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海 完结+番外 (秋闲日暮暮)
- 类型:BL同人
- 作者:秋闲日暮暮
- 入库:04.09
徒景之等林海盖了章,方才睁开眼,看着徒行之缓缓道:“你拿好了,这就去调兵吧。”
大夏天下军力分布,陆上卫所一百八十九,海上巡卫三十有六,京师防营四座,禁宫御林军两处,徒行之登基以来,他能完全掌控的不过是防守禁宫的御林军一处而已。其余所有兵力调动和军官任免,皆需有太上皇的手札方能实行。徒行之放纵忠敬和秦王多时,这几日因着要对他们收网,便来西内找徒景之。
徒景之也知忠敬一直心存不满,司徒迪也总有些心有不甘,他在位时也就罢了,这两人自然不敢有所异动,但他已经退位,且躲在西山不见旁人,朝中徒行之毕竟根基尚浅,且太上皇病重不假时日的传言着实不少,这两人有所妄想也属自然。徒景之这几年虽软了性子,可事关大夏朝廷中枢的安稳,便是明知徒行之有意放纵,好让这两人利令智昏做出些不妥当的事情以便一网打尽,也不以为意。
只是在徒行之请求调动兵马,以及对内阁几个大臣进行处置之时,徒景之看着跪在地上的当今皇帝,终究冷笑一声,只道:“好算计。”
徒行之就如早年被父皇责罚的时候一样,端正跪着,面上肃然。他当了好几年皇帝了,太上皇跟着林大人跑了,这事情他乐见其成,可当日圣旨,军国重事及三品以上官员任免需有两宫圣裁,让他日渐感到束缚手脚。这回忠敬和秦王惹出是非,他心里自然知道,军力调动上,除非徒景之当真快要病死,不然绝对不会给他兵符,却是想着借着这个事情,多少从老父那里再得些甜头。
徒景之做过那么多年皇帝,自然也知道儿子心中所想,好在他这几年也算看开了,心中对权位的几丝眷恋已经消散,又见徒行之行事也还算有分寸,也就不去追究什么了。他只问道:“如海这次回京,你有什么安排么?”
徒行之正在满心准备接招,不意太上皇忽然换了话题,他愣了一下,方道:“这次事情过去,内阁必会空出两席。以林叔之能,入阁当不为过。”
徒景之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忽然又道:“水溶那里,你待如何安排?”
徒行之呆了一下,他心中的隐秘心思,知道终究瞒不过徒景之,好在他并未真的对水溶出手,也从不曾在林海面前带出来。他见徒景之先是问对林叔的安排,忽然又问起水溶的安排,心思急转之下,只道:“朝廷优容老世家,北静郡王便是例证。不过日后北静郡王毕竟没有实职,非特诏不必上朝了。”
徒景之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水溶这样就好。倒是你……”他盯着徒行之低下的头,半晌方道:“你可知你输在哪里?”
徒行之又是一愣,方才想明白今日父皇关注的并非是否放权,而是自己对林叔的心意。虽是父子,可他们都是大夏皇族,一个是太上,一个是今上,然而这时的对话,却又并非父子,亦非太上与今上。
徒行之当了几年皇帝了,他一直想着,自己若是第一个遇上林叔的,必然也会像徒景之一样对其宝爱,心里对徒景之总有些不服气。这时被徒景之一语道破心思,他心一横,只道:“儿子不知。”
徒景之冷笑一声,道:“宰辅之权,高得过你我之权么?”
徒行之一惊,忙道:“父皇何出此言?君臣不同,这如何比得?”
