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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戏 (兰诩七)


  林染摇摇头,迟钝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像是对他陈老师打算在车里上演《睡美人》的念头不以为然。揉揉眼,放松的神志像是陷在一潭泥沼里,再挣扎不起来,他索性放弃,只把眼睛撑开一条缝,仰头寻着陈弈白的唇,只轻轻蹭了一下,然后又躺回去。
  见他这样自然而然的反应以及像小动物一般的乖顺,陈弈白心里一软,强忍住想把人按在怀里好好蹂躏一番的冲动,继而轻笑:“就这么敷衍我呢?”
  林染这回听清了,嘟嘟囔囔着辩解:“哥,太困了。” 又缩在椅子上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走不动了,你别管我,让我睡车上得了。”
  这话一听就是睡迷糊了,陈弈白十分强硬地给了答复:“不行。车上不好办事儿。小染,或者我抱你上去?”
  林染刚有些明白什么叫“办事儿”,又听陈弈白说要“抱他上去”,一时之间,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下车,他本就晕晕乎乎的脑袋也没了主意,睡意倒是在惊吓间消散了不少……最后还是乖乖跟着陈弈白下了车。
  进了门,林染半睁着眼,熟门熟路地往上次呆过的客房走去。手刚放在门把上,就被陈弈白按住,将人拉过来,环住腰往对面的主卧里带:“想去哪儿?” 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温热的唇贴在林染的耳垂,“别想逃,这次不会放过你的。”
  自被亲吻的耳垂蔓延出红晕,林染有些懵懂地眨眨眼,只觉身体酥软了半边。
  陈弈白这句话只是为了逗他。林染现在需要休息和睡眠,这个时候折腾他,陈弈白自己也有些舍不得。但见林染这个可爱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心想多亲几下总是可以的,于是将人轻抵在沙发上,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打算好好儿来个亲密的吻。
  然而这个吻还是没能落下来。方才贴着林染的耳朵时就觉得温度有些不对,本以为是因为害羞,如今贴上额头,才确认了,林染的体温确实是有问题。
  陈弈白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既有责怪又有心疼:“怎么又病了?”
  “嗯?”林染被这转变弄得有些懵,他后知后觉,抬手在额头上放了会儿:“好像是有点。”
  他虽然不怎么锻炼,但身体素质也没差到这种程度。原先的时候没人照顾,反倒是好养活,再怎么辛苦,身体像是知道自己没有生病的资本,倒也没怎么生过病。然而现在,自认识陈弈白就病了两次,如今这身体倒像是知道有人宠着,劳累和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一但放松就越发有恃无恐地矫情起来,林染也拿它没有办法。
  但不知怎地又想起白日里林艳说的话来。孩子什么的,估计自己只能“孝而不顺”了。但是自己何其幸运,能得男神青眼。虽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这段关系,影帝先生对自己的兴趣又能保持多久,心里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反正是小病,身体上的受累,他自己并不怎么当回事儿,“没事儿,发发汗睡一觉就好了。” 反倒是人一病就矫情,这是什么毛病,林染自己都要嫌弃自己。
  陈弈白听他说这话,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他一言不发松开林染,想着先去储藏室拿温度计和医药盒,等摸清了情况,再看怎么“教育”林染。他刚转过身,袖子却被林染扯住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扯法,陈弈白自然是没忍心挣开。
  “你生气了吗?” 林染见他面上不悦,却不知道原因,像是怕问错话,声音也只敢轻轻的。
  见陈弈白不说话,也没挣开,林染便大着胆子,反手用力将陈弈白拉下来,扑倒在沙发上,低头先亲了上去,手也没闲着,忙着解陈弈白的衬衫扣子。
  “小染?” 陈弈白有些诧异。小家伙的热情让他惊喜,虽然这时机实在是不太对。
  林染冰凉的指尖覆在他唇上,挡住了他的话语。
  “别生我的气。” 说着便又往下亲吻。发烧时的唇瓣带着异常的热度,依次吻过滚动的喉结,宽阔的胸膛和健硕的腹肌,而后他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隔着布料,吻上了陈弈白胯下半硬的勃起。
  “哥,你要不要我?” 林染难得任性,自然要任性到底。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试戏(十八)- 任性(下)
  林染情欲初起,在高热的迷蒙之下仿佛是着了魔,等陈弈白托起他的下巴,将人拉近了盯紧了,半是反问半是命令,低哑着声音问他: “再说一遍?” 林染这才恍惚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难为情的举动。陈弈白的眼神是炽热的,浓重的情欲像是要吃了他,然而声音却是克制的,听起来甚至有些冷,这种反差让林染琢磨不透,没来由地有些怕,自然是不敢“再说一遍”。
  陈弈白见他有些怯生生的样子,便柔和了语气,故意叹了口气,用手指将他额前凌乱的刘海梳至耳后,说: “小染长大了,知道的也多了。”
  林染似懂非懂,问: “知道的多了…不好么?”
