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爷那边三个舅舅,住得都不远。梁鸿便按照以前的习俗在一个舅舅家里住一天。项臻大年初二一早把他送出门,再见面就是初五早上了……初五梁鸿的姑姑从外地回来,梁鸿马不停蹄地又回去,跟着爸妈招待姑姑。
再往后几天,拜见老师、走访旧邻,同学约餐,朋友聚会……项臻头一次知道过个年这么郑重其事的。
他起初还觉得挺好,自己晚上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看看书,写写论文翻翻病例,忙到半夜再去睡也没人管。可是时间一长,就有些受不了了。
那感觉就是一留守丈夫,每天回家喂猫铲屎,然后边看书边盼着老婆回来睡觉。
梁鸿倒是回来过,可是事不凑巧,项臻那两晚正好在医院值班。
和宋也他们这帮发小聚会,算是饭局的最后一场。梁鸿自己也知道最近往外跑的多了点,于是人前人后忙着殷勤,偶尔工作时间也发点消息过来。
项臻跟宋也说好,晚上回家的时候,就见梁鸿正在一个瘦身摇摆机上站着,摇摇晃晃看着很可笑。
项臻进门换鞋,看了会儿,摇头啧道:“嘿,这谁啊?这么高这么帅,简直是稀客啊!”
梁鸿让他逗笑,哎了一声说他:“你别闹,我这刚上来呢。”
“你这个东西能减肥吗,”项臻绕着走了圈儿,笑着说,“别回头肥减不了,脑袋给晃出脑震荡来。”
梁鸿“嘁”了一声:“我才不肥呢。”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吃的长了两斤肉。
项臻看了眼地上的大胖猫,对着丸子意有所指道:“对,你不胖,你只是毛茸茸。”
梁鸿:“……”
项臻在那转来转去,诚心不让他安心摇摆。
梁鸿干脆从上面跳下来,张牙舞爪地假装去咬他,被项臻搂住,对着嘴巴啃了一口。
俩人搂搂抱抱跟粘一块似的,一直挪到沙发上,梁鸿要坐大腿,项臻看他一眼,一抬腿却给躲开了。
梁鸿瞪眼:“我这才出去几天,你竟然就开始躲我了!”
项臻笑哈哈地说他:“不行不行,撑不动了。”
“你那天明明撑得动,”梁鸿不饶他,一把把人按住,就要愣上,“我不就是重了两斤吗,就才两斤而已,我照镜子都没看出来长哪儿了。”
“那两斤就是压倒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项臻笑着推他,闹了会儿,这才拍他屁股说:“别看了,都长这了。”
梁鸿舔了舔嘴巴:“那是不是手感愈发的好了?两斤呢,割猪肉有这么——一大块。”
他说着伸手比划了两斤肉的大小。
项臻忍不住笑出声,转开脸歇了会儿,才无奈道:“快说吧,什么事。”
梁鸿说:“就是跟宋也他们聚会的事儿呗。”
“不是答应了吗,”项臻问,“你们定好时间去玩就是了,定好后跟我说一声,要是我不值班的话可以去接你。”
梁鸿却道:“你就不能请一天假跟我一块吗,我都显摆好几次了,这回儿让他们见识见识本尊。”
他为了显摆自家老公,微信上专门学着搞了个分组,把熟悉的亲朋好友拉一块,没事就发发项臻干活的照片,今天做饭,明天拖地,后天被他逼着捣鼓丙烯颜料。
梁妈妈说他这是狗窝里存不住干粮,什么都往外显摆。梁爸爸不赞同,说项臻哪儿是干粮啊,明明是一肉包子。
梁鸿虚荣心爆棚,恨不得把肉包子牵出去让单身狗们都瞧瞧。
他看项臻不为所动,琢磨着故意刺激他,拿着手机翻出去年聚会的照片给他看,指着上面的人说:“你看看,去的可都是大帅哥哦。”
项臻一眼望去,果然看到一大群人,而且难得都是俊男靓女。
他心理微微有些不爽,看了几眼,指着几个格外突出的帅哥问梁鸿:“这个是谁啊?什么取向?有没有对象?”
梁鸿看他上勾,屎盆子乱扣,挨个介绍过去:“这个啊,这是个1,这个也是1,红衣服也是1。”
让他一介绍,满房间的人除了女的就是1。
项臻看穿他的小把戏,啧了声:“群一荟萃吗?”
梁鸿也觉的自己夸张了点,眨眨眼:“也不全是啊,这不是还有我跟宋也吗。”说完又一脸为难,叹气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老攻又不跟着,我要是万一吃吃喝喝被别人揩了油可如何是好。”
项臻把手机放下,二话不说就伸手扯他裤子。
梁鸿没料到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羞涩得不行,转头看见窗帘拉着,干脆哎呀乱叫,却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
谁知道项臻却也没怎么着他,只是把他裤子褪下一点,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威胁道:“你要是敢乱来,让别人摸一下,亲一口,回来就家法伺候。”
梁鸿抱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是大棒伺候吗?”