徒景之见他惊惶,心中竟有些快意,只道这世上除了我果然再无人配得上如海了。他也不说破,只道:“你去华棠院吧,把方才调动京营和除军国重事余下皆由皇帝决断的事情说与如海。”
徒行之心中满是疑惑,他到了华棠院,从曲水流觞到书斋,一路和林海说了与徒景之商议的事情。到了书斋,林海只道行之且坐,他知今日景之要与行之放权摊牌,便从容拿出太上皇专门用来下手札的纸来,挥笔就写,一张纸还未写完,徒景之也进了书房,对徒行之自林海开始动笔写字就有些呆愣的样子冷笑一声,自在书案后闭目养神。
徒行之接过戴权奉上的三份太上皇手札,林海对他略一躬身,又对徒景之点点头,便重又披上披风出了书斋,让父子两个好说话。
徒行之虽知就连“太上皇帝之宝”的御玺亦在林府,可从没想过徒景之竟道:“从景德三十七年十月开始,如海就代我批折子,景仁元年以后,天京城里收到的手札,如海的手笔也有一半。”他虽经历过林海教导,知道林叔说过自己无心权位,可也从不敢想过,太上皇的笔迹竟出自林叔之手。
徒行之拿着这三份手札,只觉得沉甸甸的。他想起景德三十七年的年末,那时他为林叔常随徒景之左右而担心,那时林叔说即使被人撞破,自己成了世人所鄙夷的佞幸,也是无悔。后来林叔出任巡盐御史,无论奉上的折子还是进献的各项物品,总是谨守人臣的本分,从不曾因为私情做出些恃宠的事情来……却原来,林叔连皇帝的权力都不看在眼里……原来我终究比不上父亲的,这世上,配得上林叔的,也只有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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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文章开始收尾啦。
你们不说点啥么…………
105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理书信行之念往事诵经文皇后怜妙玉
徒行之从西内回转大内之时,已是月色西沉了。他回到乾清宫后,把所有身旁内侍,连同戴权一起都赶了出去,戴权知道陛下心神不宁,便着力约束值守的内监,一个个屏住呼吸,偌大乾清宫里竟是一丝声息也无。
徒行之从寝阁内间的柜子里拿出个红色云芝瑞草纹的雕漆锦盒,打开来时,里边是两摞信,他取出左手那一摞,不过十几封,他按着时间早晚,从景德年间到景仁年间,一封封重温朱轼写给他的回信。
林海在江南丁忧的那几年,徒行之在林府与朱轼相处的时日不短,这位师公比之林海又有不同。林海讲解事物,总是因着前世的教育影响,多带着些提纲挈领之后的启发式问话,加上大夏河山地理林海只是理论多,而朱轼却是自己亲自走过的。朱轼为徒行之讲解《大夏地理志》,本来也不是正经授课,便灵活许多,两人不多时就成了忘年交。
却是朱轼竟慢慢察觉了徒行之的心思,他心中叹气,为了林海好,也为了徒三公子好,想当成不知道。可徒行之和林海一同出游了不少时日,朝夕相处之下,心中情意更无法消除,待回到姑苏,又赶上徒景之亲自过来接人。那时朱轼见了徒行之失落的样子,就很担心徒行之心里存着这样无望的事,很怕他走上邪路。待到景德末年,徒行之从平王变成皇太子,更得了徒景之的传位,朱轼在姑苏得了他即将登基为帝的消息,想了好几日,终于下了狠心,给徒行之去了封信。
自从江南回到京城,徒行之就一直和师公有通信往来,往常不过是些简短问候,这次却是厚厚一沓。徒行之得了信,初时以为是师公祝贺自己的,待拆开一看,却是脸色大变。他初时很是愤怒,觉得朱轼实在手伸的太长,只将信扔到一边。可那时林海陪着徒景之深居西内,他甚少能见到林海,待见了又因为心中那一丝猜忌被林海查知,嗣后才有华棠院里林海对他大礼参拜的事情,更让他心里难受。
待到林海坚决辞了官,就连传位大典也没有出现,徒行之心中更不是滋味。他再取出朱轼的信来看,想着林叔除了父母,最敬重的就是朱轼了,且朱轼不光教导自己一场,更也是个因爱失策的,自己这番心思,于父皇和林叔处自然要瞒得严实,倒不如和朱轼倾吐。原来朱轼的过往情史,林海那里知道的都是朱轼告诉他的,却是徒行之这里,因着当初平王曾经派人去朱氏宗族问询,到底被抖了出来。
由是徒行之便和朱轼时常信件往来,徒行之往往倾诉一番,好让自己的情感有个宣泄之地,就连觉得水溶有些像林叔的事情也坦言相告。朱轼见他从太子到皇帝,行事不曾有误,虽找了个替身,可也只是让人去学林海的行事,并不曾真个宠幸,渐渐也放下心来,只在心中安慰开解。
这一番信件往来,原本甚是机密,可朱轼临终之时支走了林海,身边竟有个徒景之陪伴。他的遗物,在林海还未收拾之前,徒景之已经派人将他和徒行之的来往信件取走了。
这些信件,徒景之一直留着,直到这次回京,方才命人交给徒行之。由是徒行之用来装朱轼回信的盒子里,便又多了一摞他给朱轼的去信。
这日林海不光是把自己为徒景之代笔之事坦承于徒行之面前,更在他离开书房之后,由徒景之之口说了对自己将来的想法。
徒行之本想着让林海入阁为相,更要另封列侯爵位,可徒景之却道如今你正是要拿捏那些老世家的时候,林家祖上也是老世家之一,你这样抬举林海,让旁人如何想?如海如今身子不好,你只找个荣养的虚衔就是了。
徒行之虽得了太上皇的手谕,知道自己所能掌控的权力比以往更盛,可他心里却没有多少高兴之意。他回了寝宫,只能借助朱轼的信件让自己平复下来,却是正在看信,戴权得了要紧消息,让他立时抛开了那些伤春悲秋的心思,又成了英明神武的景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