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仓皇 (Your唯)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Your唯
- 入库:04.10
陈飞卿笑了笑,道:“我没说过兵部不由皇上做主,我只说过兵部由我爹做主,这并没有错,若是一个百姓丢了牛要去报官,他必然不能来皇宫请皇上做主,他只能去找县令,因为他家归县令做主。然而,县令和我爹都归皇上做主。”
黄御史道:“小侯爷真是能言善辩。”
陈飞卿道:“我现在只是疑罪,黄大人尽管指出,我也尽管为自己解释,都是理所应当。”
黄御史又问:“那你半路去做私事又怎么说?”
陈飞卿道:“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虽然我请了很靠得住的朋友代我护送秦大人,但也没什么好辩护的,我愿意领罪。”
众人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却不料黄御史又道:“敢问你是为了什么私事?”
陈飞卿坦然道:“我有一个朋友身体不好,我急着给他疗伤。”
黄御史道:“可是漠国使臣江陵子?”
陈飞卿一怔,道:“是他,他是京城人,去漠国之前我就认识他。”
黄御史道:“你与江陵子是何干系?”
陈飞卿道:“朋友。”
黄御史道:“恐怕不止朋友。”
陈飞卿没再说话,镇定地看着他。
黄御史道:“安国候是风流之人,想必他的儿子也——我听说,你以往也常常流连烟花之地。”
陈飞卿确实去烟花之地去得多,还不能说真正原因是给皇上找弟弟了,只能道:“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黄御史道:“私德有亏不算问题吗?”
陈飞卿本想回一句难道你没去过啊,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只道:“那就算我私德有亏吧。”
黄御史又道:“这也就罢了,可江陵子如今是漠国使臣,此次赈灾粮贪墨案又与漠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安国候已经被指认与漠国私通,你又与江陵子来往过密,这其中恐怕——”
陈飞卿猛地想起了裘侍郎先前的嘱咐。
他当时还未多想,此时却突然知道了裘侍郎的真正意思。
裘侍郎早就知道黄御史会挑出这件事,可却不便直说,只好那么叮嘱——叮嘱他一定要和他爹划清界限。
当时陈飞卿只想到了赈灾粮贪墨一事,心里还在想,他先前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即便对方想泼脏水也不一定泼得起来,可却实在是没有想得到,居然会拿他和傅南生的关系来做文章。
黄御史见他不说话,问:“你与江陵子究竟是何干系,有多深的来往?江陵子去漠国之前原名傅南生,是一个娼妓之子,有一段时间被你领回府中日夜相对,相传是夜宿在你房中的。后来你去边关,也将他一同带去,再后来,他就成了漠国使臣。你想如何解释这件事?”
陈飞卿倒是有那么一些费解地反问:“我要解释什么?”
黄御史道:“解释你与他来往甚密。”
陈飞卿道:“我结交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傅南生,也就是江陵子,他想跟着我做事,我不可能不给他机会。后来发现他的脾性不适合跟着我,他就自己离开了,如今成为漠国使臣我也很惊讶,但也为他高兴。我国与漠国如今交好,这似乎成不了大问题。”
黄御史问:“你与其他朋友也耳鬓厮磨吗?”
陈飞卿一怔,道:“黄大人,这话我听不明白。”
黄御史道:“你听得明白。”
陈飞卿想了想,道:“我不知道黄大人在哪里见到我和朋友耳鬓厮磨。”
黄御史道:“我自然有人证,你在寿州为给江陵子捕蛇而双目失明,他感动之下与你日夜缠绵,也亏得你当时看不见,便不知道有个茶房见着了。”
陈飞卿一怔。
其他众臣又开始疯狂地交换眼色,将上半个月排给安国候的三十八折戏全部转交陈飞卿身上。
转着转着,突然有人抬头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皇上。
这人的一眼令所有人茅塞顿开。
皇上淡淡地问:“你们看朕看什么?”
众臣忙低下头去,心道,谁也别惹最近的皇上,怪不得最近的皇上是最近的样子。
黄御史又道:“茶房的话或许会有人不信,那么白御医的话总有人信。皇上,臣请皇上宣白御医进殿。”
皇上盯着陈飞卿的脸看了一会儿,道:“宣吧。”
白御医很快就来了,他听黄御史说完这件事,皱着眉头道:“我不知道,没看到,不要问我。”
黄御史道:“在皇上面前说话,可不要犯欺君之罪。”
白御医很不高兴地道:“那你挖开我的脑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你要的东西吧。”
黄御史不怒反笑:“你不承认没关系,那你怎么解释你要他少行房事这件事?”
