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堂哥”二字，许泽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好，他道：“他们那个破公司，我看不上！”
常媛说：“又不是给你找工作，你还拽起来了。这样，明天你跟你堂哥联系一下，让他给小遥走个后门。”
庄遥：“……”这也行？走后门这种事情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啊？
庄遥尴尬地说道：“还是……算了……阿姨，我自己找吧。”
常媛笑了笑，说道：“没关系的，先积累些经验，骑驴找马你知道吧？这样，我先来给你分析一下，第一……”
常媛一边说，许泽一边在那翻白眼，直到常媛踩了他一脚，他才低下头来乖乖吃饭。庄遥被常媛这么一大串的分析给说懵了，最后稀里糊涂地交出了自己的简历。
当然，谁也没想到，他这个后门不仅走了，居然直接一下子走到周逸跟前去了。
04
许茗后来听薛晓峰简单说了一下那天面试的事情，说到庄遥的时候，薛晓峰有点欲言又止。
许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了？有话直说。”
他办公室里非常神奇，左边一排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绿植，个头有大有小，旁边还配了个专门浇花的水壶。右边则放了个小沙发，沙发上什么都有，毛绒玩具挨个并排坐，都是他们公司游戏出的周边。跟他完全相反的是周逸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啥都没有，空空荡荡，非常干净，桌子上的电脑都没打开过几次。
薛晓峰好不容易在许茗的这一堆东西里面找了个地儿站着，给许茗汇报，许茗也不闲着，一边听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手办盒子。
“真的假的？”许茗听完了全过程，惊讶地说道。
薛晓峰点点头，道：“真的。”
“那人叫什么你还记得吗？”许茗收拾了半天，好不容易把盒子给堆齐了。
薛晓峰：“记得，叫庄遥。”
“砰——啪——”许茗手一抖，堆积如山的盒子扭了一扭，跟着倒了一桌。
许茗眼睛都瞪圆了，说道：“庄遥？哪个zhuang？哪个yao？”
薛晓峰一头黑线地说道：“庄子的庄，绫濑遥的遥。”
许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消化了半天，默默地说了句：“我｀操。”
薛晓峰：“陛下，您龙体还好吗？”
许茗长叹一声：“爱卿啊。”
薛晓峰一脸正气：“臣在。”
许茗摇了摇头，悲愤道：“有空多关心一下太子，东宫的天可能要变了。”
薛晓峰嘴角抽了抽，继续陪着许茗演：“为啥呀？”
许茗面容扭曲地说道：“太子妃回来了。”
薛晓峰：“……”
面试那天是周五，紧接着两天休息日，周逸居然毫无动静，要不是薛晓峰多嘴跟他提了一下这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庄遥竟然跑到这里来面试。
许茗想了想，赶紧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给周逸打电话。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要显得normal一点：“喂？”
“不来上班，挂了。”那边周逸接通了以后随口说了一句，就立刻挂了。
许茗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一句调侃的话没说上，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周逸，随即开始对着周逸一通狂轰乱炸。
“你有完没完啊？”周逸压着怒气，吼道。
许茗笑了一声，道：“没完。周逸你想什么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周逸装死。
许茗啧了一声，道：“还在这给我装！上周五看见庄遥了是吧？哎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满世界找的时候找不到，不找了竟然主动送上门了，难怪人家都说艺术源于生活。”
周逸静了一会儿，道：“还有什么象牙要吐，一次性的吧。”
这是拐着弯在骂他小狗呢。
许茗嘿嘿一笑，说道：“没有，不敢。我就想问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周逸道：“什么怎么办？”
许茗道：“别装傻，你们两个啊。这是要破镜重圆呢，还是要找机会把话说清楚？我这还有他电话，你给记一下？”
从他的个人角度来说，许茗觉得找个机会把话说开了就行。以前庄遥走的太突然，谁也联系不上，找也找不到，两人也没正式说个分手啥的，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再好的感情也会变淡。现在做事不都讲究个仪式感嘛，许茗想让他们说清楚得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但如果从周逸的角度来说，他是不是还喜欢着庄遥，那许茗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得先跟周逸通通气，好做打算。
