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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刃 (旧雨封池)


  I SEEK YOU
  BY H.
  因为不在电视上投放,程锡又不去会所之类的地方,品牌方便给他寄了广告成片。
  徐至家门前的邮箱还算新,年岁大概和房子差不多,在能被挡住风雨的地方,所以没有斑驳陈旧的锈迹。他每天查收订阅的报纸和信件,这次徐至从里面取出录像带:“你的广告片到了,要一起看吗?”
  那人不知在忙活什么东西,他瘫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啊,你可以先看看,他们之前给我看过样片,我挺满意的。”
  他被骗一事早就被徐至利落地解决,对方委托了位嘴皮子厉害的律师,连本带赔偿要回了两年租金金额的钱款。他试探性地提了一嘴另租的事,徐至正在洗树莓,回应得有些漫不经心:“你自己决定,我没有意见。”
  于是程锡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垮下来。
  也留得明目张胆、心安理得。
  生活平淡如水,除却偶尔凝望徐至后背时,胸中涌起想要拥抱和亲吻的冲动,他已经足够满意和快乐。
  徐至真诚地对待他,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怀有同样的悸动。
  友情和爱情,一字之异,天差地别。
  他渐渐明白这之间微妙的平衡,打破就覆水难收。
  他不介意以任何身份站在徐至身边,即便最想成为的还是爱人。
  徐至调试一番影碟机,程锡见状挪了位置,坐到地上去继续写写画画他手里的东西。
  镜头由远及近。
  衣着单薄的人历经了一场久途的跋涉,他一头黑发,肤色苍白,身上的衬衫因为有风紧紧贴住他的身体。他似乎感觉不到冷,只懂得挺直了脊背在雪原中徒步。
  画外,琴声跟随他的脚步,零零碎碎响起。
  行客驻足,他缓缓俯下身子,匍匐在雪中,微微发红的鼻尖凑近白雪,眼皮轻轻颤抖,睫毛落上两粒松散的雪。他沉重地吸气,低哑的琴声戛然而止。
  隐隐风声掠过他轻薄洁白的衣角。
  他用红润干燥的嘴唇亲吻雪,然后睁开眼,冰晶就在他深棕色的眼仁中融化,成为咸涩温热的眼泪。
  此时,悠扬静美的琴声流淌而出,他仿佛看见了一阵清润的甜风,吹开松软的雪面,镜头拉远,逐渐露出由花朵拼凑的香水名字。
  徐至几乎已经想象出了它的味道。
  它也许有忍冬的凉,雪松带来的湿润的木头味,最后是冲出的花香。
  就像是草草走过隆冬,来到一个寒意料峭的春天。
  徐至不太能想象穿戴这支香水的场合。
  它应该是一支仅仅秉承调香师意志的沙龙香水,可它没有安安静静地站在沙龙的陈列柜中,而是被搬上镜头,大胆地请了一张陌生的东方面孔为它作诠释。
  名字也起得相当奇怪。
  I SEEK YOU BY H.
  拆分来看尚能理解,可显然后面的字母也是名字的一部分。
  “在写什么?”
  程锡给他看那张瞎写了些字母的纸。
  徐至看他把字母全部摘了出来,企图重新拼写,道:“密码吗?”
  “啊,调香师告诉我这支香水的另外一个名字被他藏起来了,我要是推出来他就把这瓶香水的第一个版本送给我,我挺好奇的,但没什么头绪。”
  徐至盯着那张纸片看了半分钟:“也许是用很简单的方法转换了一下。”
  “你有什么看法?”
  “初步的想法是维吉尼亚密码,但密钥才是关键所在。”程锡收到他眼神的示意,将笔递给了徐至。
  他把白纸翻了个面,在上面画了张合并的凯撒密表:“比较基础的加密方法,以明文字母‘I’为例,如果‘A’是密钥,那密文就是它本身,如果‘B’是密钥,对应的密文就往后移一位,是‘J’;他想让人知道,所以不会设计得太复杂,保密性不是最主要的,密钥可能就是你知道的东西。”
  名字听起来挺玄乎,理解起来还挺容易的。
  程锡心里嘀咕,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徐至:“Hans先生将一生都献给了香水,密钥会不会就是它呢。”
  徐至点头:“试试。”
  程锡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在老师面前做数学题:“你别看着我啊,我比较笨,推不出来怕你笑话我。”
  “好,Seek You可以被写作CQ,我在楼上书房。”
  好吧,这位老师还很有责任感,不仅给了解题思路,还留了一手至关重要的提示。
  程锡又在客厅待了一晚,他尝试了所有的排列,发现换出的密文无论如何都很怪异。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换了一种思路,将现有的字母作为密文,又将所有排列试了一遍,才得出一个切合的单词。
  他热了杯牛奶,上楼去找徐至,发现他似乎在看信。
  “小更的信吗?”
