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他微信头像还是一颗柠檬,多萌啊,我以为是个萌妹子。”
李言蹊折腾了一晚,身心俱疲后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能在公共场合保持住他凡事都能泰然处之的形象,他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弄成这样完全就是个乌龙,埋怨纪凡哥也没用,心情简直犹如打在棉花上一样操蛋。
揉了揉太阳穴后他说,“贺忻投诉我了吗?”
纪凡说,“没有,他电话联系不上,但是这钱估计没法儿要到了。”
虽然主要错误在他们,但李言蹊认为,贺忻自己也得付一部分责任,到站了以后怎么着也得接个电话,或者主动联系他们一下,不然谁知道他下了车?
李言蹊又拨了一个电话给贺忻,听筒里依旧是清晰冷漠的机械女音。
行吧,就当他阴沟里翻了船,李言蹊从接站口走出来,本想去超市买一碗关东煮填填肚子,但一摸口袋里的零钱就停下了脚步,他沉默了一会儿,背上书包去火车站门口买了两个肉包,打了个电话给廖枚。
“塔哥,美女接着了?”
李言蹊喝着水,“别提了,我弟醒了吗?”
廖枚往病床上看了一眼,“还没呢。”
“哦。”李言蹊点头道,“你先在医院里待会儿,我回趟家把衣服换了。”
“行。”廖枚拍着胸脯道,“这里交给我吧,你在家睡会儿。”
“不了,我换完衣服就过来。”
“塔哥,这世界没了你是不会转了还是咋地?你想继续拯救地球也给我休息半天,还给不给别人发挥余地了?”
李言蹊闻言笑了起来,“廖妹妹,就你这嘴损的程度,说出去没人信你以前结巴过。”
“......好好跟你说话你非惹我。”
“谢谢。”李言蹊忽然开口道,沉默片刻他补充了一句,“我不回去睡是因为前几天赵叔跟我说,新租客今天会搬来,估计动静很大,而且,我不太会跟陌生人相处,去了也挺尴尬,还不如来医院。”
廖枚说,“就是那个出手特别阔绰,一口气给了赵叔一年租费,还租了最大的二号屋的大款么?”
“是,就是那位大款。”李言蹊说,“看赵叔乐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微服私访呢。”
廖枚那边一通傻乐,然后又压低声音说,“塔哥,医药费的事情,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嗯。”李言蹊说着挂断了电话,他们通话途中来了一条短信,是医院的账单,李言蹊盯着上面的数字出神,深深叹了口气。
台风停了,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亮得很,像融掉了天际线那样亮。
雨过天晴这个词,真的很美好。
可惜不属于他。
作者有话说:贺忻(xin):不要叫我小可怜,叫我腿哥(大长腿哥哥)
李言蹊的名字出自: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
这篇文基调就是丧且积极着,大概也算我的人生信条吧,希望以后的情节能有正能量的东西带给大家。
第四章 冤家路太窄
贺忻来到南溪的第二天先去修了一下手机,又怕以前的人联系他,索性换了个号码,在当地办了个省事的移动套餐,然后定位到了他租的农庄,把行李带过去后,洗完澡倒头就睡了。
跟重度昏迷似的睡了一天一夜后,贺忻下午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快脱力了。他平时睡眠质量不好,要靠吃药才能睡着,这还是头一回没有任何顾虑和焦躁的睡去,身心俱疲也是有点好处的,贺忻想。
洗漱完毕后,他在农庄里转了一圈,他租的房子在郊区,离他要上的学校非常近,穿过一条小街就到了。
而另一头,步行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看见南溪仁爱医院和一个小型商场,对于他这种懒劲儿犯了,十天半月都不愿意挪窝的人来说,这里的区位地址很优越,能吃能买能看病,风景也挺不错,房租贵一点理所应当。
刚来到这里的迷茫散了一些,手机通讯录里干干净净,只有一个10086,既没有扰人的电话,也没有令他害怕的医院信息,贺忻感到了久违的自由。
混着雨后泥土香气的风扑到他脸上,贺忻仰头,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农庄很漂亮,从外面进来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周围种满了花,杂草被除得很干净,放眼望去绿莹莹的,旁边搭了不少风车和秋千,走到头能看见一排竹椅,烧烤架摆在中间,相当于一个露天的休息台,看得出农庄老板是个非常会享受生活的人。绕过休息台往里走就是住宅区,农庄里统共有四个木屋,呈环形状分布,屋与屋之间有白色栅栏隔着,贺忻住在最大的二号屋,但他更喜欢第一个屋的构造,因为推开窗正好面对着池塘,他昨天无聊绕到后院看了会儿鸭,觉得这项活动既能打发时间,又不需要动脑,正适合他。
贺忻在第一个屋门前停留了一会,发现“看家”的两棵树上吊着一个大睡袋,睡袋上放着一碟书,底下全是高二的教材,头上一本《烹饪大全》。
贺忻一眼望去,能看见首页密密麻麻的全是批注,他刚想走近看看,就听见房东在喊他。
“什么事?”
