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双天宫前霎时只剩下二人,一时安静。天际因功力而聚合改变的云层,渐渐飘散,重新露出了遮掩的碧空。
天之厉幕然转身一把将因比试香汗淋漓的天之佛扛在了肩上。
天之佛不料他如此,一怔后面色刷的一红,身子悬空无着力点,急不好意思懊恼锤他后背:“放吾下来!吾答应的是在房里才让你如此!”
天之厉闻言步子反倒停住,回首垂眸,对上她潮红略带羞意的双眸沉笑一声:“吾只记得是被你打败后,可以为所欲为。”
“你可恶!”提到此事,天之佛急懊恼嗔瞪他:“你分明是故意败的,根本没尽全力!
天之厉沉声一笑,凝视她不徐不疾笑道:“你没说不可以如此。还有一条,甚是冤枉。吾根本没有答应你只在房中。”
“吾说完条件,你答应了!”
“吾不记得,既非记忆,必然吾没有答应过!”
“你……”天之佛面色通红噎住,“你明明答应的!”
“证据!有证据吾立刻放你下来。”
天之佛眸色一僵,话逝无痕,哪有证据!骤气结,张嘴隔着衣物一口咬在了他背后,可又怕咬疼他,合唇瞬间又控制不住松了力道,跟挠痒痒没什么两样。
天之厉见她如此哑口无言,沉声得意笑着,继续扛着她无奈放软的身子步入房中,直向后殿温泉池而去。
殿门和泉池门沉沉关闭后,一声咬牙切齿的嗓音无力从温泉池中飘出,“下次吾定要留证据!”
刺啦一声衣服撕裂,紧接着哗啦一声,落水声,沉沉暗哑提醒笑声飘荡而起:“下次再言,现在该专心些沐浴……随后好好服侍吾……”
“做梦!”
“哦?”
……
许久后,一声求饶急喘声,夹杂着绵软无力的低吟声传出:“吾……吾错了!”
“晚了,楼至!”
随后房内再无说话声传,却是多了辨不分明的诡异声音,细细去听也听不出来,飘扬在温泉池四周各处,衬得空无一人的外殿越发静谧。
殿外天际的云霞渐渐全部恢复了原来情形,映在耀眼金芒之下,别成一番美丽景致。
半年后,双天宫,夜晚,书房。
“天之厉!”开门声刚起,天之佛见方才还处理事务的趴在书桌上,虽然已晓得是何情形,仍然是习惯性地叫了一声,果然是又开始沉睡了,轻叹笑笑,没想到日子这么快便到了,随即走近如往常动作,小心将他抱回卧房后,传了司殿进入。
“王后有何吩咐?”
天之佛放下了一半帘帷,转眸看向她道:“去告诉鬼邪和缎君衡,天之厉开始沉睡。”
荒神禁地,鬼邪和缎君衡听到司殿之言,暗暗松了口气,“你回去吧,告诉王后我们明日去探脉。”
“是!”
殿门吱呀关闭后,鬼邪才露出了真实心绪,沉叹一声凝向缎君衡:“幸好仍是昏睡。”
缎君衡饮了口手中茶,阖眸复杂沉叹:“如此最好,至少计划不必这么快施行。”
随后天之厉昏睡的日子皆如往常般平静安宁,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之佛面上喜色也越来越多,众人的心皆安下,至少此次不会出问题,再有事便是下一次了。
可惜谁也未料到,就在十五日这夜子时,天之厉将要醒的前夜,哐当一声刺耳巨响,震碎了荒神禁地后殿之门。
碎裂声绵延不绝飘荡在房内,一道金光急闪而进。
“鬼邪!”
天之佛满身鲜血,横抱着天之厉现身卧房内,苍白着面色,一动不动僵冷着身子望向床边,声音带着不正常的平静,一字一字缓慢道:“他七窍流血,面色青白,四肢僵冷,死无气息……”
被震醒急从床上下来的鬼邪,看她如此模样,眸色复杂疾步而去,欲要接过天之厉的身体,却见她手指青筋毕露,冰冷无温,深深嵌入了天之厉身体内,她用十层功力也拽不出,心头一涩,急压眼底酸胀,利色看她沉声道:“楼至韦驮!放手!”
天之佛苍白的面色似是受到惊吓般怔了一怔,定定无措看着他。
“放手!”鬼邪眸色一紧,急又提高了嗓音着急担心看着她沉声命令:“楼至韦驮!”
天之佛手指这才微微松动,鬼邪发觉一手急抱过天之厉旋身将他平放在了床上,急又回身去看天之佛情况,却见她口中竟瞬间溢出了鲜血,身子晃了晃,眸色骤变,疾步而去,一把扶住了她:“楼至韦驮!”
