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不再往后退,警觉的看着下面的村民,还时不时的低头看看怀里的安瑟尔。
说来也奇怪,从他上来以后,安瑟尔的脸色短时间内就恢复了不少,不像刚才在下面时那样惨白如纸,身体不再颤抖,喘息也平复了,但是安瑟尔却似乎又陷入了昏迷中,双眼紧闭,全身软在他怀里,看起来完全失去了意识,他轻轻的拍了拍安瑟尔的身体,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唤了几声,安瑟尔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并没有使劲摇晃或大声呼喊安瑟尔,刚才男孩的反应很奇怪,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于是男人在塔内的平台上稍稍后退了两步,但是没有出塔,而是靠到了塔内的墙壁上,再顺着墙壁缓缓的坐下,同时调整了一下双手的位置,将安瑟尔稳稳的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两手环住他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到自己的颈窝里。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男人感觉到怀里的安瑟尔轻轻的动了动身体,便收回了紧盯着下面村民的目光,看向怀里的男孩。
男孩纤长浓密的睫毛像蝶的翅膀一般轻轻的翕动了几下,挣扎着缓缓分开,露出了藏于其中的水晶般剔透莹润的绿眸,眸中难得的还带着些蒙蒙的水汽,像清晨沾上晨露的青翠,欲滴非滴,惹人怜爱。
看着安瑟尔微微睁开的眸子,男人心里忍不住一动,感觉十分微妙,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矛盾的男孩,明明手段狠辣,看到鲜血时的反应简直就如同看到白水一般,这样一个生性冷漠视人命如粪土的人,此刻露出的眼神却隐隐的透出一种充满希望和生命的气息。
是男孩一直隐藏着他真实的性情,还是刚刚发生的那场莫名的变故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改变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这男孩的眼神带上了这种与他平时所表现出的性情所不相符合的温柔和慈悲?
是的,刚刚男孩睁开双眼时的那一瞬间所流露出的眼神,绝对是不容错辨的——慈悲。
即使只有一瞬。
男人眼神复杂,伸手轻抚上安瑟尔的眼角,拇指则缓缓摩挲着他柔嫩的唇瓣。安瑟尔只是微微眯起眼,温驯的侧过脸,任由男人动作,身体依然无力的陷在男人怀里,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昏迷中完全清醒过来,在有着熟悉气息的怀抱里,全身都很放松。
感受到男孩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信任,男人就像被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吻上了安瑟尔由于姿势的关系而微微嘟起的粉唇。
“唔……”安瑟尔溢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然后柔顺的承接下了男人的亲吻。
男人心里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于是并没有将舌头伸入安瑟尔的口中进行深吻,而是仅用双唇准确的覆盖并压住安瑟尔的唇瓣,不停的反复摩擦,舌尖不时的以极色|情的方式来回舔过安瑟尔娇嫩的唇,舌尖轻轻的探入,触到牙齿又微微抽离,模仿着某种节奏不停的抽出送入。男人的吻技好的出奇,很快的,安瑟尔完全沉溺了进去,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他能渐渐的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浓重的情|色气息已经满满的包围了他,鼻间口腔里全是男人的味道,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男人的吻越来越用力,唇也压的越来越紧密,几乎完全夺去了安瑟尔的呼吸,娇嫩的小舌虽然并没有被男人触碰到,可是却不由自主的紧绷抬起,随着男人在唇上的舔|弄微微痉|挛着。所有的神经似乎全集中在了唇瓣上,忘记咽下的唾液顺着嘴角丝丝滑下,由于被男人搅弄而发出的淫|靡的水声和鲜明强烈的情|欲感觉让安瑟尔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男人的手缓缓向上爬,用力压在了安瑟尔的后脑上,更加深入的吻着他,安瑟尔的唇已经被男人摩擦的红肿涨大,男人开始转舔舐为啃咬,安瑟尔随之轻轻颤抖起来,只感觉似乎有一根神经从唇上直接连接到了心间,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传到了心里,让他的心都似乎在跟着一起颤抖。安瑟尔勉强的抬起手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喉间无力的溢出几声娇吟,声音却被男人一口吞掉,只剩下模糊急促的喘息,脑中一直朦朦胧胧的,刚刚睁眼开始还没来得及恢复神智,现在又被男人的吻弄的缺氧,被男人紧紧拥抱在怀里,安瑟尔什么也想不了。
似乎被男人吻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安瑟尔的眼角都不由自主的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激烈的吻既让他感到很辛苦,但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也让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既想立刻推开男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缓解半窒息所带来的痛苦,又想让这个吻就这样一直的继续下去,与男人极端亲密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属于少年特有的白皙柔软的小手攥紧了男人胸前的袍子,可就连安瑟尔自己也不知道这动作所表示的意义到底是拒绝还是迎合。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安瑟尔此时的辛苦,慢慢放轻了亲吻的力道,最后终于离开了安瑟尔的唇瓣,带了点微喘,大手轻轻的覆上了安瑟尔的脸颊,用温柔的力道缓缓抚摸着。
