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魔门小师弟 (duoduo)
- 类型:BL同人
- 作者:duoduo
- 入库:04.09
那少年果真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向船头走去,贴在背上漆黑长发,破损湿透的白衣,踉跄不稳的步伐,时不时还咳喘几声,就这样竟还让他走出几分潇洒从容的味儿,倒真像是畅游山水的自在客。
眼见他就要翻过船舷,跳入“清冽诱人”的浑黄河水中去,李元吉终于醒过神来,道:“且慢!”
少年转神,靠在船舷上向他望来,目光中竟带着几分睥睨的味道,淡淡道:“怎么,齐王要强留客?”
少年肌肤莹白似玉,五官精致之极,修眉秀如春山,长睫密直如羽,黑眸通透明澈,这一挑眉,一回眸,一垂目,便有一股逼人的风姿,让人神魂为之一夺,呼吸为之一滞。且他虽年幼体弱,但自有一股自在肆意的气势,让人不敢轻忽。
这般人物,便是李元吉也是首次得见,微楞后,道:“相逢即是有缘,小兄弟既然已经上了船,又何必急着下去,不如我让人置备一桌酒席,大家畅饮一番如何?”
少年抱臂道:“若是我不愿呢?”
李元吉神色一冷,道:“此处接近长安,你行迹可疑,宁愿落水也不敢和本王同船,可见心怀鬼胎,莫怪本王派人将你拿下,严刑拷打。”
敬酒罚酒都摆上,你爱喝哪一盅随意。
少年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李元吉一眼,缓步向船舱走去。
李元吉喝道:“来人,带他去客房休息,准备热水姜汤。”
看着少年随下人离去,梅洵忍不住道:“殿下,这少年行迹可疑……”
李元吉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才更要将他留下。”
我只是想说,一会儿好生试探他的来历而已啊……梅洵无语,怎么都觉得李元吉的回答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只听李元吉继续道:“我方才在他身上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内力的存在,你也说他手上无茧,应该是不会武功的,但是这种天气落水后,竟不见丝毫瑟缩之态……委实奇怪。”
梅洵道:“江湖上有些门派的武功在驻容上颇有奇效,可让人肌肤无暇,容光照人,高明处甚至脱胎换骨,会不会……”
李元吉皱眉道:“但他体内的确没有内息流转……算了,就算会武功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罢了。”
舱房中,安余将头脸都缩到浴桶中去,半晌以后才冒出头来,舒服的呻1吟一声,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李元吉,是你硬要将我留下的,到时候可莫要骂我忘恩负义什么的。”
他旗帜鲜明的站在寇仲徐子陵一边,李元吉却是李阀对付他们的主帅,是以他并不愿意留在船上,受恩于李元吉。
他伤势不重,只是真气用尽且旧伤复发,再加些许内伤,等他缓过劲来就能自己爬上岸去。是以一听下人口称殿下,便屏息静气装死,希望他们把自己当成尸体再扔回去,谁知那梅洵仔细的很,不想被他当众脱了衣服检查,便只好“诈尸”了。
若他功力还在,李元吉便是强留,他亦可潇洒离去,但是现在麽,还是捡着敬酒吃好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敬酒滋味颇美……
接连被宁道奇、祝玉妍两人追杀,他也不知道多久没能好好洗个澡睡个觉了……
只是,师尊,你不是说你不会如宁道奇一般心慈手软的麽?
☆、第 26 章
许久之后,安余恋恋不舍从微凉的水中钻出来,擦干身子,换上干净衣物。
这些下人准备的倒是齐全,内内外外衣服鞋袜都有,衣服料子也是极好,唯一的问题是,这衣服也大太多了。
时值乱世,武风最盛,便是书生也喜穿胡服,配宝剑,可他一个正宗的武人,自从侯希白给他弄了一身大红袍之后,便一直是宽袍大袖,衣袂飘飞的怪模样。不过他向来不太在意穿着,有什么穿什么,且他的身法穿这种衣服施展起来反而更为灵便,便也不抗拒。这还是他数月以来首次重新穿上劲装。
将长了半截的袖子、裤腿卷起来,系上腰带,勉强可以行动,只是肩实在宽太多,活动起来多有不便。
打开门,让下人进来收拾浴桶,毫不客气的吩咐人将他的衣服拿去洗,另外送些糕点过来。
一旁守候的武士皱眉道:“殿下还等着你去赴宴呢!”
