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思汿也习惯他夜不归寝了，没打算询问他具体去向。
只是席延心一脸憔悴一身疲惫的模样过来上课，陆思汿总要关心一下：“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啊？”早上收到席延心的消息说要自己帮他占座，但席延心迟到了大半节课才出现，“难道人不舒服？”
席延心摇摇头：“没睡饱，困。”
陆思汿拿着手机道：“对了，话说回来，这就是我上次说跟你长蛮像的那个网络主播，要不要过来看看？”
这句话意外刺伤了席延心，想起来宋思瀚跟之间的最大距离，就是隔了一个跟自己很像的人。席延心平日里没什么朋友，能说真心话的人更没有，上了大学以后，就跟陆思汿关系最好，平日里说的话最多。他突然就对陆思汿说道：“你知道吗？我喜欢的人也是因为我长得跟他喜欢的人很像才愿意跟我说话的……”
“Emmmm……”席延心突兀地这么说话，陆思汿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昨天晚上我们待在一块儿……我真的，真的很想告诉他该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明确她是把你当替身？”陆思汿用自己理解概括出来的重点这么问了。
“……”最痛不过替身二字，可事实如此，席延心没什么好说的，“……他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了，他有另外喜欢的人……”
“……坏的这么光明磊落？”因为席延心没说性别，陆思汿就默认对方为女孩子了，本来想说“渣”的，后来还是改成“坏”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真那么喜欢她？”
席延心没点头也没摇头：“……是我主动的……我跟他说……可以把我当成替代品……”
“…………”这要是陆萌萌，陆思汿肯定要把她脑子里面的水全部倒出来，于是没忍住说道，“……你脑子傻掉了？”
席延心苦着脸：“……当时肯定是真傻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
问他怎么办？陆思汿也没办法啊，他的恋爱经验为零啊，没什么可参考的东西啊。
“……他对着所有人都是很温柔很客气很有礼貌的，但好像对着我的时候，有时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不是说他对我不好，只是我感觉他的脾气其实没看上去那么好，不像是同一个人了……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啊，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犯贱，可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Emmmm……”陆思汿没话接，“……要不我打你一顿吧？”
“……要是你能把我打清醒就好了……”
正巧今天下午他们学校跟C大又有一场练习赛，而这次陆萌萌也会过来，说是特意来给周澈加油，让陆思汿很是嫉妒。
但既然来了，陆思汿总是要跟陆萌萌见上一面。由于席延心一直闷闷不乐的，陆思汿也就把他带着出来当做转换一下心情了。
体育馆里见到时，陆思汿就先对陆萌萌说道：“你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居然都要搞跨城应援。这让哥哥很是难过啊，我亲爱的妹妹。”
陆萌萌摊手：“我是来给我未来的嫂嫂加油啊，你在嫉妒什么，我亲爱的哥哥？”
“……你给我过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萌萌嘲笑他：“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啊？多亏了我，你们俩现在和好了吧？能继续过甜甜腻腻的新婚夫妇生活了吧？”
陆萌萌是在笑话他们，可想起来上次在周澈房间内发生的事情，陆思汿心虚地能挤出一大盆水来：“……别瞎说，再说我拿化妆水泼你了。”
他们俩的说话方式在旁人看起来是很有趣的，席延心听着，就忍不住笑了。
陆思汿这才后知后觉介绍：“哦，都忘记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我妹妹，陆萌萌，刚上大一……萌萌，这是我室友，席延心。”
“你好。”
“学长你好。”陆萌萌笑着跟席延心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女生结伴过来，竟都是陆萌萌认识的。
其中跟陆萌萌看上去关系最好的一个女生叫丁歆之，席延心认识，因为她跟宋思瀚的关系还挺不错，曾经有过几面之缘。
“学姐，这个是我哥哥。”
陆思汿挺意外陆萌萌在他们学校他们年级竟然关系看上去如此不错的女生。
几个女生唧唧喳喳地坐在一起说话聊天，场面便很热闹。女生们不怕生，能主动跟陆思汿他们说话。陆思汿有妹妹在其中，说话也没那么拘束。可席延心一直都不擅长跟陌生人交谈，话很少，几乎都低着头。
