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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海 完结+番外 (秋闲日暮暮)



偶尔,这种情绪还会延伸到林海以外的事务中去,让陪侍的上至宗室大臣下至太监宫女颇为领受了些天恩浩荡。比如忠敬亲王司徒循那晚的拙劣表现,就让司徒偃很是不屑。司徒偃知道这个弟弟小时曾被权臣当做替补培养过一阵子,因此心里总有些不该有的想法,不过这许多年过来,忠敬至少在表面上和忠顺一样,做出个闲散亲王的样子来,而且还比忠顺老实,从不做那仗势欺人的事。司徒偃本来对忠敬就心存忌惮,又因着这几年太子与忠敬交好却与忠顺不睦,司徒偃便更要时时敲打敲打这个弟弟。这次南巡,他不顾太子反对,将忠顺留在都中,却将忠敬带走,也是为了探看一番这两人到底会如何做。

没想到刚到扬州,忠敬就公然要送男宠,司徒偃本待寻些事端让忠敬没趣,不想那日如海说起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很是失落的样子,到让景之大为心痛,百般开解劝慰之时,说了不少自己小时与兄弟间相处的事情。待回了行宫,司徒偃见了司徒循恭顺的样子,心里叹口气,也就将此事轻轻放下了。

一日两人约在城外一处乡野,林海看着水田里竟还有鱼游来游去,甚觉惊奇,他从前世到今生,都很少见识真正的乡村,更不曾见过稻田养鱼,向农人请教,得知其中的妙处之后,大为赞叹,到惹得徒景之嘲笑了一通。却是徒景之向来关心农事,自景德十年以来便在江南推广稻田养鱼,农渔两便,是景德帝的德政之一,如今见了林海少有的惊讶和赞叹的样子,他面上嘲笑公侯子弟不识农事,心里却十分高兴。

待到日头高了,两人要找地方歇脚,高有道面有难色地指出此处只有村外有处茶寮,粗鄙之至。一众随从拥着两人到了茶寮一看,果然只有一间门脸房,为避暑热撑起的棚布还带着补丁,棚内只摆了三张桌子并十几个凳子,

徒景之一看便想换地方,他到不是为了自己,虽然幼年登基,但御驾亲征之时,他也曾身先士卒,战事吃紧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吃喝享受,因此倒没什么感觉。但景之深知如海自幼尊荣,只看他每次出来的穿戴就可知一二,加上林家本就自有茶园,这种乡村茶寮肯定没什么好茶,不想委屈了如海,便想着换个地方。

林海自己却无可无不可,他只道已经累了,就在此处歇一歇也没什么。待到坐下,自有随从之人将掌柜和跑堂的两人赶至一旁,高有道亲自到炉前翻检,见此处名为茶寮,却连个杯子都没有,只一摞单釉海碗像是盛水用的,他挑了两个完好的碗命人重新洗了,又见主子和林公子已经渴了,现烧水用自己带的茶叶也来不及了,只得将就着抿了撮茶叶泡了水送上前去。又待与徒老爷打扇,却在徒景之的示意下挪了挪步子,那打扇的风便往林海处吹得多了些。林海近日出游多带金堂、金立两人,这两人见自家公子的一应事务都被高总管抢了去,也不去争抢,只混在一众徒老爷的从人之中,躲得远远的罢了。

徒景之几曾用碗喝过茶?他端起海碗,勉强喝了一口,笑道:“这般粗茶如海想必未曾喝过……”却见林海渴得急了,根本眼都不眨,虽还顾着形象没有大口吞咽,却也慢悠悠地喝了小半碗。徒景之颇有些呆了,话竟没有说下去。林海看着徒景之,后知后觉地道:“我说你怎么要换地方,原来是怕我喝不惯么?”

徒景之温言道:“你家出的玉露茶在南边也有些名声,据说很受海客的欢迎。令尊又是个好茶的,我只怕你喝不惯这些。”

林海看着徒景之认真的样子,暖意从心底升起,笑道:“景之不用为我想这么多,茶与我而言,能解渴就行,家父好茶,我可从没上心过。”

待回了华棠院,林海许是茶吃得多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待好不容易睡着,心底眼前又总有个徒景之的模样晃悠。第二天醒来,他也不叫外间守夜的红菱进来收拾,只让她找来已是通房的碧桃过来整理床铺便是。


30第 30 章

第三十章成双

自那日之后,林海再和徒景之单独相处时便时时浮想联翩,看在徒景之眼里更觉心动。

徒景之也并非是那清心寡欲的人,他心里念着如海,却着实不敢随意下手。对于男子之间的情事,他并没有过什么实践,之前无论是高有道还是锦衣府的人,拿来的话本小说都不合心意,除了让他更加明了自己对如海的心之外,到底如何做可没说明白,虽然可以去找忠顺,但他独尊惯了的,实在拉不下脸面。还是忠顺自己机警,临出京前司徒衍秘密上进了些也不知写画了些什么的本子,还有几个也不知装了些什么的小瓶。左思右想,拼着被皇帝弟弟再骂上几次,还是说道:“若人家也有意,还望您真心相待,切莫只贪一时之欢。”