顾不上跟男人说话,安瑟尔急促的喘息着,新鲜空气猛然间大量涌入肺叶,让安瑟尔几乎咳起来,他还不能习惯这么激烈的吻,刚刚几乎要完全窒息了。
“醒了?”男人只是有些微喘,平复的很快,亲密的凑近安瑟尔的耳边,用轻缓的语调问他。
安瑟尔还在喘息,一番折腾让他有些吃不消,头还是很晕,听到男人的问话,无力的将头埋进了男人颈窝里,微微点了点。
警觉的扫看了眼下面的村民,看村民们仍旧没什么异动,男人便也不着急了,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安瑟尔的背,等着他恢复过来。
“好点了吗?”听着安瑟尔的呼吸开始渐渐平顺,男人慢慢的顺着安瑟尔的头发,原本像阳光一般灿烂的金发如今也有些黯淡了,男人露出了可惜的眼神,修长的手指不时穿过发丝,温柔的摩挲着头皮,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嗯。”安瑟尔享受的半眯起眼睛,但是仍然窝在男人的颈间没有动。
“你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男人放轻了语调,低沉圆润不刺耳的声音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起码让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安瑟尔听起来很舒服。
“我是不是晕过去了?”安瑟尔没回答,却反过来问男人,他刚才的感觉一直是朦朦胧胧的,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却并不是完全无意识,但是他有些分不清刚才所听到的声音和看到的景象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他在昏迷当中所做的一个梦而已。
“是的,”男人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般的轻抚着他的头发,“你晕过去了,还差点掉到那池血里,我就把你带到塔顶上来了。”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安瑟尔再次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说,既然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那就应该是他做的梦了。
“什么梦?”男人低下头仔细看着安瑟尔的表情变化,昏迷中会做梦并不稀奇,但是能让安瑟尔特意提起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梦。
果然——
“我梦见这些村民,在向我求救,”安瑟尔伸手攥紧了男人的袍子,将脸更深的埋进了男人的颈间,情|欲的潮水退干净以后,心中压抑的感觉又开始蔓延上来。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这些村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明明他本身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为了陌生人而心软的人,但为什么听到那些村民充满痛苦的哀嚎和绝望的求救声会让他心里这么难受?就像此刻他只是说了个开头而已,可那些声音似乎又开始在耳边回响个不停,心里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般,让他都有些喘不上气了。
耳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安瑟尔有些痛苦的皱起了小脸,松开抓着男人衣服的双手,迅速改为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声音依然存在。直到感觉到捂着耳朵的双手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耳边的声音猛然间全部消失了。安瑟尔睁开眼睛,发现是男人的一双大手覆盖到了他的手背上。
“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了?”抬眼,看着男人没有一丝怀疑,只是带着些许担忧的眼神,安瑟尔忽然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胸口也不再堵的发痛了。
有的时候,信任,可以是能带来温暖的阳光,是绝望黑暗中的救赎。
安瑟尔轻轻的在男人的肩窝里蹭了蹭,做了刚才那样的梦,现在身边有个人,让他感觉好多了,“我梦到他们都变成了植物。”
“植物?”男人看向下面的那些村民,村民们仍然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嗯,”安瑟尔点点头,“各种各样的植物,不过没有一种是绿的,是一种黄呼呼的颜色,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很恶心,”安瑟尔撇了撇嘴,黑黄的颜色有些像他们来村子的路上看到的那些灌木丛,一副被污染了的样子。
“污染过的植物……”男人似乎与安瑟尔想到了一起,那些黑黄的灌木丛着实让人不舒服。
“就一会儿,但是实在是太真实了,”安瑟尔叹了口气,对男人坦诚自己真实的感觉,“我刚才一下子都有点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