陆思汿看其中一个妹子是娇小可爱型的，身高目测也就一米五五左右，就偷偷问陆萌萌：“喂喂喂，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妹子有没有男朋友啊？”
陆萌萌斜眼看他，低声回答：“……你干嘛？我嫂嫂正在下面打球你不给加油还看上别的妹子了？”
陆思汿想掐死她：“你够了这个梗真的可以结束了！”然后遮着嘴，“是我这个朋友，最近心灵受伤了，我也想偶尔做下英雄拯救这些独孤无辜的灵魂啊。”
“……”陆萌萌偷偷瞄了几眼席延心，突然拉住了陆思汿的衣袖，“……他侧面跟我最近喜欢的主播好像！”
“……”
“你竟然想着介绍给别人你不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吗！”陆萌萌掐着陆思汿的衣袖，“让我这个美少女来治愈他受伤的心啊！做朋友也可以啊！我喜欢他的脸啊！”
“…………”
于是陆思汿把身体侧向靠近了席延心那边，音量依旧很轻：“……这里这么多女孩子有没有觉得还不错的啊？”
“……啊？”
“就是我妹的朋友们啊，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
“……啊？？”
“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尝试着去认识一下。”陆思汿搭住他的肩，“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就算不是恋人也可以先做朋友，说不定这样慢慢就能忘记你那个女朋友了。”
“……我女朋友？”
“对啊，早上你说的那个女朋友啊，你不是忘不了人家吗？”
“……”席延心这才知道原来陆思汿误会他交的是女朋友了。
左思右想都不对，更坐不住，席延心拉起陆思汿：“你陪我去下洗手间吧。”
“……啊？？”手拉手去洗手间？怎么突然就打开了女高中生的交流模式？
席延心拉着陆思汿进了体育馆这边的洗手间，还是隔间里。
关上门后，陆思汿觉得气氛哪里有些不对：“……你、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席延心一掌甩下马桶盖子，“咚”的一声重到吓人，然后他把陆思汿推过去：“你先坐下。”
“Emmm……”这下陆思汿就觉得更不对了。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非要拉他到洗手间里的马桶上说呢？
席延心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说吧。”快急死陆思汿了。
席延心两只手掌捂着两边脸，没去看陆思汿：“其实今天早上……跟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女朋友……”
“诶？”
“……他是个男的……”
“……”
第8章 8
席延心说出来了，却不敢去看陆思汿。
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他问：“……你觉得我恶心吗？”
陆思汿觉得很震惊，毕竟他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告知一个这样的秘密。
他虽不至于觉得恶心，可总会觉得哪里奇怪。双目左右顾着，他支吾几声，才抓着后脑勺道：“……原来，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我喜欢的是男生。”席延心靠在门上，那瞬间看上去显得有几分懦弱，“……对不起，一定让你很不能接受吧，原来我是一个性取向有问题的人……”
“……虽然我是挺惊讶的，但这也不至于说是你取向有问题……”陆思汿真心这么觉得。而且作为朋友来讲，他看到的是席延心从来上课开始便情绪低落的样子，只想安慰席延心，“……现在这样不是挺常见的吗，能接受的人不也是越来越多了吗？而且听说现在社会男女比例不均，以后很多男生都要打光棍，到时敢直言自己性取向的人一定会越来越多的吧……所以……我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真的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席延心抬起头看了一眼陆思汿：“……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莫名被席延心道谢，陆思汿还挺不好意思。
“……因为我一直都没什么朋友，也怕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跟我做朋友了……”席延心道，“本来不想说，可这件事情憋在心里挺难受，还是忍不住说了……”
陆思汿正张嘴想回应席延心。
突然有人敲了他们隔间的门。
敲门声把他们两个都吓到了，陆思汿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还差点就叫出声来了。
没有一听到声音就先开门，席延心先问了一声：“是谁？”
“……你们在里面讨论性向的问题外面都能听到了，还是放轻点音量吧……”
席延心：“……”
陆思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