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猎物第一次被按在树上被人啃嘴角的时候,还以为项臻是要咬下自己一块肉。后来肉没丢,小心脏倒是丢了一块。那时候梁鸿爸妈都忙,梁鸿回家自己咂摸着嘴巴满脸通红,自己在电脑上搜了不少东西,之后再见项臻,心里总是又恼又怕又有点小小的欢喜。
他记得自己被人亲过三次,最后一次间隔了一星期。梁鸿那阵子牙龈出血,原本不太爱刷牙,那一星期里却特别用力,每天里里外外刷的特别仔细干净,结果路上却没见着人。
这样再一算,他跟项臻差不多也是一星期没见了。
项臻扛着被子走到梁鸿楼下的时候,远远就瞧见了一个人影。他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了几下,发现果然是梁鸿。
这几天外面降温,项臻心疼,干脆跑了两步过去,空出一只手来拉他。
梁鸿原本怕他不来,这会儿松了口气,忍不住直笑。又道,“我不知道你走哪个门,本来想去小区门口接你的。”
“我又不是不认路。”项臻抓着他的手,本来想给他暖和暖和,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更凉,想要往回瞅,却被梁鸿拉住了。
俩人手拉手上楼回屋,项臻把东西放下,转身的功夫,梁鸿又挨过来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见梁鸿果然是想抱抱,笑了笑,捏着梁鸿的下巴吻了一下,味道香甜,一时没把持住,又加深了一点点。
过了会儿分开,梁鸿满足地咂摸嘴巴,跟那只猫似的。
项臻忍不住捏了下他鼻子,取笑道:“你就是个小妖精,我早晚得被你吸干。”
“哎那可如何是好,”梁鸿也跟着笑,转身往厨房走,“那我多给你做点汤补补好了。”
项臻忙把外套脱下,追进去拦着他:“别了别了,还是我来吧。”
梁鸿道:“书上说了,要抓住野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项臻拿围裙的动作一顿,“我什么时候成野男人了?”
“你说呢,”梁鸿一本正经道,“吃在外面,住在外面,一周才能见一次面,一看就不是家养的……”
项臻愣了下,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梁老师,”项臻看着他,笑道,“能给翻译一下吗?太高深了。”
梁鸿:“……我是二年级语文老师。”
“二年级的题目我就不会,”项臻道:“今天看安安写作业,那个解落什么秋叶,我一点儿印象都没了。”
梁鸿半信半疑,不过仍乖巧回答道:“解落三秋叶,填数字的。”
项臻点点头:“后面是什么?”
梁鸿看了他一会儿。
项臻挑了挑眉。
梁鸿一狠心,干脆道:“让你来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注:
解落三秋叶, 能开二月花。——《风》
第18章
邀请别人同居这种事情,怎么做都不太体面。理解歪了觉得是在施舍,理解深了又容易显得太急色,因此梁鸿打定主意,越难开口越要干脆利索,不然再而衰三而竭,以后再提就丧气了。
项臻还算体贴,没给他丧失勇气的机会。
他拒绝了。
梁鸿有点傻眼。
项臻道:“你要是想常见面,我可以下班就过来。当然安安那边我也要时不时的去看看,虽然找了阿姨,但不能真不管他。”
梁鸿点点头:“你说的对。”
之前宋也打包票说没事,他就没细想过项臻拒绝的话该如何接茬。这会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先应着。
项臻察觉他的异样,想了想细细解释:“我不是不想和你住一块,只是现在就这样会不会仓促了一点?要不然也可以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了俩人把各自的想法和打算说一说,讨论下这个问题。”
梁鸿听出还有回旋的余地,想想也有道理,嗯了一声道:“也行。”
他说完也不走,杵在一边看项臻做饭。
料理台上的菜是他下班时候新买的,当时只顾着高兴,没考虑做什么。有冬瓜没排骨,买了土豆忘了茄子……他怕项臻不会做,自己琢磨着打个下手切切菜什么的,还没开口提议,那边的架势已经摆上了。
项臻也没用刮皮刀,只一把菜刀唰唰几下就把冬瓜去了皮,随后切大块,锅里放油热着,另一边起火烧着一小锅。忙碌的间隙还不忘问梁鸿有没有什么忌口。
梁鸿忙摆手:“没有忌口,我什么都吃。”