天之佛刚才瞬间发黑的眼前渐渐恢复了清明,见他担忧眸色,抬手轻擦了擦嘴角血迹,轻咳着定定望向了床上还在流着血的天之厉,再出的嗓音还是如刚才般令人恐惧地平静:“吾无事,救他吧!”
鬼邪心头莫名紧绷,眸色一沉,“嗯!”随即小心强迫扶着她坐到不远处的软榻上,袖袍一卷,疾发祭司令。
“来人!去请缎宰相速到此地。”
“是!”
天之佛一动不动,定定看着鬼邪坐在床边熟练地给天之厉把脉,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底倏然轻轻滑落一滴泪水,啪地一声,和嘴角又滑落的鲜红落在了沾血的衣裳上,再无踪迹。
良久后垂眸看看自己沾血的手,天之佛静静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平静继续凝望着七窍连绵流血的天之厉,见血染红了他枕下锦单,突然浅浅露出丝温柔笑意。双眸再无泪出定定看着,一片正常的清明,比方才初至时还为清明。
宰相寝殿中,缎君衡穿衣急身奔出了殿门。
“速去青龙宫通知质辛,王、王后出事,荒神禁地后殿。”
“速去梦王宫通知剑布衣……”
“速去冰尘宫通知水之厉和地之厉……”
“是!”
几道人影急分从宰相殿离开,直奔各处。
“太子,王、王后出事……”
“梦亲王……”
“水之厉,地之厉……”
一片暗夜中,几座宫殿刷刷的骤亮如白昼,片刻未有,五道身影眸色豁命提功,心慌紧绷,急往荒神禁地疾奔。
第二百零三章
荒神禁地神殿后殿内,破碎的房门疾驰而入四道光影,见房内情形,急声紧张唤出了声。
“娘!”
“大嫂!”
声音落下,一身血衣的天之佛却仿如未闻,仍然维持着他们进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凝望着床边。
鬼邪和缎君衡神色严肃,紧锁了眉头,把着脉,卧房内一片死寂。
质辛和剑布衣双眸一涩,急走近天之佛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娘!是我们!”
天之佛僵冷平静的双眸这才微微移动,对上了二人视线,擦拭过血迹的嘴角仍然带着残余的血色,见他们神色亦明白了些什么,微阖了眸低哑无力出声:“你们来了……”
她阖眸前那最后一丝的复杂眸光,直钻入心,质辛和剑布衣心头骤有些缩紧的疼痛闪过,她该是已经看出什么来了,欲言又止得启唇:“娘,爹……我们……”
劫尘拧紧了眉头,眸色一凝,直看向二人打断了他们的话:“去端盆清水,给你娘清洗一下。”
质辛和剑布衣才反应过来,急嗯一声,扫了眼床上的天之厉,向后殿温泉池奔去。一会儿止血了也要给爹最后清洗一番。
劫尘走近坐在了天之佛身边,却突见她紧闭双眸,苍白得面色白得越来越来厉害,眸色一变,心念一转,急身而起奔至她背心,翻掌凝功聚元一按:“可是心症犯了?”心症之事绝还不能泄露让她知晓是假的,否则后续计划无法进行。
咎殃本要去床边查看天之厉情形,见她如此,眸色骤变,下意识急看了眼天之厉,只见他七窍之中血液流出速度突然加快,整个卧房内血腥味刺鼻加重,袖袍中手指不觉一紧,只能咬紧牙关,压着心底波澜又继续走到了床边。
天之佛轻摇了摇头作答,坐着的身子依然笔直,睁开的清明双眸直直便继续望向床边之人,丝毫未见往常以手按胸忍痛的动作。
越如此,劫尘越是担心,眸底印着她越来越白的面色,还有嘴角开始一滴一滴急速坠落的血滴,紧按在她身上的手指,不禁露出丝微不可见的轻颤,“大嫂!”
心底莫名控住不住一涩,喉间有些酸胀的难受。她这分明是已经疼到再感觉不出疼痛了!难道她从大哥开始犯病便一直疼到现在,却都是如此恍如未觉吗?
天之佛静静坐着,紧抿了唇,一言不发,也不去擦血滴,任由它们继续沾湿着衣袖。
吱呀一声响起,质辛和剑布衣各自端着清水盆走出。
天之佛直直的视线微闪,募得起身,眼前略黑了下,微晃晃身子,急伸手扶住桌椅站稳,便急不可耐步向床边坐下,也不顾背后劫尘正在为她输功缓解疼痛,沉声命令:“把水全部端过来!”
劫尘一怔,掌心功力一窒,只能收回了手。
本要端水去她旁边的质辛只能又变了方向,等走近才发现天之佛血□形,眸色惊得一变,急放下铜盆,拿起棉巾便去给她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