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深海,人间春花 (尸云君)

　　“好吧……那你小心点，别摔了。”姜山慢慢松开了吴言，“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吴言摇摇头，直说：“不要不要。”
　　说完走到宿舍门口，姜山在后面盯着看。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吴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把放在桌子上的袋子递给了吴言，说道：“这是粥，一会儿记得喝了。”
　　吴言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地接过粥。姜山这家伙……对人也太好了……好得简直想哭泣。随后转过身，离开了姜山的宿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的时候，恰好胖子他们三个人也都在宿舍里抠着脚上网。一看见吴言回来，胖子忙出声：“吴爷昨晚又哪儿浪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关你卵事。”吴言面无表情，没好气地说着。
　　“我靠，你吃炸药了？”胖子一脸受伤。
　　吴言瞥了胖子一眼，径直走到厕所里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之后，盯着姜山的那袋粥看了几分钟，才把它装到碗里慢慢吃了起来。
　　吃完后吴言本想埋头睡觉了，叶海南急忙叫住了他：“吴言别睡，一会儿去上课。是那个老怪物的课，咱们跟大二那个班一起上的，还有几个教师听课。”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听课。”吴言搓了把脸，异常无奈。
　　一点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教室里去了。他们来的算是晚的，整个教室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两个年级的两个班。美名其曰让大二的优秀班级向大四的优秀班级学习，互相学习。
　　那时候还没上课，整个教室里嘈杂的很。原本很宽大的教室在此时看起来都有些拥挤的感觉，四个人从后门里踱了进去。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吴言刚一坐下来就撑着脸打瞌睡，但是教室里嗡嗡的嘈杂声让他觉得脑仁生疼。胖子喻杨和叶海南三个，坐在一旁各行其是。胖子玩他的手机，叶海南坐着发呆，喻杨则是趁机会跟周围的大二学妹勾搭了起来。
　　直到铃声响的时候，整个教室里才安静了下来。吴言如释重负，直到那个带着金边眼镜着一身不苟西服，斑白两鬓梳得整整齐齐的老头走进来，有些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上课。
　　整个教室里都齐刷刷站了起来，整齐喊道：“齐教授好！”
　　“嗯同学们好，请坐下吧。”齐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于是一群人又齐刷刷地坐了下来，齐教授便在上头开始讲话，先是讲点今天这堂课的缘由内容，然后开始上课。
　　吴言撑着脸出神，一句话都没听。哦天知道他多讨厌这个老头……连他头上的那梳得整齐的假发都一起讨厌。
　　他们很少有机会能上这个老头的课，几乎一个学期就那么一两节，吴言在大二大三的时候上他的课，因为不小心闹出了点动静，没少被他为难。
　　吴言的眼角余光扫视了一眼教室的最后头，几个年轻的教师正坐在后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叶听风，对方似乎也看见了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里碰撞到了一起，吴言看不懂对方的眼神。
　　随后吴言看见叶听风的目光移向了另一个地方，自己的视线也随之转了过去。意料之外的，看见了姜山。
　　姜山坐在前排的位置，坐得挺直的背不知道被周围多少女生扫视。吴言这才想起，姜山其实就是这个班的。
　　吴言低下头，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盹。他们坐在这么后排的位置，趴下睡觉这种事情，只要你别打呼噜，基本不会引起注意。
　　他们这一排和后面一排不知道趴下多少了。喻杨从上课起就没闲过，纸条前后左右各种递，胖子倒是闲着无聊，凑过去看。结果喻杨不肯给他看，胖子就不爽了，偏要看，伸手就去抢。
　　喻杨躲着，两个人也不敢太张扬，毕竟对于这个老头的威力，他们也都是亲眼看过的。两个人你争我夺，推拉碰撞。吴言趴在他们俩身边也是安宁不得。
　　“你们俩是不是有病啊……”吴言趴着看向两人，低声道。
　　“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考虑一下这些睡觉人群行不？”后面桌的一个哥们也是受害者，抬起一双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的红眼，瞪着胖子和喻杨。
　　“你们后面两桌都在干什么！”齐教授皱了皱眉头，停下自己的课程，吼道。
　　瞬间，前排的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了他们这后两桌。吴言趴在桌子上捂住自己的脸……其他坐在这两桌的人也是面色各异。
　　“那个胖胖的同学！”齐教授叫道，“还有他右边那个。”
　　胖子和喻杨被当众点名，只好羞愧地站了起来。吴言趴在桌子上捂着嘴巴尽量让自己别笑出声，叶海南在吴言旁边也是捂着嘴。
　　“教授有事儿吗？”胖子站起来后问道。
　　“你们俩在干什么？”
　　“报告教授，我们在谈论你的这个课题。”喻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哦？”教授来了兴趣：“那你们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没有，您这个课题太高深。我们俩修为不够啊！”胖子说道。
　　吴言霎时无比佩服这两个扭曲是非，你一言我一语唱着双簧，把这教授哄得是一愣一愣的人。不过很快吴言就后悔了，对于这个想法。
　　“那你们俩来回答一下我这个问题吧，这个要简单不少。”
　　胖子和喻杨这一下圈到死胡同里去了，两个人干瞪着眼睛，望着大老远的投影屏上密集的数字。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
　　“嗯？说不出来吗？既然你们这么关心我的课题，想必这种简单的问题是难不倒你们的吧？”齐教授冷笑了一声，冷冷说道。
　　“……”两个人相继无言着。
　　“那他们俩旁边的那个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下吧。”
　　吴言下意识看了一下坐在胖子和喻杨另外一边的同学。
　　“就是那个趴在桌子上的。”
　　吴言在心里爆了个粗口，“我擦，这特么又关老子什么事儿了……躺着也中枪。”
　　吴言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只好缓缓地站了起来。

