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岸搂着他大腿,仰头笑了一下。
“吹蜡烛了。”李言蹊把蛋糕放在桌上,推了推他,“等会儿,你不先许个愿吗?”
贺忻已经鼓起嘴要吹了,这才想起生日程序上许愿是在吹蜡烛前的。
李岸看他有点迷茫,在一旁好心指点,“许三个愿,一个说出来,两个放心里,然后一口气,哗的一下全吹灭,愿望才会实现哦。”
贺忻看着他笑了笑,扭头面对着蛋糕,闭上了眼。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李言蹊还闭着眼,睫毛动了两下,很安静地站在那儿,挺像一幅画的,贺忻心里有点儿痒,开口的时候嗓子莫名哑了,“第三个愿望,希望小奶泡健健康康,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李岸哎了一声,“哥哥!你要许自己有关的!”
“你跟我有关啊。”贺忻说,“要没关系,那我现在就回家了啊。”
李岸一时间接不上茬,躲哥哥怀里哼了哼,“柠檬精哥哥,你有点无赖。”
“何止是有点啊。”李言蹊笑了笑。
刚说完,旁边那两人饶有默契的一对视,李岸抱住了李言蹊大腿,贺忻迅速抹了把奶油涂在了他脸上。
“操。”李言蹊愣了下,发现贺忻举着一半蛋糕,有点想全盘扣在他脸上的意思,忙拽住他手,把他按在了原地。
“浪费可耻啊少年。”李言蹊越抹越脏,索性放弃了,把指尖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好甜。”
贺忻被他这个无意的动作给弄得有些腿发软,手撑着桌子不动了。
李言蹊回头看着他,有一层光笼在他脸上,贺忻没忍住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李岸抱着宝贝盒子一边跑一边喊,“哥哥,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贺忻不得不硬生生刹了车,蹲下来接过小盒子。
李言蹊也很好奇,凑过脑袋来看,被李岸捂着脸推开了,“哥哥,你不能看。”
贺忻乐了,“哟,塔哥你被你弟嫌弃了。”
李言蹊露出伤心的表情,李岸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但表情坚决,就是不给他看。
“宝贝不爱哥哥了。”李言蹊叹了口气,转身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我爱爱爱爱爱爱爱爱超级爱哥哥。”李岸追上去解释,扒拉着他大腿不放松,贺忻打开扫了一眼,是一副画,画了个拿剑的小王子,背后还写了很多字,他没看仔细就合上了,走过去抱住李岸的脑门亲了亲,“画的真好,谢谢。”
李岸腼腆地笑起来,小声说,“后面的信别给哥哥看哦。”
“哥哥听到了。”李言蹊把他扛起来,“今晚把你丢掉。”
贺忻笑着看他俩闹了一阵,然后帮着李言蹊打扫了下满地狼藉的屋子,解决掉了大半个蛋糕,撑得实在走不动路了,到外边雪地里晃了一圈。
距离他生日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李言蹊已经哄着李岸睡着了,贺忻走进他们房间,看见桌上摆了几个面团小狗。
他拿起来看了几眼,“送我的?”
李言蹊点点头,“趁他睡着了才能拿出来,不然肯定吃醋。”
贺忻摸了摸小狗的头说,“等会我藏到柜子里。”
李言蹊嗯了声,“像你吗?”
贺忻说,“我觉得你对我肯定有误解。”
李言蹊轻轻笑了下,指了指门外,俩人放慢步子走出去,到客厅里坐着,李言蹊比他晚一步到,从背后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生日礼物。”
袋子里目测不止一样礼物,贺忻接礼物的速度很快,感觉自个儿猴急得要命。
他其实挺好奇李言蹊会送他什么东西的,因为猜不出来,又很期待。
确实有三样,第一件是一副黑白格子的露指手套。
第二件是用毛毡扎出来的小房子。
第三件是一个小人举着奖杯的马拉松跑步纪念品。
贺忻举着袋子,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他组织好语言,李言蹊已经坐到了他对面,半趴着抬眼看他。
“那个纪念品?”贺忻很努力地吸了口气,“是我初三那年跑步的纪念品,你怎么会有?”
李言蹊手指点了点桌面,“这个公司举办的马拉松比赛很出名,前段时间他们来南溪了,我就偷偷去报了个名,刚好今天比赛,所以你一天没看见我。”
贺忻怔怔地问,“你今天去跑马拉松了?”
“嗯。”李言蹊说,“但是天气不好,耽误了很久。”
贺忻盯着纪念品看了半天才抬起头,“你跑了第一吗?”