安余漫不经心道:“转告你们家主子,我身体不适,要休息了。”
转身将门关上。
他不耐烦和这些人敷衍应对,目前恢复功力才是最重要的。
将软剑放进被子,躺在床上闭目调息,想起刚到手还没捂热就被他弄丢了的长剑和短剑,不由有些可惜。别的也就罢了,他的一身武功,大半都在长剑上,软剑和短剑都只是起奇兵之效罢了,现在没了长剑,等若武功给人废了大半。
片刻后,门外传来数人的脚步声,为首一个步幅很大,沉稳有力,颇有龙行虎步之姿,只是步履急而重,可见其主人心中怒极。
然后敲门声起。
安余皱眉,他正等着吃糕点呢,这脚步一听便不是下人的,八成是李元吉来了,便不理会。
敲门声响了两声,便听咔嚓一声轻响,门闩断成两截,舱门大敞。
安余心中大怒,他虽是李元吉强留下来的,好歹也挂了个客人的名号,敲门两声便破门而入,也实在太无礼了。
心中冷哼一声,李元吉,这是你自找的。
手握住剑柄,他现在功力已经恢复了两成,只等李元吉近前发作时,便一举削下他的脑袋,然后逃之夭夭,谅他们也追不上。
含着怒意的脚步声在床前豁然停下,竟一语未发。
安余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流连许久,然后床榻一沉,有人在床沿坐了下来。
许久之后,耳中传来一声低叹,特属于人体的温热气息缓缓靠近脸颊,安余豁然睁眼,目光从近在咫尺的修长手指转到那张俊挺的脸上,带着不耐和隐怒。
李元吉迅速缩手,脸色微红,道:“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我唤了大夫来给你诊治。”
“不必,”安余冷冷道:“我睡一觉便好,不劳费心。”
翻过身去,捂上被子,再不理他。
“天寒地冻,你刚落了水,本就受了寒,头发还未干便休息,恐怕会雪上加霜。”
安余不理,心中很是不耐烦,不是说这些高门大阀的子弟,个个心高气傲的吗,怎么这个李元吉,脾气竟好成这样,这样气都不走。
李元吉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应,起身站了起来,安余正松了口气,露在被子外面的长发被人轻轻捞起,灼热的内息涌过,湿淋淋的长发上水汽蒸腾。
安余皱眉,记事起,除了徐子陵,他还从未和人这般亲近过,心中颇为不耐,但终究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
片刻后,恢复干爽的长发被人理了理铺在枕上,掖紧了被角,门被轻轻合上。
梅洵见李元吉终于出来,唤道:“殿下……”
李元吉抬手阻止他说下去,道:“让大夫开点驱寒的药给他。”
大步向外走去,脚步比来时更急,一直走到船头才猛地停了下,深吸了一口冰凉空气,按住船舷,沉声道:“梅洵……我是不是魔障了?”
梅洵张了张口又闭上。
安余一恢复功力便远走高飞的念头在晚上的时候就破灭了,自从开始习武以来,十年连喷嚏都没打一个的安余,在喝了乌鸦嘴李元吉派人送来的一碗驱寒药之后,发烧了。
练武之人,原本很少会生病,但是抵不住他内息用尽之后又内外交困,终于以他的强横体质也抵挡不住,这一病,便是三天。
高烧方退,头痛依旧的时候,长安城到了。
懒得和李元吉打嘴仗的安余在一次拒绝不果之后,坐上去齐王府的马车,而李元吉和梅洵则骑上马,准备先入宫见驾。
车夫轻喝一声,马车慢慢前行,安余闭目养神,忽然“安陵”这两字化名模糊传来,不由功聚双耳,凝神聆听。
只听梅洵压低声音道:“殿下,那安陵身份不明,将他带入王府,只怕……”
李元吉道:“他这几天高烧不退,这是做不得假的。若他真有武功,且高明到可以掩盖体内真气的地步,便该寒暑不侵,又怎会受了凉便生病?他既不会武功,尚有何惧?如今乱世,稍稍有些家世的便会让子弟习武,他却半点武功都不会,可见出身寒微,既如此,既如此……”
他没有说下去,梅洵却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不再多言。
安余冷哼一声,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长在阴癸派那种地方,这样的阴私之事,他见得多了,自出道以来,只有两个人对他起过不轨的心思,尤鸟倦现在已经死在他的剑下,至于李元吉,若他真敢无礼,也一样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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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万物凋零,虽无百花可赏,却有玉树琼枝的奇幻景色,在阳光的映射下,如梦似幻。便在这梦幻般的景色中,眉目如画的自在少年坐在亭中,黑发与白衣齐舞,随意拨动琴弦,便有瑰丽飘渺的琴音在指尖流淌,袅袅不绝,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