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年星辰 (侯子君)

　　顾爸从客厅走了出来，环住了顾妈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儿？”
　　顾妈把所有的原有给他说了一遍，顾爸听完后叹了口气，说：“看造化了”
　　“只是苦了俩孩子”顾妈忍不住哭了出来，又说：“当时，我那么反对，孩子都不知道压抑了多少”
　　“过去了，就别再提了，现在，得好好安抚小年的情绪”
　　俩老走到顾小年的房门口，始终没踏进去，他们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说再多，他又怎么会听的进去呢？漂亮话说再多，都是假象
　　肖凡收拾了情绪，照样照顾着老太太，有条不乱，只是，脸上再也没见到笑容，甚至，连开口都不怎么愿意，老太太问什么问题，都是回答嗯
　　肖凡没觉得自己在闹脾气，他没那么幼稚，只是提不起神，笑不起来，仅此而已
　　老太太趁肖凡不在的时候，悄悄问肖妈这是怎么了？
　　肖无奈摇摇头，说：“如您所愿了”
　　老太太微微愣住，她最后一次进手术室的前，明明肖凡的态度坚决的很，怎么转眼，就散了？
　　可是一想到两个人没再在一起，她觉得肖凡开始变回正常了，不走弯路了
　　每每想到这，老太太都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只是她未曾发现，她的孙子不再爱笑，不再爱与人交流了
　　这边的顾小年除了上厕所，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不理会外界，但后来被顾妈强行拉去餐桌上吃饭
　　吃不了几口，他又咽不下，他没想绝食，就是单纯地觉得吃不下，饭菜进嘴里都是无味的
　　直到顾妈受不了他这样，在他面前哭了起来，他才勉强让自己吃进半碗饭
　　“老顾，我这孩子上辈子做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要他今生今世遭这罪”
　　晚上，顾妈在房间里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顾小年回来这件事，除了两家人以外，其他的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顾妈也不敢说，她是在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被他以前的朋友看到
　　后来，顾小年像是想通了一样，跟顾妈说要回学校了，课程落下太多
　　顾妈放心不下，想让顾爸一起去，被顾小年拒绝了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高铁站，顾小年看到俩老担心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到了给我们打个电话，啊”
　　“好”
　　顾小年回到学校的时候就碰到了陈迦，陈迦告诉他，肖凡挂读去他父亲的公司上班了
　　顾小年听完后微微一愣，他以为在学校会常常见到肖凡，路上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逃避，现在连想都不用想了
　　“你没事吧？”陈迦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顾小年摇摇头，走回宿舍了
　　老太太知道肖凡不对劲是那天肖凡的弟弟肖瑞来医院的时候，看到肖凡的样子，问老太太为什么哥哥变成这副样子了，很冷漠，不在乎任何事情一样
　　这才让老太太注意到肖凡这阵子都很不对劲


第104章 104
　　老太太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肖凡谈谈，却发现肖凡压根没机会让她开口去说
　　肖凡现在基本都在公司，只是偶尔过来医院看看，没几分钟又被打电话叫走了
　　后来，老太太在晚上只有自己和女儿的时候，忍不住说起这件事
　　“凡凡这阵子一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没回学校吗？”
　　见老太太提起肖凡，肖妈削着水果的手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说：“嗯，挂读了”
　　见老太太没再说话，肖妈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妈，这件事，您就这么不能接受吗？”
　　“惠玲，难道你就觉得两个男人这样在一起正常吗？”老太太不解，为什么他们做父母的，可以同意毫无反对？难道现在世道变了吗？
　　肖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妈，之前你身体不好，我选择不开口，现在你也恢复了，我也不打马虎眼，我觉得，小年除了性别以外，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地方会比女孩子差，孩子的决定，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说难听的，如果不是您身体问题，我想，他俩现在还好好的，肖凡不会一夜长大，连学校都选择挂读”
　　“惠玲，不是我不开明，凡凡一直是我最爱的孙子，他是我带大的，你让我怎么突然去接受最疼爱的孙子变成不正常变成同性恋呢？”老太太眼眶也红了，他们那一辈所认识的朋友圈里，就没听过什么同性恋，更不会这么想
　　“妈，您还是不懂，同性恋没有不正常，更没有病。”肖妈扶额头，摇摇头，又抬头说道：“肖凡很正常，他非常正常，不是说爱上同一个性别的就不正常，他依旧是您最疼爱的孙子，他还带来了另一个孙子来孝顺您，这不好吗？”
　　老太太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说：“我这是为他好，以后他要承受的，何止是我现在的反对，还有世俗，他们身边的朋友，他们怎么看待凡凡？”
　　“您自己好好想想，您这是为他们好吗？凡凡变得沉默寡言，不爱笑，连和我们最基本的交流他都懒得开口，每天只知道工作，妈，他才二十一岁啊，让他这个年龄去管理老肖的公司，他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我和小年他妈妈通电话的时候，他妈妈说小年失魂落魄，连饭都没怎么吃，这叫为他们好吗？”
　　老太太一只手捂着双眼摇头泣不成声，她觉得这么做是为了两个孩子好，让他们别走弯路，结果把他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最疼爱的孙子也变得不认识，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第二天肖凡来到病房，给老太太洗水果，还带了补品，身穿西装的肖凡，比穿休闲装还要成熟几分，脸上带着一种漠然
　　老太太一直观察着他，却迟迟开不了这个口
　　肖妈看出来老太太的迟疑，特意留下两个人在病房，关上门在病房门口等
　　肖妈这么明显的做法，老太太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凡凡，公司这阵子忙吗？”
　　肖凡把切好的水果递给她，说：“不忙”
　　老太太低下头，抿了抿嘴，又说：“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没有”
　　见肖凡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老太太心里也有些急，说：“凡凡，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孩子？”
　　“不重要”


