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被他吼的拿着碗的手一抖，“洋…”
于洋深吸了口气，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奶奶，咱们去医院行吗？别闹了行吗？”
奶奶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红眼睛，声音哽咽，“化疗太疼啦，奶奶受不了…”
“洋洋，死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这么大人了还哭，就不能让奶奶走的放心点儿。”
倔强的老人最后还是没答应他。于洋用冷水洗了把脸，回屋拨通了便利店老板的电话。
“喂，李叔，不好意思，昨天没等人换班就走了。”他昨天突然心情很差，甚至没管闻瑾就走了。
“哦，没事儿啊，你不是让同学帮你看着了吗，有人看着就行…”
“同学…？”于洋愣住了。
“奶奶，今天我带菜来啦！”院子里传来闻瑾元气满满的声音。
“啊…是同学…我让他帮我看了一下，昨天有点急事…”于洋透过卧室的窗户，看到拎着大包蔬菜正跟奶奶打招呼的闻瑾，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又从心里腾升了起来。
闻瑾正给奶奶展示她妈同事给的有机小玉米，绿油油的叶子衬的金黄的玉米粒儿非常讨喜。看到从里屋走出来的于洋，他开心道：“我又来蹭饭啦！这回带了伙食费来！”说着举起那一大包菜晃了晃。
于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为什么，昨天自己丢下他走了，他没生气，还帮自己看店，今天还来蹭饭，还异常的活泼的样子？
“来我屋里一下，有话和你说。”
“哦好。”闻瑾放下袋子听话的跟了上来。
走进卧室，于洋关了门，“你昨天帮我值班了？”
闻瑾点点头。
“为什么？”于洋看着他。
闻瑾愣住了，语气突然有些小心翼翼，“什么…为什么？没有换班就走的话…老板会说你吧？你…你生气了…？”
于洋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对不起…”
闻瑾过了很久才回应了他，声音有点哑，“没…没关系…”
“我还以为我总来蹭饭，你讨厌我了…”
于洋弯下腰将脸埋在他肩头，“你在想什么啊傻逼…”
昨天晚上，有一个职高的男生走进便利店，看见睡在收银台旁边的闻瑾时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哟，这不是烈士子女么？怎么睡这儿了？”
烈士子女？于洋看着那人，“你认识？”
男生点点头，语气并不多友好，“初中同学，他爸不是十年前打*黑牺牲的那个警察么。哦，拿包黄鹤楼。”
于洋站着没动。
那男生突然反应过来，“哎？他为什么睡这？你认识？”
于洋还是没动。
这人有点火了，“唉哥们儿，我说拿烟，发什么呆呢？”
于洋回过神来，“要…要什么？”
“啧，这都雇了点儿什么人…我说黄鹤楼！”
“哦…28。”
闻瑾他爸，是警察，10面前…牺牲的…10年前…于洋手有些凉。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倒计时
唉好像也不叫黑化
本来都不白嘛
第13章 那时最幸福的日子
于洋看着闻瑾拿来的那一大袋儿新鲜到带着水珠的有机蔬菜，想起昨天那个职高男生说的话，想起闻瑾邀功似得举着蔬菜，眼神里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安、烦躁全都涌了上来。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开始淘米准备午饭。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闻瑾突然从他身后出现，吓得他差点把电饭煲扔了。
“啧，进来怎么没点儿声啊？”
闻瑾就扯着体恤下摆嘿嘿的笑。
他一看闻瑾傻笑就没辙，只好扬了扬下巴，“去把菜洗了吧。”
“好好，”闻瑾挽起袖子，“都洗吗？”
于洋忍不住弹了他个脑瓜崩儿，“吃的掉吗？挑想吃的洗。”
“哦，”闻瑾扒开袋子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抬头问他，“你想吃什么？”
得了，又是一个选择恐惧症患者。
于洋把米饭蒸上，“那就洗个小西芹吧，炒肉吃，西红柿挺新鲜的，炒着有点浪费，拿糖给你拌了，再来个土豆，和豆角排骨烩一下…然后…这几个菜了？”
“三个！”闻瑾伸出三个手指。
“那差不多了，鸡蛋汤就可以吧？”
“可以！”闻瑾已经开始洗菜了，乖巧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哦不，顶多100斤吧，太瘦了。
