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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冰之帝王 (大叔很萌)


  冰刀闪亮,他沿着‘S’形的滑行轨迹在滑到冰场中央时稍作停留。左脚冰刀逆时针结环两周,胸膛一振展开双臂眼神坚定,扫过不远处一干亲友、对手、脸上的表情时,掩去了湛蓝双眼底部隐现的脆弱。
  音乐爬升。
  被刻意抑制的叹息,被强行提振的情绪在他胸中鼓动,起伏不定的音阶配合忽左忽右摇曳飘荡的步伐,异样的平静中困扰与焦虑滋生。
  他再一次蹬冰滑行,他继续滑出‘S’形轨迹的最后一半弧线,从谷底攀上高峰。
  最终!
  在来到冰场西南角附近时,双脚内侧外展,双脚处于同一水平线,内刃大一字步滑行变外刃大一字步滑行,左脚浮足抬起,右脚冰刀后外刃倒滑保持不动,噔!稳稳踩中钢琴第一下炸响,右脚拉出一条大弧线,接着,噔!第二声,左脚刀齿点在冰上,噔!第三声,发力起跳开始旋转,整整四周之后落下,复又点冰跃起——
  噔噔噔!!!
  缭乱的音符是心情是心跳是发泄!
  刷!
  双臂上举,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纵情转动,从第一圈到第四圈,到落下打开,到右脚后外刃落在最后一下强音之上滑出一秒,双拳握紧凌厉的视线割过南侧看台观众的脸,身体一转左脚前外刃踏在冰上,不带丝毫烟火气的衔接上一个外刃大一字步。
  让全世界所有正在观看表演滑直播的观众瞠目结舌失去了声音,也让运动员通道口、前场、后场、一众花样滑冰专业人式,被他做出的动作,被刚才亲眼目睹到的联合跳跃惊的头皮发麻。
  ‘……’
  ‘呀啊啊啊啊啊啊!!!是后外点冰四周跳接后外点冰四周跳!!!安易做到了!安易做到了!!’
  帕拉维纳体育场内一片寂静,与之相反的是现场解说区内数个国家地区解说评论员激动到爆炸的反应。
  其中最突出的当属来自CCTV5的解说员和解说嘉宾,心情亢奋难以克制的他们顾不上中国国内正值黎明前夕,首先发出一声尾音嘹亮的呼喊,接着完全没有兴趣点评直播画面中安易精彩的勾手四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跳,不厌其烦的回味着他不久前执行的那组超级联跳,后外点冰四周接后外点冰四周。
  时间倒回三秒,回顾刚才安易的表现,大概也不能责怪他们太激动。实在是因为安易那组联合跳跃完成的质量太高,视觉效果太好。
  用防护墙外同样看到那组跳跃的詹姆斯·乔伊斯的原话说就是,如果这组联合跳跃满分有十分,强尼做出来的那组刚刚超过七分,距离八分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安易这组起步就有九分以上,作为鼓励,打分时被直接评为十分也不是没有可能。
  ‘wow!!!!’
  第六组跳跃落下,第七组跳跃落下,第八组、第九组,冰场上空与跳跃串相辅相成的华彩段宣泄结束音乐重归平静,‘后知后觉’经过一段时间缓冲终于找回声音的两万五千名观众,发出了一阵盖过场馆音响系统,干扰的解说区内解说员都无法正常工作的呐喊。
  观察他们的表情。
  一个个面颊泛红情绪高涨。
  再观察他们的反应。
  不知疲倦不断鼓掌拍红的手心,站起跺脚为安易助威的动作,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他们对安易刚才的表现有多么满意。
  仔细想想也对。
  那可是后外点冰四周接后外点冰四周跳,完成质量还不是强尼掐着标准完成的规格。
  想想他的滑入,再回忆他执行第二个四周跳时上举的双臂,落冰滑出收尾时自然衔接的大一字步滑行。
  激动?
  他们的反应太大?
  不不不。
  这绝对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正常反应。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N!!’
  ‘安易!!’
  ‘老公!’
  ‘路易斯!’
  ‘……’
  二十秒、三十秒,呼喊阵阵,声浪降低,背景音乐终于再度出现,冰场上执行完最后一个单跳勾手三周的安易,乘着持续的低音,顺着跳跃结束时滑出的轨迹来到冰场西北角乔伊斯和安泽贤面前,视线转移第二次将目光扫过运动员通道口外的所有人。
  短暂的停顿。
  猛然溅起让人心头一颤的琴键敲击。
  他收回视线,笑着接收了强尼比出的大拇指,伊利亚·伊万诺夫摇头叹息的动作,其它运动员麻木无力的表情将头颅高昂,十指握紧,手臂收拢,抱在胸口,挥动打开的刹那,带着如同暴雨一般的音符降下,欢腾、豪迈、狂放的景象呈现,他如同凯旋而归的战士一样威风堂堂。
  第二段接续步上演。
  他旋转捻冰舞动,他将压抑的情感释放,脚下数种步法变换,将滑行中的用刃技巧,膝盖发力技巧使用到了极致,最大限度的将双足滑行降到了最低,用一长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直线接续步将整套表演滑推进了尾声。
  听。
  旋律变换,乐曲中蕴含的沉重主题在层层递进中浮现。
  看。
  他在笑,就像他扬起的头,力量感十足的肢体动作和滑行步伐一样,他毫不畏惧。
  《肖邦第一叙事曲》。
  你们讲的是战争、是抗争、是遗憾、是悲壮的英雄故事,我安易却要用这曲让人心碎的歌颂,铺设出一条通往伟大的道路,成为传奇,化身不朽!