李言蹊笑着说,“并列第一,差点就拿不到了,后来我用奖牌换了这个纪念人偶。”
贺忻这才想起来对方今天走路的时候有点儿慢,听李岸说,他哥哥晚上回来可能摔哪儿了,一瘸一瘸的。
贺忻立刻把东西放下,蹲下来掀开了对方的裤管。
“搞什么突然袭击?”李言蹊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仰了仰。
贺忻盯着他膝盖上磕破的伤口愣了好一会儿,心口突然泛起了一阵涟漪,有点酸有点软还有点麻。
“我没什么钱。”李言蹊沉沉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我买不起像冯斌瑞那样高级的礼物,也没办法请你去华悦吃一顿自助餐,这可能是我能力范围内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
“你之前发烧那会儿,跟我念叨了一下午你小时候没实现的生日愿望,七岁班里小孩儿都有妈妈亲手织的围巾,但你没有。因为时间太短,我只能凑合着给你织了副手套,还挺保暖,你开机车正好。十二岁你想要一个手工屋,这是你们劳技课的作业,你那会儿没有交,还被批了个不及格。十五岁你获得了马拉松比赛的第一名,但唯一的纪念品被妈妈摔烂了,你特别难过。”
贺忻很震惊,不单单震惊自己病了居然会把这些事儿告诉李言蹊,更震惊对方会因为他的话,一样样把他失去的礼物都补回来。
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为了满足你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愿望,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并默默牺牲自己的时间准备着,连家人都未必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以前总觉得吴睿收到礼物时特别傻逼,他不明白这种平常小事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但现在他懂了,这种感觉没法儿描绘,好像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大吼,叫嚣着我他妈没白活。
李言蹊见他半天不说话,贫了个嘴,“你这雄鹰起飞的姿势是想来个广播体操吗?”
贺忻抬起头,就这么盯着他,目光非常直白,看得人有点躁。
李言蹊扭过脸轻轻咳嗽了一声,贺忻突然绕过椅子,弯下腰来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颈侧不动了。
李言蹊估摸着对方是被感动了,心想这么酷的脸白长了,说出去都没人信他是叱咤南溪,头号不能惹人物之一。
“生日快乐。”李言蹊贴着他耳朵说,“只剩一分钟了,我是最后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贺忻还是没出声,李言蹊以为他抱着自己睡着了,刚想推推他,就发现脖颈上划过一串湿漉漉的水珠。
这是......哭了?
李言蹊不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抬不起头来,因为贺忻把他压的一直往后仰。
“快闷死了。”他扯了扯对方的衣领,偏头想一看究竟。
贺忻没给他机会,用膝盖撑着椅子,把他抱得死紧。
“我假装没看见你哭了。”李言蹊耳边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他叹了口气说,“你松开我,你这么撑着不累么?”
“不累。”贺忻居然回答两个字后又没声了。
可我脖子快断了,李言蹊无奈地盯着他发旋儿,觉得此刻的贺忻就跟李岸差不多似的,他有点心疼,又有点儿好笑,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我是不是得给你唱个歌哄哄?”
贺忻闷着嗓子说,“笑屁,你没哭过吗?寿星哭一下怎么了?就哭就哭,不哭是狗。”
“傻逼。”李言蹊笑得更大声了。
贺忻从他身上爬起来,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脸转回来看着自己,李言蹊还在那儿笑,贺忻沉默地盯了五秒,最后低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第四十八章 勇敢一点
窗户被吹开了一个口子,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后院有几个半夜不睡觉的小孩儿在大笑着玩雪,不过这不重要。
贺忻压上来的力道特别狠,李言蹊如果双手没撑着椅子,估计要跟他一块儿人仰马翻。
俩人的鼻尖轻轻地蹭了一下,贺忻抓着李言蹊的衣服,贴着他嘴唇好一会儿没动,感受到彼此灼热的鼻息和唇间蔓延着的淡淡奶油香,心跳仿佛突然暂停,又猛地快了几拍,颈侧的某根筋突突地震动了一下。
贺忻这才陡然反应过来,他居然......亲了李言蹊!
你是不是疯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
对啊疯了疯了就疯了,怎么着吧!又有另一个更大声的声音窜了进来。
李言蹊的手拽了下他的衣服,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拉得更近。
贺忻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擅自把刚才的举动归为第二种解释,他以前没亲过人,也没体会过这样的冲动,然而这一刻某种情绪砰地一下被点燃了,眼前的画面朦胧又失真,让他不受控制地想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