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手下领命,纷纷向目标移动。仓库外的狙击手伺机而动,露头就点射,尤其是冲到傅珵身边抓人的老回和巴哈,成为了外面狙击手的重点目标。但因为仓库里光线照射区域太小,里面柱子和堆放的杂物又过多,导致狙击手视野极其受限,几次开枪都没有成功,仅让巴哈胳膊上中了一弹。
蒋梓晏身上的绳子粗而结实,短刀虽然锋利但毕竟不能像斧头一样大力劈砍,所以傅珵的割绳救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至少在老回和巴哈冲到他身边对他下手之时,绳子也仅仅割断了一半。
傅珵将短刀塞进蒋梓晏手里,转身和老回和巴哈缠斗在一起。三人虽然因此暴露在狙击手的视野之内,但因为三人动作快而密集,身影交错令人眼花缭乱,导致狙击手害怕误伤傅珵,根本无法射击。
费贺成通过望远镜看到里面的情形,知道单靠狙击手根本无法完成任务,只好向早已赶到的特警队长点头示意。
于是,仓库里面的人,就听到外面警笛声大作,警察喊话的声音高声响起:“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释放人质,从宽处理……”
听着外面警察的喊话,包扎完右手的蒋梓瑞向地面狠狠吐了口吐沫。他一脸煞气,却仍然努力保持着冷静:“何叔,你把枪给我,我不会再伤害你儿子一根头发!你信我!”
何劲粱顺着蒋梓瑞的目光,看向缩在角落里,抖如筛糠的阳光和汤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何劲粱把枪递进他的左手:“你要是再打我儿子的主意,别怪我和你翻脸!”
蒋梓瑞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何劲粱一眼,边喊上老五,边奔阳光和汤池冲去。
“傅珵!你住手!”
傅珵循声回头,就看到蒋梓瑞缩在阴影里,他手中的枪口已经抵在了阳光的脑袋上,而汤池,被老五拎着脖领子提在了手里,躲在一堆麻袋后面,同样被枪指着头。
老回和巴哈在傅珵住手的同时,已经身姿敏捷地跳进了右侧不远处一排木箱堆成的墙后面,并且以那木箱墙作掩护,窜到了何劲粱身侧。
“傅珵,跟我们走!否则我就先崩了手里这个!”蒋梓瑞死死咬着牙,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蒋梓晏已经用短刀费劲地割断了绳子,他几大步向前,跨到傅珵面前将傅珵护在身后。
“傅珵,你的情人和朋友,你只能二选一!”蒋梓瑞一脸的残忍,“想要阳光活命,你就用短刀杀了蒋梓晏,如果你不动手,那我就送你这个小朋友上西天!”
傅珵愤怒得面目狰狞,他身前的蒋梓晏也是满面怒火。
“不想动手?”蒋梓瑞冷哼一声,一枪就打在了阳光的左腿上。中弹处立刻泅出一小片血迹,阳光同时闷哼出声,疼得浑身冒汗。而被老五抓在手里的汤池见状,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冲过来,却被老五一枪托咂得眼冒金星。
“你混蛋!”傅珵嘶吼出声,想要冲上前去,却被蒋梓晏拦在身后。
“我混蛋?哈哈哈哈,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就让你看看我这个混蛋到底有多混蛋!”蒋梓瑞又是一枪,打在了阳光的另一条腿上,“你再不动手,我下一枪瞄准的可就是他的心脏了!”
傅珵劈手夺过蒋梓晏手里的短刀,在蒋梓晏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推出老远,然后举刀对准自己的心脏,他冲着何劲粱大声吼道:“姓何的!你要是不阻止蒋梓瑞,我今天就让你们老何家断子绝孙!”
何劲粱顿时傻了眼,没想到傅珵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对策!
他扫了第四个手下小毛头一眼,然后转头对蒋梓瑞说道:“瑞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离开这里,再耽搁下去,我们恐怕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蒋梓瑞满腹的不甘心都写在脸上,但他又深知何劲粱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这又出了何劲粱认子这一段插曲,事情发展就不可能按照最开始计划的那样了,这老何头子太看重这个儿子了,自己不能胡来,不能激怒何劲粱导致他们二人的同盟关系破裂。
这四个手下里,有三个是何劲粱带来的,忠心于自己的只有小毛头一个人,自己还没力量与何劲粱闹掰……
心思转了几转,蒋梓瑞盯着傅珵重新提出了条件:“不杀蒋梓晏也可以,但你得来当人质,替换回阳光。你也看到了,阳光中了两枪了,虽不在要害部位,但如果失血过多,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他现在急需救治,如果想让我放了他,那你就自己来换他回去!”
“好!”傅珵毫不犹豫就应了,“但我要用自己换回两个人,还得加上汤池!”