  他这般懵懂天真的模样,陈弈白只得有些无奈地笑笑,贴上他的耳垂,用气声说道:“也好也不好。”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有些痒,林染的耳垂不自觉就红了。他悄悄往边上躲着,一句“为什么”还没能问出口,便一阵天旋地转,被陈弈白翻倒在身下,唇上吃痛,被身上那人急切地咬住了嘴唇。
  陈弈白忍了很久了。
  林染身上有一种青涩的风流气质,从故作镇定解开自己衬衫扣子的微微颤抖的手指,到顺从情欲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那句情话,这种纯真而不自知的调情最是撩人。他勉强撑住自己在崩溃边缘的意志力,才能忍住没把人直接按在身下就地正法。
  时间不对。他舍不得。
  强势的吻渐渐化为缠绵。陈弈白的手指伸进林染的学院衫里,隔着里层薄薄的白衬衫抚摸着年轻人青涩的身体。林染身上正发热,陈弈白手心指尖的凉意透过衬衫浸染到他胸前与腰间的皮肤上,令他不自觉抬起腰背微微颤抖着,不自觉去捉陈弈白在他身上作怪的手。林染双目微睁瞟了一眼,见陈弈白的大手被自己隔着毛衫抓在手里,显出一种别样的情色意味来,反倒是更不好意思了,连忙把眼睛紧闭,颊上一抹薄红晕染地越发明显了。
  见他这般可爱神态,陈弈白心中越发怜爱,安抚地亲吻林染颤抖的睫毛,自己把手从衣服里伸出来,握住了林染刚才隔着毛衫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诱导着他往下抚去。林染病着,身上没什么劲儿,等陈弈白握着他的手终于帮着两人释放,林染的手只能软绵绵地搭在陈弈白的手心,酸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陈弈白意犹未尽,却只能深深地看他一眼,撑起身来,准备给林染找药去。林染见他要走,忙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情欲尚未散去的眼神中带着疑问。
  “我等你想清楚了。”陈弈白看着那泛着水光的眼眸渐渐清明,接着说道,“想清楚了,下次再说出来,就别想我放过你了。“
  陈弈白虽然不知道林染为何一副急于要证明什么的姿态,也不知是否是林染母子之间交流过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察出林染的反常,甚至是在林染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他并非不会“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只是林染是不同的。他要他的心甘情愿。
  “怎么好像烧得更厉害了?”陈弈白眉头皱起: “先量个体温,不行一会儿还得带你打针去。”
  林染迷迷糊糊出着神。“等你想清楚”这句确实是将他问住了。他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十分明白了,却没来由地一阵心虚。
  退烧药里有安眠成分。第二天林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清晨时分,陈弈白见林染烧已退了,又把助理叫来候着,才勉强放心了,一个人匆忙出了门。
  今日柳府有约。
  试戏(十九)-新戏(上)
  柳老板昆剧出身,一身风流雅致的古典气韵。这些年忙于实景昆剧的创作,特地在朱家角建个了别院。占地称不上大,但曲水流觞,亭台水榭俱全。
  陈弈白出门迟了,误了些时辰。春寒料峭,郑老爷子和苏大导演不愿在江边吹风等他,便先乘了轮渡去别院,留李梁一人在渡口候着,待陈弈白来了同往。
  江雾渺渺。苏见青斜倚在横栏上,吹着江风,盯着茫茫江水出神,一旁郑导往他这边看了又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碍于长辈的身份,有些拿腔拿调地开口:“老弟,你家那小家伙不错,借给我用几个月呗?”苏见青瞟他一眼,一点客套也无:“不行。”
  郑导一愣,知道这人不好松口,但没想到如此直接:“这么干脆?”
  苏见青直摇头:“老哥,你那戏拍着太苦了,我可舍不得我家的宝贝疙瘩被你那么折腾。再说,我给他找了一部戏了,许笠的编剧兼导演,演男一,角色也合适,基本已经定了。”
  郑导碰了个软钉子,仍是不甘心:“呵,许笠那小子,编剧功底确实扎实,但导戏还是头一回吧。” 他这话恰好说到苏见青的犹疑之处,见苏见青面露沉思神色,趁盛劝道:“真不再考虑一下?我这戏,你家小孩儿虽然是男二,但卓一苇答应来给我演男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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