周逸没好气地说道：“不记不记，谁要他电话，看见他就头疼。”
许茗：“听说面试结束后你们俩还单独留下说话了？”
周逸：“谁给你打的小报告，老实交代。”
许茗才不说呢，他道：“你别管，我安插的眼线多着呢，你俩说啥了？”
“说你个大头鬼！”那边周逸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提高声音道。
许茗好脾气地说道：“好好好，我不问了。那还要不要录用他啊？太子殿下。”
周逸潇洒地撂下一句：“随便。”
哟呵，随便。
那他就随便吧。
许茗撇撇嘴，拿起庄遥的简历和作品集看了看。平心而论，他很优秀，录用是完全没问题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儿屈才。许茗正纠结着，忽然看见简历的左上角被人做了个小星星的记号。
许茗：“……”
他平时要做的事情比周逸多，周逸懒，他不能跟着一块儿懒，不然这公司迟早得倒闭。
开了公司后，隔三差五也的确有亲戚、朋友之类的人找上门，说要许茗帮忙走个后门，塞几个人进来。但他们总归属于互联网新兴行业，有些人自身还可以，知道做个简历，投的岗位是那些技术含量不高的，许茗能帮就顺手帮了。
如果要求走后门的能力实在不行，那他也无能为力。这种事情次数多了，许茗懒得管，和人事部那边打个招呼就行。他还特意交代了一下，走后门的都给盖个戳，好认。此时，庄遥的简历上就正好盖着一个戳，这戳有点小，许茗差点没找着。
许茗心里咯噔了一声，翻了翻微信聊天记录，果真找到许泽前两天给他发的消息，说家里有个朋友想来这儿上班，常媛让他跟自己打个招呼。许泽是他堂弟，两人关系差，互相都有点儿看不顺眼对方。他能拉下脸来主动联系自己，证明庄遥最起码不是一般的朋友。
奇了怪了，庄遥什么时候跟许泽那小子勾搭上的？
许茗百思不得其解。
他有点儿犹豫了。一边儿是好哥们，一边儿是人情。
许茗左思右想，还是咬咬牙，决定不要录用庄遥。不然把人放眼皮子底下，岂不是天天都是修罗场？
庄遥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能再次遇见周逸，过程匪夷所思，简直有点儿难以置信。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常媛家，一进屋就把自己扔在床上，脸朝下，像条咸鱼。
周逸周逸周逸。
他现在满脑子全都是周逸。
这么久不见，周逸看起来又高了一点儿，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坐在桌子后面看着自己的时候，庄遥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和周逸说，但是一切都太突然了，结果什么都没说成，还出了糗。想到这里，庄遥丧气地用头撞了撞床，自己都说了些啥啊？！周逸会不会以为他是神经病啊！肯定是吧……？哪有人一上来就这么直白地要手机号码的……还说什么要约他……啊啊啊，庄遥又“砰砰砰”地往床上撞。
许泽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这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
他敲了敲门，关心道：“庄遥，你没事吧？”
庄遥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红着耳朵道：“没事没事。”
许泽将信将疑，开玩笑地说道：“我懂的，你们搞艺术的都有点儿……”
庄遥道：“真没，我也不是搞艺术的。”
许泽笑道：“好好，对了还没问你，面试怎么样？”
他这么一问，庄遥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好了。
许泽多人精啊，看见庄遥愣了愣，没立刻回答，立马敏锐地问道：“不顺利啊？不能够吧，就许茗那破公司，还要求这么多？”
庄遥：“……”
这让他怎么解释好呢？这回真不是公司的锅，是他自己的锅，而且许茗的公司很正规很气派，也不是许泽嘴里的“破公司”。
庄遥试图转移话题：“还，还成吧。阿姨什么时候回来？我肚子有点饿了。”
许泽转转眼睛，没拆穿他，说道：“她去找小姐妹嗨去了，咱们点个外卖吃吧。”
庄遥这边不急，许泽倒是急上了，暗地里开始在微信上质问许茗。
许泽：“庄遥不行？面试有问题吗？”
许泽：“你们公司那阿猫阿狗一堆，什么人都能进去，怎么就欺负他？”
许泽：“我看，你他妈就是在刁难我胖虎.jpg”
许茗：“……”
这是……还没说啊？许茗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这个弱智堂弟应该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当事人不坦白，许茗也不好在背后议论，只得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哪知道许泽毅力十足，表情包接连轰炸，许茗手机放口袋里一直震个不停，都快赶上电动牙刷的频率了。
许茗只好说道：“不合适。找工作就像谈恋爱，双方要看对眼才能……”
许泽：“我呸，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许茗：“你别问了，我给庄遥推荐到别的地方吧，我这里他真的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