刚刚被傅珵要自杀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的蒋梓晏,这心跳还未回归原位,又立刻被傅珵这一个“好”字震得心肝脾肺肾一起哆嗦。
他一把按下傅珵持刀的手:“好什么好!你不能答应!”
“我不能看着阳光和汤池被我连累,这事本就与他们两个无头!”傅珵一脸坚毅,他看向蒋梓晏的双眼,闪动着不可动摇的决心,“梓晏,你懂我的!”
你懂我的!
这世上还有比这四个字更能让蒋梓晏心悸的情话吗?蒋梓晏不知道!但他知道,此时此刻,在这样一种情形之下,他根本阻止不了傅珵!
原因很简单,他爱着的这个傅珵,自始自终,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蒋梓瑞却只同意先放了阳光,汤池必须得等他们安全了之后才能放走,傅珵同意了。
于是,蒋梓晏眼睁睁地看着小毛头拿着枪,押着傅珵走向他们那边的阴影处,而两腿淌血的阳光则被他们丢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这个仓库之前是什么人的,是被用来囤积什么货物,在这仓库靠近后门拐角处的地面上,竟然早就有一个逃生的地下通道。而何劲粱他们选择在这里落脚,自然是早就作好了诸多计划。而这个地下的逃生通道,正是他们计划逃跑的方式之一。
因着汤池、傅珵都在他们手里,蒋梓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行人消失在逃生通道的楼梯口处。而且通道的入口,被最后下去的巴哈自里面牢牢锁死了……
通道里早就备好了强光手电筒,何劲粱几人每人一只,押着松了绑的汤池走在最前面,而傅珵排在第二。二人双手都被绳子捆着,绳子的另一头分别牵在何劲粱和小毛头的手里。
通道的尽头是在一片林子深处,一行人走了许久,才走到通道的尽头。扒开掩盖在出口处的树枝蛛网,老五和巴哈侧耳倾听半天,确认安全了,才推着汤池第一个出去。其他人尾随其后,鱼贯而出。
一行人顺着东南方向行进,一路警戒地走了许久,直到出了林子,来到一条羊肠小道上。
这时,蒋梓瑞的手机突然响起,傅珵一个纵身扑到汤池身上,抱着汤池滚躺在雪地上。与此同时,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直吓得汤池缩着脖子大叫。
而此时的傅珵,已经抱着汤池开始就着山坡的斜度大力向下翻滚,这使得他们二人以着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伙人。
这枪声正是埋伏在此处的特警打的。虽然何劲粱等人反应快速,纷纷躲进树木后面,但仍是有不少人中弹,老五已经直接被爆头,当场死亡。巴哈身中数枪倒在雪地上,虽然没有立刻死去,可也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蒋梓瑞气得大吼,在小毛头开枪掩护下,快速移动窜过几棵树,向翻滚着远离的傅珵和汤池追去。
傅珵和汤池由于翻滚,那两条自他们手部垂下的麻绳,将他们两人缠绕着捆到了一起,导致他们一时无法起身。而这时,蒋梓瑞已经持枪追过来了。
就在蒋梓瑞抬枪瞄准傅珵勾动板机之时,蒋梓晏挺拔的身躯猛地扑到了傅珵和汤池的身上,那两枪,毫无悬念地打在了蒋梓晏的后心上。
两枪过后,蒋梓瑞已经没有了子弹,他疯狂怒吼着扑向蒋梓晏的时候,何劲粱却因为看见他朝傅珵的方向开枪,愤怒之下一枪子弹就甩在了他身上,蒋梓瑞应枪倒地。
“何劲粱,你就是个疯子!”蒋梓瑞嘴里大口往外涌着鲜血,他看着何劲粱被逐渐逼近的特警包围,眼里满是鄙夷,“就特么一个根本不认你这个爹的儿子,就能让你自断后路……我是真他妈眼瞎,才会找上你作搭档……”
而那边,何劲粱在打光最后一颗子弹后,扔枪投降。
傅珵狂喊着蒋梓晏的名字,却得不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丝一毫的回应。傅珵吓得整颗心都在狂颤,可他和汤池被捆在一起,又被蒋梓晏压着,根本一点动弹不得。
此时才赶到的费贺成、姜海峰和戚喆三人,见到蒋梓晏后背冒血的一幕,也都吓得不轻,连忙奔上前来,扶得蒋梓晏躺在地上,给傅珵和汤池松绑。
傅珵一得自由,立刻扑到蒋梓晏身上,蒋梓晏双眼紧闭,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已经血色全无,傅珵颤抖着手摸上去,触手冰凉……
傅珵刚要呼唤蒋梓晏,突然一声枪响,傅珵张着嘴巴,脸颊带泪,一头扎倒在蒋梓晏身上……而他的后背,一大片血迹润染开来,像朵拼死绽放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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