第105章 105
　　“这怎么会不重要呢？”老太太迟疑了一下，又说：“凡凡，要外婆现在接受，我还是不能，我真的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但是，如果你真心想要和他在一起，外婆也不反对了”
　　“您好好休息，我回公司了”肖凡很明显不想再在这个话题继续
　　“凡凡”老太太冲着他的背影喊，但被叫者始终没停下来
　　见房门打开，肖妈站了起来
　　“妈，我回公司了”
　　“等等”肖妈拉住了他，说：“凡凡，去找他吧，你们这样折磨，谁都不好过，你外婆现在的态度也软了，就别犟了”
　　肖凡还是无动于衷，肖妈无奈，只好放开抓住他的手
　　肖凡站了大概不到三秒，抬脚走了
　　老太太看到肖妈走了进来，忍不住问：“怎么样？”
　　肖妈摇头，说：“这件事情，我们左右不了”
　　“要不，你把那孩子叫来吧，我和他谈谈”
　　老太太这一说，倒是吓到肖妈了，有点难以置信问：“您说真的？”
　　老太太眼一瞪，不满道：“怎么？你还怕我说伤他？”
　　“不是不是”肖妈尴尬一笑
　　后来，肖妈还是没让顾小年来，反而去学校找他
　　顾小年这阵子也不好过，每天三点一线，教室，饭堂，宿舍，朋友约他都一一拒绝了
　　以前有肖凡，就算拒绝了朋友，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落单，现在反而自己经常一个人走
　　他在校园去哪都可以，就是不能去操场，那里太多他和肖凡的回忆，只要路过，心脏都会撕心裂肺，快把他撕得片甲不留
　　回到宿舍他就蒙头躺在床上，明知道越躺头越痛，他还是不管不顾
　　他买了几瓶酒回来想要麻醉自己，结果喝得越多，脑子越清醒，肖凡更加不断地在他奶好中浮现，后来他就不敢碰了
　　这天，顾小年坐在教学楼的石凳上看着地面发呆，突然一双高跟鞋出现在他面前
　　抬头发现来者时，微微一愣，下一刻猛地站了起来，有点紧张叫道：“阿姨”
　　肖妈心疼地看着瘦了一圈的顾小年，两个人真的是够折磨的，说：“吃饭了吗？”
　　顾小年摇头
　　“那走，去吃饭”
　　“阿姨，你怎么会来？”顾小年看着坐在他对面，一直只顾着吃，连头都不抬的肖妈问道
　　“嗯？”肖妈这才抬起头来，轻轻一笑，说：“先吃，吃完呢，我再告诉你，啊，吃吧”
　　见肖妈卖葫芦，顾小年也不好说什么，拿起筷子吃饭，明明味道很香，到嘴里却无味
　　肖妈看他这样，自己好吃的也不舒心，放心筷子，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说：“这阵子是不是不好过？”
　　顾小年低下头没说话
　　“是不是因为看到肖凡的外婆病危了，才放弃的？”
　　顾小年抬头，红着眼眶看着她
　　“嗨，男孩子哭什么呢，都快成哭包了，快擦擦，大庭广众的”说完拿纸巾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