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付东流 (一个米饼)

　　顾年心里想抽回手，但又舍不得，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说：“不好吃。”
　　“那一会我们去吃好吃的。”
　　杨叶华选了一家海鲜餐厅，顾北一直拉着顾年的手，入座之后还帮他清洗了餐具，杨叶华觉得小儿子这无微不至的样子实在很具有未来好男人的风范，自豪的不得了，顾年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弟弟的照顾了，他有那么一瞬间就想放弃让自己困扰的所有事情，顾北一边伺候顾年吃饭一边跟妈妈聊天，杨叶华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她见顾年鼓鼓的嘴巴里嚼着三文鱼，又指着桌子中间的龙虾，还没动手，顾北已经放下喝粥的勺子帮他夹了过去，顾年满意地点头，接着吃。
　　杨叶华假装哀声叹气：“怎么办呀，年年被弟弟照顾的太好了，以后弟弟娶了媳妇，年年可怎么办呢。”
　　顾年嚼着三文鱼的嘴巴突然停了下来，他眼神有点奇怪得看着杨叶华：“妈妈，现在说娶媳妇的事情是不是早了点，我们还是未成年。”
　　杨叶华被顾年严肃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年年害羞了嘛？”
　　顾北无奈地看着乱开儿子玩笑的杨叶华：“妈妈，这种事情到了我们成年之后再说好吗？”
　　杨叶华笑得更欢了：“没想到我两个儿子都这么乖呢！好啦不要害羞了，妈妈去洗手间。”
　　杨叶华刚一离开，顾年的筷子就摔到桌子上，顾北见他一脸不高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一脸不赞同地问他：“你发什么脾气。”
　　顾年气自己也气妈妈，妈妈说的话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十几年后顾北结婚的画面，他不能想象那一天的到来，可是他不接受又能怎么样？现在已经尽量的去远离顾北了，可是一见面自己又控制不住地贴上来，顾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好像一见到顾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费。
　　顾年抿着嘴又拿起筷子，他盯着盘子里面的龙虾肉问：“顾北你会结婚吗？”
　　“你受到妈妈的传染了？我才十一岁吧，你们这么早给我灌输这种事情也不怕我早恋？”
　　“那你会早恋吗？”
　　“……”
　　见顾北不说话，顾年有点着急，他难得对着弟弟严肃了一次：“你不可以早恋！”
　　顾北原本也没有这个心思，他觉得他妈他哥实在是闲得无聊，但还是回答：“听你的。”
　　顾年严肃地点头，又突然怔住，对了，他要每天监督顾北不可以早恋，这是他作为哥哥的职责，所以他还不能离开，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留在顾北身边，他开心地忘乎所以，有了这个借口，他突然就没有了那么重负的罪感，整整纠结了几周的心情终于不再那么难过。
　　顾北对顾年的情绪一向敏感，但是他不懂自己的哥哥为什么突然生气又突然高兴起来，他有点犯愁得想，顾年这种性格在学校真的吃得开吗？
　　周日，顾年一直磨蹭到了下午才有些不高兴地准备回学校，杨叶华想送他回去，顾年拒绝得干脆：“不用麻烦妈妈了，让顾北送我就行。”
　　杨叶华捏着他的小脸：“妈妈还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呢。”
　　顾年抿着嘴不愿意：“是男生宿舍，妈妈不方便进去。”
　　杨叶华“哈哈”笑了两声：“好吧好吧，刚好妈妈也要回公司，记得给妈妈拍两张照片回来。”
　　顾年点了点头，等着顾北一起出门。
　　寄宿学校距离家里两个小时的车程，顾年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不再去想那些困扰的事情，他靠在顾北的身上昏昏欲睡，到了地方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到校门口登记之后，顾北跟着他一起去了宿舍，学校环境很好，周末下午都是返校的学生，十分热闹，还没走到宿舍楼下，就听到有人喊：“顾年！嘿，顾年！”
　　顾年听到声音回头，是一个陌生人，他手里抱着一堆零食，自来熟地搭话：“你也刚回来啊？”
　　顾年看了他几秒问：“你是谁？”
　　男生瞪着眼睛：“我是你室友啊！成临！”
　　顾年淡淡地“哦”了一声，拉着顾北就要走，顾北站着不动，笑着跟成临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顾年的弟弟。”
　　成临大大咧咧，一把拍在顾北头上：“弟弟啊，上几年级了？”话音刚落，手就被一下子打落，顾年皱着不满地看着成临。
　　“你竟然会有表情！？”成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没理会顾年的行为反而有些新奇，顾北揉了揉哥哥的指腹和成临说话：“我跟你们一样，早上了两年学而已。”