　　☆、044.

　　“哟这不是吴言吗？”难得齐教授还记得吴言，看着吴言一脸没睡饱的样子站起来：“没睡好？昨晚做贼去了？”
　　“噗……”吴言低低的喷了一下，这老头太犀利了。想起昨晚那些事情，他现在就有点腿软。
　　不少人都回过头看热闹，一些大二的学妹似乎对吴言都很感兴趣，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毕竟是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学长嘛……很少有学妹能抗拒那种感觉的。
　　姜山也回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趣地望着吴言。
　　“好了，你来替他们俩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齐教授见吴言不理他，指了指投影屏上的东西，换了个话题。
　　吴言抬起目光，隔着人山人海遥遥望向讲台上的投影屏，然后他看见了一团马赛克，随后翻了个白眼。他个姥姥的坐那么远，鬼看得见那上面都是些啥玩意。他虽然不是重度近视，但多少也是近视的。
　　“怎么样？连你的聪明才智都回答不上来吗？”齐教授见吴言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地开启了嘲讽模式。
　　“哦，我……看不见。”吴言慢吞吞地说出了他站起来的第一句话。
　　几乎没有跟吴言有过什么交集的大二学妹，一时间都在底下默默地议论了起来。
　　“声音果然很好听……”
　　“声控一本满足。”
　　“擦，跟姜山怎么看怎么配。”
　　“我日，你们快看姜山在看他……还带笑！”
　　“既然看不见那为什么不坐近一点？”齐教授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吴言，这小子以前把他假发弄掉的事情，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呃……前面没有座位了。”
　　“如果我还不算很老的话……”齐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还是可以看见前排的一些空位的。”
　　“……”吴言翻了翻白眼，心说你有理咯哥还有啥好说的。
　　“上来坐，别在下面吊儿郎当的！这么多学弟学妹看着，像什么话！”齐教授突然严肃地喊了出来。
　　吴言敢说不吗？当然不敢。于是拿着桌子上的本子和笔，在众目睽睽之下移到前排的位置。好在吴言的脸皮在这种时候特别厚，脸不红心不跳的。
　　在路过姜山的时候，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空位。又看了一眼姜山，轻哼了一声后撇过头。走到一个大二学妹身边安静坐了下来。
　　随后一切回归平静，胖子和喻杨也都坐了下来，再也不敢乱动。吴言坐在前排，完全在齐教授的监视范围内，根本不敢睡觉，只能撑着脸，头不停左摇右摇的。
　　一节课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下来，吴言的腰都快坐断了。下了课以后，等齐教授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就趴到了桌子上。教室里人潮涌动，都往门外钻。
　　吴言哪有命跟他们挤，当然是等到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以后才起身。
　　姜山和叶听风其实也没走，三人间似乎有种怪异的默契感一样。见吴言起身，姜山便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过去。叶听风站了起来，看着姜山追着吴言出去的背影，手掌不由得虚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