房东从外面采购了一堆吃喝用品回来,看见贺忻站着发呆,忍不住热络道,“吃饭了没有?”
“.......还没有。”贺忻收回目光,“我等会去买饭。”
房东笑了笑,“你以后可以在这里吃,不过你日夜颠倒,咱们做菜没个准,小李这几天都待在医院,改天我跟他说一声,回来做菜的时候,把你那份也算上。”
房东看贺忻一脸不太想说话的表情,自顾自补充道,“对,小李叫李言蹊,就住在一号屋,跟你差不多大吧,特懂事一小孩儿,等他回来你们可以好好认识下。”
“嗯。”贺忻朝他点点头,“我去睡了。”
房东被他拒人千里的冷气波及到,一时间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行,你好好休息,初来乍到,肯定不习惯,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贺忻回屋又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随便套了件衣服,准备去街上转转,南方夏天的蝉鸣声特别厉害,八点多的小街上挤满了摊贩,光着胳膊的老板热情地给他推荐菜品,有几个小孩儿肆无忌惮的奔跑,很开心的笑着。
这个城市的街不像他老家那么充满商业化,满目都是大型商场。其实街道很窄,很多地方都是单行道,街连着街,有很多弯弯绕绕的小巷,巷子口站着乘风凉的爷爷奶奶,也有遛狗的小孩儿,这一条路上能看见好几座别致的桥,稍有坡度,踩着是湿乎乎的青石板,贺忻站在桥上看对岸的风景,家家灯火通亮,挺漂亮的。
贺忻抽着烟,吹了会风,沿着这条街走到头,再拐进另一个小巷,最终来到了算是市中心的地方,周围是细细碎碎的喧嚣和嘈杂,这一路上只要他经过的地方,都会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向他。
贺忻买瓶水,有人会问他,你不是这里人吧。
贺忻去吃饭,会有人一直好奇地看着他说,你个真高,北方人吧。
还有人认出他是拍过几期杂志的贺忻,尖叫着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贺忻你来这里拍杂志吗?”
“你本人真帅,给我签个名呗。”
“小伙子,来我们店里吃牛肉面,特好吃,免费送你一大碗。”
“........”
不管是热情的好奇的看热闹的还是探究的目光,被看久了以后,哪怕这里风景再美他还是会有点烦,贺忻低头把口罩戴上,拎着一袋打包好的竹叶饭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一条道来。
回到农庄的时候跟打了一仗似的热出了一身汗,贺忻扯掉了T恤,光着上半身坐在电脑前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现在的状态就是丧,比较惨的是连丧的源头都不知道是什么,最后只好烦躁地按灭烟头,气势汹汹打了会儿游戏,杀了不少傻逼以后,电脑凭空跳出了一个评价页面,贺忻看了一眼,Jeffery招待所?
贺忻坐直身体,若有所思的点了进去。
............
农庄后面有一块荒地,杂草丛生,草丛堆里海纳百川,大多都是垃圾,伴着几只想不开的虫子,然而今天起床的时候,贺忻推开窗,发现那些草都被除掉了,蜿蜿蜒蜒延伸出一条道来,从后门一直往前走,是一条就近通往街区的路。昨天睡得太多,他早晨五点就醒了,醒来以后对着天花板发愣,就这个点儿他能干什么呢?与其说是无聊不如说他颓废,抬个手都嫌费劲儿,贺忻从行李箱里扒拉出一条荧光黄的T恤,那是他为数不多的亮色衣服,是初中时期的校服,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抽了什么风,把它整理了进来。
贺忻盯着T恤出了一会神,然后把它套上了。
沿着那条小道一直往前走,他发现了一条河,充其量称之为河,其实就是一泥沟,里面污水脏得可以,贺忻捂着鼻子看了一眼就跑开了,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倒是适合他晨跑。
贺忻初中时期是体校队的,时常五点不到就被教练吹着哨子遛狗似的遛一通,不过那会儿是沿着操场跑,一圈又一圈,枯燥又没劲,每回大家怨声载道,控诉教练没人性时,贺忻都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