只是徒景之一路行来都在想着如海对自己到底是何心意,他本想安排些见面的事情,可是实在怕从如海那里听到些此后陌路之类的话,便一拖再拖,直到那晚在河畔相见。待两人如今相处下来,更觉如海心里分明也是有自己的,那喜悦之心压过了一切,加上一来之前分别太久,如今他和如海在一起时,心中只觉安和喜乐,但觉景之和如海便是行走乡间、共看一书,乃至算些术数问题都是好的。二来,他心里也实不愿意让如海背上佞幸之名,虽有时看着如海神采飞扬的样子很是勾人,却把持住了不去动手动脚,只想着此心既然得到了如海的回应,便觉无憾,又何必一定要交颈成欢……

可有些东西不是靠了理智便能压得住的,两人时常出游,你扶我一下,我拉你一把的事情时有发生,徒景之只靠着这个能多碰碰如海。可谁知本来林海还没想那么多,可自从梦里见了某人以至出了某事之后,他再看徒景之便有些惴惴。此后凡有肢体接触,林海便能躲便躲,却更让徒景之心里失落。

那日两人在无名山间过一处小溪流时,徒景之怕如海滑倒,特特要去扶一把,可林海只在他手臂里一僵便立时避开,却是避得急了,弄得两人都觉尴尬。还是徒景之怕如海面上不好,勉强说笑掩过去了。待回了行宫,他翻来覆去,越想越歪,实在是他周遭无人开解,又只有忠顺这么个好男风的行事最为高调,便在心里暗暗回想忠顺和人相处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如海该不是怕自己把他当成娈宠一般对待吧?……想着春宫画上的诸般动作,又想着忠顺肯定不是身下之人,就觉得如海要是有此想法而回避自己也是很自然的。

换做是旁的人,比如如今的太子司徒遥,或是三皇子司徒逸、四皇子司徒迪,要是有人胆敢问他们可愿做下边的那一个,估计都不用思索便立马会打将上来。偏司徒偃是个异数,他从出生便是皇后嫡子,深得母亲回护,又八岁便登基为帝,便是当初辅政权臣跋扈,也只是朝政上把持,从不曾在外朝礼数和内廷事务上亏待过他,让他实在不曾体会过憋屈皇子比如如今他的几个儿子的心情,更加不能领会忠顺为了防备皇帝弟弟而自污、拿人当发泄之物的思想。

司徒偃这几年来又一直在念着林海,当日虽有过些就把林海羁于行宫的想法,可非关肉欲,只是心里发苦时的愤恨罢了。待看到林海心性坚定自持,要伴他行这艰难朝堂路时,更有得此一人,夫复何求之叹,其实心早就软了,已有了些退让之意。如今想着如海若是不愿意,自己更不能强求,若是如海愿意,可又不想像忠顺后院里那些少年的话……这天下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又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如此想了又想,却是不管谁上谁下,都让他气血翻腾,越发止不住想要和如海亲近。偏他事务繁多,纵然心里念着,也不能不管政事。自那日分别不久,圣驾便从扬州出发,要继续巡幸金陵、丹阳、嘉兴、海宁、杭州。

这一路上,景德帝重点视察海塘工程。却是海宁、杭州等地日益繁盛,人多地少,海边之人,除了出海谋生,亦多有围海造田的,但大海无情,海塘难修,很多民户往往一年收成被大浪一天卷走。上一次南巡时,景德帝并未到达海塘现场,只在扬州听了些意见,后来回朝调了治河有功的史鼎去操持海塘修缮之事。如今他亲赴海塘沿岸,综合了几位能臣的意见,将海塘修筑之法加以改进,这一次不取那急功近利的法子,但求稳妥,徐徐图之,使得未来数十年水势必然渐缓,岸边农户收成可保,也算是了结了一桩朝政大事。

又在金陵之时,因着姑苏密报,有姑苏知府吴尤信缺漏税银之事,勾起了景德帝的一些隐蔽心思,便命人彻查,不单将吴尤信降职,还连带姑苏、无锡等地官场地震,清理了不少官场败类。至于吴尤信是宫里吴贵妃的远房亲戚,查了他让很多官员对太子生出了些别样心思之事,并不在景德帝的考量之内。

待司徒偃再回到扬州行宫时,已是夏末秋初之时了。

从江南这一路行来,待回转扬州,徒景之思来想去,终究觉得自己老是想东想西,还不知如海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如海若是不愿意近身,怕是心里对自己爱意不足之故,可如何才能知道如海心意?便想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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