　　宿舍是干净亮堂的四人间，剩下两个学生还没有回来，成临把零食扔到床上又跑了出去，顾北打量着房间，找到了顾年的床位，床上的被子随意卷在一起，床板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垫子，顾北环顾着周围，发现桌面上除了简单的牙具和三两件换洗衣服什么都没有。
　　“你这两周就是这么睡觉的？”
　　顾年点了点头。
　　“不觉得硬吗？”
　　“硬……”
　　顾北看着他的样子又气又急：“那为什么不去买一床被子，不是给你带着卡吗，行李都没有动过，你这两周是怎么过的？！”
　　顾年红着眼圈瞬间委屈起来：“你凶什么凶。”
　　“你……”顾北看他挂上眼泪又要哭，转头打开他行李开始收拾，顾年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发怔，这么多天的难过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站在顾北身后拽着他的衣角，不停地掉眼泪：“这个床……好硬啊……”
　　听着身后哭得一颤一颤的声音，顾北无奈地转身，还没说话，顾年就挂着满脸泪水，把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床……硬，饭也不好吃，洗澡的水都是凉的，晚上，晚上还有人说梦话……”
　　顾北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抚摸着他的背：“一会儿我陪你去买床被子铺在下面。”
　　顾年应了一声，小声说：“我想……我想转学……”
　　“什么？”
　　“我想转学，爸爸会同意的，我想回去。”
　　顾北皱着眉：“不行。”
　　“为什么？我想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
　　“你不是想要自己的空间？怎么又突然要回去？”
　　“……”顾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委屈地看他。
　　顾北擦了擦他的眼泪：“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就要把事情做好，我放假的时候会来看你。”
　　顾年见他不同意，眼泪流着的更冲，两人僵持了十几分钟，顾北除了帮他擦眼泪，并没有妥协，他也知道自己反复无常，最后只能哽咽地说：“那你每周都要过来看我。”
　　“嗯。”
　　“放假你也要送我回来。”
　　“行。”
　　“你以后不能让王杨和刘禹飞在家里留宿。”
　　顾北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先答应我。”
　　“好，不留。”
　　初中三年顾年给自己找了一个不离开顾北的理由，他沉浸在自己设定的空间里面享受着顾北给予的各种温柔，他像小时候一样对着顾北任性撒娇，顾北习以为常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王杨冷眼看着顾年贴在顾北身边打游戏，觉得这个暑假依旧不能自由自在的过了。
　　刘禹飞不再有任何的疑问，人家兄弟怎么相处跟外人没有任何关系，校霸三人组的暑假生活就是窝在家里打游戏，说出去能丢光王杨的老脸。
　　杨叶华申请了假期，最近一直在家，她帮几个孩子准备好了水果，提着包出门逛街去了，王杨贼头贼脑地趴在门口看顾妈妈走远，然后从书包里面掏出一个没有封面的黑色盒子，顾年的下巴压在顾北肩膀上指挥他打游戏，正在关键时刻王杨窜了出来挡在电视前面，顾年不高兴地皱眉：“你干嘛啊。”
　　王杨兴奋地挥着手里的黑盒子：“我从我舅舅那偷来的，怎么样，看不看？”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求知欲强烈的时候，刘禹飞的黑框眼镜换成了银丝边，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又狡诈，他瞧着王杨那副猥琐的样子就知道是什么东西，顾年对这种东西不屑一故，只有顾北一脸懵着。王杨看顾北一副没明白过来的样子，大手一挥：“顾北，杨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什么都不懂，但是男人嘛，早晚要开窍，杨哥我今天带你提前见见世面！”
　　然后切断了游戏屏幕，把黑盒子里面的碟片拿了出来，顾年无聊的在他肩膀上晃了晃下巴，顾北扭头：“怎么了？”
　　湿热的呼吸扫过脸侧，顾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放好碟片王杨赶紧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他两眼放光一脸的期待，刘禹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居然也微微有些发红，顾北疑惑地看着屏幕上面弹出的一排一排日文字幕，居然还没发现要放的是什么，几秒之后画面一转，一对男女在房间里面正常交流，没过几分钟两人开始脱衣服，然后男主抱着女主倒在床上……
　　整个片子长达一个小时，各种体位轮番上阵，浓重的喘息伴随着女忧甜蜜痛苦的呻吟，在顾北十三岁那年暑假，激情上演了一出性教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