陈飞卿和白御医都是一怔。
倒不是为了这句话,而是为了黄御史为何会知道这句话。
白御医当时确实是说过这句话,但他说的时候,只有他和陈飞卿两个人在场,黄御史是从何而知。
白御医沉默了一阵,道:“我不是说让他少行房事,是让他暂且不要行房事。”
众臣的内心又开始疯狂地排戏。
白御医接着道:“朋友之间开个玩笑,关你屁事。”
黄御史努力装作没听到最后四个字,只问:“你为何要开这个玩笑?”
白御医面无表情地道:“他和公主就要成亲了,但他体内蛇毒残余未清,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京城什么时候成亲,事先提醒一下,轮得到你来同意吗?”
黄御史想踩死他。
第67章
正搅和着,忽然白御医眼神一凛,推开挡在身前的黄御史,几个健步便冲上了台阶,朝一旁的公公道:“送皇上回宫!”
皇上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此时低声道:“无妨。”
白御医已经握着他的手腕把脉,却一怔,抬眼看了看皇上。
皇上也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朕没事。”
可那神情却又实在是难受的样子。
白御医想了想,道:“还是应该尽快回宫休息。”
皇上这才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气,朝底下的人道:“继续吧。”
黄御史有点犹豫了,这皇上的样子看起来随时都要昏厥过去,也难说是为了什么原因,若想想平日里那些传言,回头要真出了事,少不了算一份到自己头上。
想了又想,他道:“皇上,此案理应移交刑部或者大理寺卿审理,皇上龙体为重。”
皇上幽幽地道:“朕没事。”
黄御史道:“那个门房也不该进到朝堂中来。”
皇上道:“让他来吧。”
黄御史瞧着皇上这绝望到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在私心外更加的埋怨陈飞卿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装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养外室私生子,儿子也是个风流种,连皇上的墙根都敢刨,真是胆大妄为。
他突然又想起前段日子皇上曾与那个漠国使臣江陵子来往过密,一度也有些传言,可如今看来,或许大家都是看反了,皇上天龙贵胄,如何看得起那样的人,不过是情敌见面。再者说,后来皇上听说是中毒了,那毒又与江陵子脱不了干系——
黄御史猛然道:“臣听闻江陵子曾进献漠国野参给皇上——”
他又不说话了。皇上服用野参后与尸毒相冲一事不宜大肆张扬,他若突然说自己知道此事,反而不好。
可这么一想,就算不是陈飞卿勾结江陵子弑君,那也肯定是江陵子故意做的了。
黄御史话说半边,打量着皇上有些恍然所悟的神情,心知目的也算达到了,至少皇上也想起了此事,便不再多言。
很快,那个寿州的茶房便被提了上来,他一路都在战战兢兢,又想看周围八辈子也难见到的大官,又不敢看,走得几步便往地上跪着,道:“草民曾九叩见皇上万岁。”
皇上温和地道:“你是来作证的,起来站着说话。”
曾九站了几次都站不稳,哭丧着脸道:“草民、草民还是跪着吧。”
可皇上说了让他站着,旁边的侍卫便一把挟着他站起来。
曾九就更紧张了。
黄御史问他:“曾九,你在这朝上有见过的人吗?”
曾九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一圈,道:“姚大人小的见过几次,他到寿州巡查,小的是寿州县衙的茶房,给他奉过茶。还有,还有宁王爷小的也是伺候过的。还有……”
他看向陈飞卿,小声道:“这位大人也是伺候过的,他当时去抓蛇失明了,住了好一阵子。”
黄御史问:“还有吗?”
曾九有点为难地到处看了看,忽然听到皇上咳嗽了起来,忍不住跟其他人一起看上去,突然道:“哦,那位大夫也是见过的,就是他给失明的大人治眼睛。”
黄御史点了点头,又问陈飞卿:“他可是寿州县衙的茶房?”
陈飞卿爽快地道:“是。我当日失明,很多地方有赖他照顾。”
黄御史问曾九:“你照顾这位大人照顾得多吗?”
曾九犹豫了一下,道:“也不多,这位大人身边有人照顾,经常都不许小的走近。”
黄御史问:“哦?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