清浅的呼吸声。
钟离珞低下头,借着月光凝视着莫青璃恬静的睡颜,眼里藏着最温柔的夜色。
傻姑娘,若是这点事也解决不了的话,我要怎么保护你。
……
只不过这次,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君曦这次的矛头指向了莫青璃,而不再是钟离珞。
第二日,山北,洗剑池。
钟离珞挽起半截袖子,正低头聚精会神的擦拭那些原本便看不到一点尘埃的长剑,面上闲适自在,看不出半分不满。
脚步声传来,钟离珞抬头,竟是许久未见的青衣。
“夫人,阿璃被老楼主罚跪在舍身台,三天三夜。”
“因为何事?”
“昨日私会之事,”青衣抬眸环顾四周的密林,平静道:“想必是这些暗哨将此事告知了老楼主。”
“那为何不是罚我?”
“老楼主的意思,我等不敢妄猜。”青衣神色间忽然恭敬起来,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离此地不远的小木屋。
钟离珞顿时了然,道:“青衣,我有件物事想给你瞧瞧,听说你是行家。”
“荣幸之至。”
进得木屋,那些暗哨便听不见他们在说甚么,青衣开门见山道:“夫人,我觉得老楼主此举多半为试探,先前虽然她对阿璃颇为严厉,但因这点小事,根本不至于此,她心里还是很在意阿璃的。舍身台是鬼楼的密地,若是你现下去那里,想必更会给她抓到把柄,引她不满,若是不去,阿璃那里又当如何?”
钟离珞冷笑:“我若是不去舍身台,就踩了她的底线了。”
昨日藏身水缸里,她还记得君曦说的话。
——今日是你的生辰,她竟还守着那片洗剑池,不管她是记得还是忘记,都足以证明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如你想的那样重要。
换言之,莫青璃是她们两个人的底线,这其中必然有一个平衡点,就要看她怎么做了。
钟离珞接着沉吟道:“你与阿璃她师父相处时间最长,她是不是一个软硬不吃,又软硬都吃的人?”
青衣听得她这样问,顿时明白她话中深意,道:“的确是这样,可是先来硬的,夫人能做到么?”
钟离珞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道:“我既然这样问,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青衣你且去外头稍待片刻,我要换身衣衫,一会儿直接去找阿璃她师父,这次我要光明正大的去舍身台将她接回来。”
青衣笑,颔首退出去。
钟离珞在里头待了许久才出来,青衣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还是原先的模样,白衣若水,温温雅雅的样子,只是手里多了一把长匕首,硬生生带出几分凌厉来。
嗯,似乎脚上特地还换了双靴子,银色云纹靴。
钟离珞走到他面前,道:“走罢,烦劳青衣带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孔雀东南飞》里焦仲卿和刘兰芝的故事么?里头有个焦母,我见过一本书分析过焦母其实有病,独子,她就对焦仲卿已经执着到病态了,刘兰芝那么勤快的儿媳妇也给她弄走了,再来几个人她也是这样。
君曦奶奶也有病,要怎么破?
我女儿这就去给她送药,有病就得治是不是?>3<
忽然说起我女儿这个词觉得好有成就感TOT
☆、第89章 针锋相对
君曦眯着眼靠坐在树下小憩,钟离珞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她也不说话,就在君曦跟前泰然自若的立着。
一坐一站,也不知过了多久,君曦才冷冷开口。
“若是因为阿璃之事,我奉劝你还是回去罢。还是你打算杵在这里做望妻石?我再好心奉劝你,舍身台不是这个方向。”
“自然不是,钟离此次前来,是希望前辈您能允我与阿璃之事。”
君曦嗤笑了一声,道:“你胆儿倒是不小嘛,你凭甚么?”
“我需要凭甚么?”
之前君曦说话连眼都不屑抬一下,如今听得她这一句平淡却张扬的话,终于抬眸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手里握着的长匕首,君曦轻蔑一哂,道:“莫不是还想受些皮肉之苦么?这次她可不在这里,我若是一不小心失了手,你的小命就……你还是回去罢。”
钟离珞皱眉,似是不大同意似的,道:“生死各安天命,何况您怎么知道晚辈胜不了?打个赌如何?”
“好!不妨和你一睹。若是你输了,永远不可再见阿璃。”
“可,若是您输了呢?”
君曦有些不耐,道:“短短半月,你的武功能精进到何等地步,我怎么可能输?”
钟离珞轻轻摇头,笑道:“世事难料,若是晚辈侥幸胜过您,晚辈也不会苛刻要求您立即同意,只是想让您给我个机会,好好长谈一次。”
“一言为定!亮出你的兵刃罢。”君曦右手向侧一探,已将一柄铁剑翻手握在了手里。
“且慢。”
“现在才后悔?晚了。”君曦勾起唇,下颔弧线绷得有些狠厉。
钟离珞将手里的长匕首扔在地上,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将自己空空的两只手亮给君曦看,似是有些尴尬道:“晚辈还未说完,今日比试可否不比剑,前辈当知我对剑术实在是不很精通,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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