  徐至接过杯子:“谢谢。不是徐更,他最近比较习惯用电子邮件。”
  他并不闪躲,把那封信不紧不慢地叠好,放回信封里:“知道答案了吗?”
  “嗯,”程锡道,“是‘Melted’。”
  徐至并非精通密码学。
  他能这么快解出答案,得益于那副海报和广告。
  虽然没有试香,但以他个人的角度出发,并不会将沙龙香水以商业香水的形式进行推广。
  众口难调是因,吃力不讨好是果。
  他能感受到这支香水以“Melted”为名的用意,至于现在这个别扭的名字,他觉得是调香师和品牌方面产生分歧,也不愿意花过多的心思去起新的名字,而随意变换推出来的。
  就如同他这所房子的前主人一般。
  为了上好的矿物颜料,低价出售房屋换取路费和采买的钱,明明马上就是居无定所之人,却还是兴高采烈,踏上了周游世界的旅途。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任性”。
  徐至不动声色地以目光扫过那个信封。
  他其实偶尔,也想任性一次。


第21章
  “程锡,”徐至抬头看他,“这支香水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程锡眨了眨眼。
  然后他笑,走到徐至的椅子旁,俯身凑过去。
  点涂在耳后和颈部的香水晕开。
  果然,一种并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味道闯入鼻腔。
  冷冽,还有一丝湿意,冰还没被完全融化。但流动的水已经悄然浸润大片的木头和土壤,历时一个冬天,短暂地,开出不知名的花。
  “闻到了吗?”
  离得太近,能看见对方修剪得不太整齐的鬓角。
  程锡去了一次理发店之后便开始学着自己理发,对着镜子拿推子修理,打理不到的地方就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出去,找在客厅看报的徐至帮忙。只是两人的技艺都不娴熟,剪坏了的情况更多,也就是这人靠一张脸在撑着。
  他出门便戴上一顶帽子,遮住胡乱动过的头发,等长了,又再剪坏。如此往复,头发越来越短,人也更加精神,显得英朗。
  徐至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嗯,”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不太适合你。”
  即便当初只有短暂的接触,徐至也隐隐记得程锡身上的味道。
  那不属于任何一种或清雅、或甜美的香精,安定而可靠。
  带着冷意的香水,不管核心是不是“融化”,都不适合他这样随和热心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尤其是最后那抹甜香,”程锡顺着他的话说,做了一晚上益智活动,他这会儿也累了,于是拍拍徐至的肩,“早点休息。”
  “好。”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徐至失速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第二天,程锡去了趟调香师Hans的工作室。
  “我虽然将它命名得很随意,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年届五十的调香师才刚刚开始上班时间,他一头灰白短卷发,穿着得体的深蓝色套装,两人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见面,握手时不免久了一点。
  “得益于我一个很聪明的朋友,”程锡坐下,“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可能没办法踏进这间大门。”Hans履行诺言,他将早早准备好的香水从柜中拿出,又抄起一张试香纸:“那看来这瓶香水的真正赢家应该是你那位朋友。”
  他在职业生涯中试了无数次香,喷涂、摇晃纸条使酒精的干扰散去的动作一气呵成。调香师的脸上露出只有在展示满意作品时才会有的自信神色:“希望您能耐心地在这里待到它的后味出来。”
  程锡愿意等待,Hans闲着也是闲着,就给他介绍各类气味。
  “所有的白色花卉里,我最喜欢忍冬。你能想象到吗?一个陌生的身着碎花裙子的小姑娘,绑着麻花辫、拎着行李,脸上一点儿粉饰也没有,有些难以靠近。她冷脸从傻站着的你身边经过,谁知她又突然笑了,很甜,就像蜂蜜。”
  调香师必然想象丰富,否则也不会产生那么多奇思妙想,将世间杂陈的味道组合在一起,激发出各类香气的个性。
  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回到了一个春心萌动的青涩年代。
  程锡只是礼貌地笑,他对忍冬没有那样浪漫的感受。只是想起从前他母亲在总爱给他和父亲端上两碗金银花水,父亲总是喝得毫不犹豫,他自己却嫌碗中的水没什么味道,磨磨蹭蹭不肯喝,让母亲逮住了一顿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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