项臻:“……”
梁鸿道:“大棒什么时候都可以伺候啊,可是秀恩爱的机会不多哦,你真不考虑去啊?”
项臻看他,过了会儿无奈得直摇头,笑道:“外地的同事请假回去了,我这请了也批不下来。再说了,如果能有一天空闲时间,我宁愿跟你腻在家里。这都几天没做了,嗯?”
梁鸿脸上一热,笑他:“你抓紧养精蓄锐。”
“不能再养了,库存已满,精虫开始往上走了,”项臻捏着他脸,低头亲了亲,又叹了口气,“你别不知道珍惜啊,等回头我出去进修,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梁鸿一想到这个也不舍,项臻九月份去进修,长则半年短则三个月,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都离着挺远。好在那俩月有几个假期,自己时不时的去看看,应该不会很难过。
梁鸿道:“那我以后注意。”
项臻笑着问:“注意什么?”
“注意着早点把你榨干,”梁鸿一本正经道,“免得到时候再祸害男同学女同学。”
俩人又闹了会儿,项臻去做饭,梁鸿便在后面看着,捡着这几天的见到的热闹事情跟他聊。他亲戚多,兄弟姐妹也是一大群,这里面也有玩得好的,看不惯的,互相友爱的,忙着争家产的……
项臻听着热闹,突然想起宋也的东西来,指了指自己的包说:“你聚会的时候把那钥匙一块给他带过去吧。”
梁鸿点头,侧脸问他:“夏医生……他爸妈这会儿应该到家了吧?”
他和项臻前两天请夏医生和他爸妈一块吃了个饭。夏至爸妈十分憨厚实在,跟项臻爸妈有点像,但是要更腼腆更注重脸面一些。席间气氛十分融洽,项臻谦和有礼,梁鸿又讨人喜欢,夏妈妈跟他们聊天扯远,不自觉得谈起供养夏至读书的种种不易,又说起将来儿孙满堂的美好愿望。
梁鸿听在耳朵里,既觉得感动,又忍不住叹息。
项臻知道他心地善良,道:“应该已经到家了,不过你聚会的时候,尽量别跟宋也提这个,我看夏医生好像不太想见他。”
梁鸿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这边记到心里,隔了一天大家聚会,宋也一见面就往他跟前钻,顺嘴问了一句,梁鸿也给岔开了。
他们这些老朋友多数都是发小,以前的时候过年就聚一块放鞭炮打扑克,大一点后是拿着钱去游戏厅,等到大家毕业工作,娱乐节目也跟着改成了吃饭唱歌顺带酒吧一条龙。
这次来的人里多半都是成双成对,人数比之前也多了小半,见面一商量,干脆整个了特大的包厢,先坐在一块热闹吃饭。
席间大家挨着介绍自己的家属,等到梁鸿着,就有人好奇得问他:“你不是脱单了吗?天天在那跟我们显摆你家那位,怎么还不舍得带出来啊?”
梁鸿一脸骄傲,敲了敲桌沿:“我们家项臻忙着呢,现在正在医院里加班,你们啊,没有个医生家属是不知道他们有多辛苦的。”
大家一向都喜欢让着他,连忙捧场说好好好是是是,你家医生最辛苦最厉害最让人骄傲。
倒是有个朋友挺认真地慨叹说:“不过家里要是有个医生的话,的确方便不少。我前阵子就出了个洋相,差点被自己吓死。”
大家纷纷看过去,问他:“你能出什么洋相啊?”
那朋友说起来自己也觉的好笑,道:“我们公司前阵子不是有个项目吗,隔三差五的就得应酬。我为了这个还特意招了个能喝的助理跟着,谁知道就半个月,不行了,这儿就刺疼。咱以前生物学的人体构造我早忘光了,就知道是肚子疼,又摸不准是哪儿,天天忙的又没空去医院。后来就用手机查啊,搜了搜,一对照,是胆。”
大家都笑哈哈地在那猜:“胆囊炎?胆结石?胆……胆这东西有肿瘤吗?”
那朋友道:“有的有的,我查出来后,对着看那症状,越看越像。”他叹了口气,苦着脸道,“那会儿可把我愁得啊,心想以后留下公司这么大一个摊子以后怎么办,又琢磨我爸妈还没享受我孝顺呢,越想越难过,那块也更疼的厉害。后来好不容易抽了个空,回了趟家看了看爹妈,又把工作都安排好,这才找了个下午的功夫去同安医院查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