奶奶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织毛衣，偶尔回头看看厨房里亲兄弟似的两人，欣慰的笑笑。
突然，内脏剧烈疼痛让她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她不想惊动于洋，偷偷吃了几片止痛片。缓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接着织那件毛衣…
这是她给孙子织的最后一件毛衣，这个冬天，洋洋可能就要一个人过年了…新衣服还是要有的。
要厚实一点，不能冷着，线要密一点，能多穿两年。到时候呀，一个人吃年夜饭的时候，一个人看春晚的时候，都好像奶奶陪着。以后娶了媳妇儿，她看不见了，也好拿出来让他媳妇看看，这些都是我奶奶给我织的，她想让你有空也学着织两件儿。
厨房里，于洋在烹排骨，香气扑鼻，闻瑾盯着锅走不动路。他笑着从锅里挑了块应该熟了的，吹了吹直接用手捏着塞到闻瑾嘴里，“熟了吗？”说着舔舔自己手指。
闻瑾烫的用手扇风，一脸满足的点头，“熟了！”
“咸吗？”
“刚好！”
于洋哈哈笑着，满是油的手直接捏上了闻瑾的脸，“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
“卧槽！”闻瑾崩溃的嚎叫着，跑去院子里洗脸，“你一手生猪油啊我的哥！！”
奶奶坐在躺椅里笑弯了眼。
吃完饭。
闻瑾非常不客气的往于洋床上一趴，于洋现在也不和他客气了，刚还指挥他刷了碗。
“撑死了…”闻瑾满足的哼哼。
于洋走过来，光着脚踢了踢他的屁股，“刚吃完饭别趴着。”
于是闻瑾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于洋无语，“也别躺着，会得阑尾炎，起来坐会儿。”
“不行，实在动不了了…一动就出来了…”闻瑾闭着眼哼哼。
于洋笑了，也脱了拖鞋爬上床。
闻瑾很欠揍的笑了两声，“别啊，会得阑尾炎，您快起来。”
于洋直接翻身，手脚并用的压住了他，声音含笑，“唉——不管了，得也认了…”
说着手不老实的捏了捏闻瑾的胳膊和腰，“唉你看着挺瘦，肉挺多啊，软乎乎的…”
闻瑾闪躲了两下，“唉别别别动，我特怕痒，受不了真的…”
“我妈也常说呢，我就是仗着骨架小可劲儿的吃…”
于洋想了想他两大碗米饭，一小时后还能再吃一堆零食的胶皮胃…点了点头，“真是一点儿没说错…”
说着换成侧过身搂着闻瑾腰的姿势，“困了…睡会儿？”
他的呼吸都扑在闻瑾的头顶上，让闻瑾突然脸有些热，“嗯…我也困了…”
“嗯，睡吧。”于洋说着，伸长胳膊从一旁扯过薄被盖在了两人身上，将闻瑾整个人抱枕似的圈怀里，不一会儿呼吸便绵长了起来…
闻瑾也差不多，可能是被抱着很暖和，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可能是两人的呼吸刚好一致，这一觉，睡的从未如此安稳过，心里充斥着满满的莫名的满足感。
一天半的假其实过的很快，毕竟一天的假七天的作业，更何况第一晚唱了K。
好在闻瑾的作业是在于洋家写的，有于洋给他讲，可以做的快一些。
不过这一次，2班的同学们真是更新了闻瑾对尖子班的认识，这不是一群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他们也疯，也闹，就放一天假还要喝酒唱K，但他们和普班的学生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放纵完自己也不会忘了应该做的事儿。
比如说这一天半的假，六门课加起来十几套卷子，居然没一个人不交作业，都做完了。
可能是渐渐适应了这样的学习速度，初来班里时那种格格不入的烦躁感少了很多。
这天下午活动课时间，于洋被王老师逮办公室做提升题去了，闻瑾写了会儿今天的作业，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振
了一下。
是于洋来的短信——能不能帮儿子去超市买包干脆面，不然一会儿自习就饿死了。
闻瑾差点笑出声来，憋着笑给他回了个——好的，我儿。
于洋坐在王老师对面空着的办公桌后面偷偷看手机。
“刚那题做完了吗？”王老师正判卷子，头也不抬的问。
“完了。”于洋赶紧把手机揣兜里，把做完的题推了过去。
“早做完了吧？半天就坐那儿玩手机。”王老师依然没抬头的说。
“……”
班里，闻瑾把手机揣回兜里，正要出门去给于洋觅食，一出门居然看到那天篮球场上夸于洋帅气，并引发了一场暴*力事件的高三女生正站在他们班门口张望。
闻瑾看了她一眼，直径从她身边走过，她却伸手拉住了闻瑾的袖子，不客气道，“于洋呢？”
卧槽，现在人都什么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