  噔噔噔——
  强音插入,叙事曲的悲剧性进一步延展,整首曲子最后十四个小节原意撕心裂肺的痛苦被安易演绎成英勇不屈,全世界观众的情绪,他个人的情绪,也在这一刻随同音乐达到了最高潮。
  悲壮的宣叙调重复出现,狂风裹着雨点砸在地面上安易跳起落下,开始执行最后一个技术动作跳接换足的联合旋转。
  乐曲情感攀到最高峰,他的旋转速度也来到最高速,由蹲转拉开序幕的联合旋转在追光灯柱中起伏变化,如同一片在风雨中舞动的树叶。
  从第一圈开始,第六圈、第八圈、换足支撑身体进入标准‘T’字形燕式旋转,第二次六圈过后旋转速度降低他将浮腿放下一甩一带,借力转入浮腿伸直置于身前,手掌抓住脚踝的身体姿态旋转三圈提高速度,最后在转到第四圈的过程中将身体直起,进入第三个姿势单足直立转。
  音乐继续,力量滋长,戏剧性的故事讲述到最后一幕,痛苦的呼号被现场观众震耳欲聋的喝彩和掌声取代!
  安易呢?
  他伸出右手勾住刀背,一气呵成自下而上将右脚从身后拉过头顶,空出的左手探向空中于旋转结束,右腿放下、右脚跺在冰面上冰粒飞溅的一瞬间,抓住背景旋律中最后一声音符将拳头攥紧!
  任由动作定格,表演滑结束时,一双被热情和决心浸满的双眼,被帕拉维纳体育场内的直播摄像机捕捉到,任由一抹湛蓝在亿万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进心底触碰到他们的灵魂。
  ‘……’
  ‘……’
  ‘路易斯·沃兹(YI AN)!!!’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
  表演滑结束,宣告员三秒之后报出了安易的名字,掌声尖叫雪崩一般越滚越大落入冰场,连同从四面看台上降下的各色小礼物一起,将冰面铺满、将安易包围。
  赛场中央,安易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手臂放下,低头看了一眼脚尖前方冰层下方的都灵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标志。
  嘴角肌肉动了动露出一道微笑,抬起视线开始按照老习惯,感谢四周看台观众给予他的支持。
  一分钟、两分钟,一轮又一轮,当他终于等到欢呼声减弱退出冰场,迎向场外笑着迎接他的安泽贤和乔伊斯时,意犹未尽的现场观众开始自发呼唤他的姓名,声音由零到整、合二为一。
  闹得他啊,几乎是前脚走出冰场后脚就得调头返回,让他心中忍不住感叹,今天表演滑清理冰场的冰童动作也太效率了,最起码也让他喘口气歇上几分钟嘛。
  “好了好了快去,抓紧时间,随便做几个动作下来再好好休息,别端架子让观众久等。”
  啪啪啪,对着他汗津津的后背拍了三下,安泽贤笑着松开怀抱敦促安易回到冰场,脸上表情难掩骄傲的与相同神情的詹姆斯·乔伊斯对视了一眼目光抬高,看向了四周呼喊着自家孩子中文名、英文名、别名、外号的现场观众。
  安易,路易斯,AN,安神……呵,虽然心里挺高兴,可他必须得对这些热情的冰迷说声抱歉。今天过后,这届冬季奥运会结束回国以后,没有机会他也要创造机会准备让孩子退役。
  算算时间,1998年到现在,他家小子就休息了一个赛季,国际A类比赛除了不受一线运动员重视的四大洲赛全都参加了个遍。是时候放缓脚步计划退役后的生活了,总不能真在赛场上滑到三四十岁吧。
  ‘wow!!!’
  哗哗哗哗哗。
  惊呼、掌声,已经决定好安易职业生涯走向的安泽贤眨了眨眼睛,又一次将视线投到场中,哭笑不得的看到自家小鬼不知疲倦,不顾规则的学着小金毛做了一组阿克塞尔三周三连跳,最后落冰时懒得动弹干脆往冰场上一坐,被惯性带到了南面看台下方的挡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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