过了会儿转悠着在一旁看,又忍不住道:“我不太喜欢葱花……也不吃香菜,那个味道怪怪的……油不要太多……味精也不要,醋就搁一点点就行……”絮絮叨叨要求一大堆,说完又想会不会显得自己事太多了。
项臻却看他一眼,只笑了笑。
油锅一热,他便拿花椒大料红辣椒呛了锅,把料捞出,倒进肉条煸炒,拨一勺豆瓣酱。梁鸿在一旁忍不住皱着鼻子闻喷香的肉味,那边又把冬瓜放了进去,烹点酱油略一翻动,然后整锅倒入一旁烧开的汤锅里。用完的炒锅用水一冲,再次烧干热油准备炒菜。
项臻切菜又急又快,刀刃落在菜板上急速匀称的嘟嘟声很像啄木鸟的动静。梁鸿从小就没见过下厨这么麻利的,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
忙帮不上,拿着手机偷偷给做菜的男人拍了张照,可是又不好发朋友圈显摆,自己憋的抓耳挠腮的,给几个朋友私聊发过去,得意洋洋的强调道:“我男人”。
只顾着显摆了,也不觉害臊。
项臻快要被他转悠晕了,厨房本来就不大,他过来梁鸿就过去,又不舍得往外赶。最后炒了两个菜,又见冰箱里还有块五花肉,干脆拿出来片好给腌上了。
“我给你炸份酥肉,以后你炖菜的时候切两片扔进去调味就行。”项臻把肉腌上,往一旁的台子上靠了靠,扭头见梁鸿舔嘴巴,笑着拿筷子给他夹了块豆干。
梁鸿赶紧接着吃了,嚼了嚼,好吃得想哭。
刚刚还因为被拒绝了感到有点失落,这会儿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全跑到了吃上。
“你到底是学医的还是学厨的啊,”梁鸿这会儿跟中彩票了似的,巴巴地问,“我以为我做饭就够好吃了呢,没想到你做的甩我好几条街。”
项臻觉得好笑:“……就是家常菜而已。你出去吃不都是这水平吗?”
“我以为他们都是搁味精给提的,”梁鸿控诉道,“从小我妈做菜就没太有味,我问她为什么不好吃,她说好吃的都是放味精了,吃多了能死人。”
项臻:“……”
梁鸿又道:“我周围的朋友没几个会做饭的……我还算矬子里的将军。倒是你,什么时候练得啊?”
“熟能生巧而已,”项臻笑了笑,“那天刚见面的时候不是还跟你说吗,我一年级的时候中午就要回家做饭……”
他爸是民警,他妈那会儿是居委会主任,成天的大事没有小事不断。今天上下楼的邻居打架了,明天出租房里有事情,谁家狗丢了,鸡跑了,孩子不孝老人不管了……摁下葫芦起了瓢,一年到头不消停。
张主任那阵子又响应号召参与什么“关心孤寡老人”的活动,项臻不怎么让她操心,她就到处发光发热,积极主动的当小区里的大板砖。
项臻爱管闲事这毛病,说是遗传也不为过。
晚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味道鲜美,梁鸿抄起筷子大口地往嘴里送,两个馒头下肚,还不觉得饱。最后还是项臻按住他,劝道:“歇歇在吃,晚饭吃撑了会难受。”
梁鸿揉揉肚子,不舍地盯着汤锅:“可是还没撑呀!”又看项臻,“好不容易吃次你做的菜……”
他又想起同居那回事,一开始只是想一块腻歪,现在又发现了实打实的好处,更眼巴巴地看着项臻。
项臻隔着餐桌,看着笑了会儿,叹一口气:“我不是不想跟你住一块。只不过我们才开始,感情基础还不牢靠。单身久了的人难免会有些个人习惯,万一我们在培养感情的过程中,因为习惯不同闹出太多矛盾,最后彼此疏远了怎么办?”
梁鸿心想,那些习惯早晚还是那些习惯,现在会闹矛盾,以后就不会吗?
又一想,哦懂了,项臻这意思是俩人感情再深一点的话,互相能够多包容忍让。
道理简单,却也不好辩驳。
更何况项臻还有后半句。他说:“还有一点,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工作正处在上升的当口,工资少支出大,正是窘迫的时候。按说这时候是不适合谈恋爱的,但是没想到会遇到你,我怕自己不抓紧,以后条件合适了你也被人抢走了……”
梁鸿忙插话:“我也没有那么抢手啦。”
“你自己不觉得,”项臻笑道,“你去买个菜我都担心会被别人看上。”
梁鸿:“……”虽然用了夸张的手法,心里还挺受用。
项臻又继续道:“所以现在,我虽然和你谈恋爱,但不想让你过早分摊我的这部分负担。你只要继续开开心心过你的,然后偶尔我给你做做菜干点活,陪你逛街,一块吃饭看电影……轻松一点就好了。”
梁鸿明白过来,心里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其他,嘀咕道:“你怎么这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