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思朗就像一个披着老虎皮的猫,以为自己很厉害,实际上把自己送到危机之中,却还不自知。难怪他哥总是担心他,他的善良很容易被人利用。
“方哥知道,所以但觉得我这想法实在不靠谱,早就劝我及时抽身。”秦拓在他不满的瞪视下先行解释清楚。
曲思朗想了一会儿,有点想不透地说:“那你是在我面前演一个那样的人吗?”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
秦拓摇头:“我不用演啊,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只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而已。何况当时咱们俩只能算是比较亲近的陌生人,我觉得有些话,也不用和你说。我以为,你只是想要找个男朋友,但我又不喜欢你,时间长了,你又是这种性格,自然就会走了。”
这就会让曲思朗造成很多误会,让他误认为秦拓是他想象中的某种人,秦拓只要不加解释,让他继续这样想,就可以了。
“那你现在和我说是什么意思?”曲思朗半是生气,半是不解地道。难道秦拓是想再次劝他回去?可是不对呀,他本来就准备回去了,那秦拓现在的话不就是多此一举?
秦拓微垂下头,看着自己搭在膝上交握的手,轻声道:“我那个时候让你回家去,算是我第一次和你说最真心的话,我当时确实是那样想的。我知道你这个人看上去不讲理,其实还挺善良的,我不能说你送上门,就利用你那么长时间。何况你对我是真心,我就算不喜欢你,也不能践踏别人的心意,这个底线我还是有的。”
他叹口气,抬头去看曲思朗,“我以为你会发脾气,甚至可能把对你哥那套用在我身上,但我没想到你……,”他顿了一下,想到当初弄哭曲思朗,实在是一个他不想回顾的记忆。他错过这件事,接着说,“也没想到你那么利落地就答应了。”
曲思朗想说我利落点也是看你确实不想和我继续,而且我一直以为你挺为难,没想到你心里还有这么多想法。却听秦拓说:“和你说完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非常后悔。包括从利用你开始,到没有能和你说清楚,甚至最后分手时候说的话也不中听,这些都不对。”
他顿了一下,神色竟严肃起来:“我觉得我不但是对不起你,更重要的是,我对不起我自己的梦想。如果我确实是想以演技打动世上,想要好好演戏,就算中间略用点手段,获得点资源,这都无可厚非。但是我当时答应你,并不单纯是为了这个,我其实是看着别人开始走入大众的视线后,觉得自己凭什么不如他们。”
汇欣里有许多流量小生,甚至有比他晚进公司的,不是专业出身的,都已经开始慢慢发红,但秦拓还在许多小角色中挣扎,他不是不焦急。
只不过曲思朗的到来,让他终于重新审视自己。
“演员这个职业,到底应该让别人记住的是我,还是记住的是我演的出色的角色?我曾经想过很久,觉得当然拥有前者是锦上添花,但后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利用了你伤害了你,最终只不过得到的是一个当红小生的名号,我走到最后,又是何必?”
他说完抬头正色道:“所以,曲思朗,我从来没觉得你带给我任何麻烦,某种程度上来讲,正是因为你出现,才让我重新意识到,我到底该去做什么。”
去面对自己的过去,错误的选择,懦弱的内心,这是曲思朗在他的人生中出现后,让他意识到的重要一课。
我有那么厉害吗?曲思朗听完,半是高兴半是疑惑,小声道:“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吧。”
秦拓笑了:“我要安慰你,不用把自己的黑历史抖出来吧?”他笑了一会说,“当然,我也是想完成今天机场里答应你的事情。”
去了解真正的我,而不是一个你一厢情愿想象中的秦拓。
曲思朗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嘟嚷地道:“为什么明明你把自己的过去说的像个巨大的圈套,我还是觉得你这么好呢。”
秦拓向他说完这段,心里也感觉非常轻松,对于曲思朗这个评价,他不置一辞,此时只是看看表,问他:“故事听完了,困不困,想不想睡了?”
曲思朗还真觉得有几分困意,但他觉得还不过瘾:“你既然当初是想利用我,为什么不表现的更讨我欢心点,反而对我若即若离的。”
“我怕你真的喜欢上我啊。”秦拓感慨地说,“既然不准备和你走下去,撩你就不对了。”
只是秦拓那种若即若离,明明敷衍但对他还尽心照顾以完成责任的态度,还是打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但说到底,还是秦拓敷衍的不够,日常的相处还是透出了他的本性,确实特别符合曲思朗的口胃。
说到这里,秦拓突然转了话题:“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想的挺多的,没想到你比我想的还多。”
看曲思朗满脸“我哪有你想的多”,他这才道:“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过什么,但是《聆听》剧组里你先是帮我解了他们三个人的套,魏纯的事故到现在也不知道是针对她还是针对我,更何况那把道具枪还是你发现的。落水儿童那个事情,要不是你和任总做宣发,当时大概就在网上就会有一堆黑我的人。”
“所以,曲思朗,”他说着,抬手拍拍他的头,“你肯定不是灾星。对我来讲,你可以说是福星高照了。”
若不是曲家把《聆听》这个资源给了他,方亚连把他塞进《白衣》做个配角的可能都没有,若不是想搭这个剧组,他可能也不会半路遇上王思。甚至如果李数是故意对付他,要不是曲思朗在,根本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也许这一些都有偶然性,但这个偶然是在曲思朗出现后,才落到他的头上。
不等曲思朗说话,秦拓又接着道:“当然,你其实可以花点时间考虑一下,以阴谋论的角度想一想,我现在把你带到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曲思朗竟真跟着他的思维模式想了一会儿,又甩甩头:“我觉得你前面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最后一句话,是唬我的吧?”
秦拓含笑看他:“你这么相信我?”
曲思朗微微蹙眉道:“我觉得每个人在自己的未来上会耍点手段,都很正常,我哥要玩起这一套来比你利落多了。而且你一开始借曲氏的风这种事情,我也知道。但我觉得,这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没觉得你做的很过分。我想追求你,手上有什么自然要献到你面前来。你要是觉得这种事横在我们之间,对我来讲才是不可理喻,因为如果我们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秦拓,忙道:“当然我只是假设,但万一以后有这个机会,曲氏的影视资源本来就会优先用到你身上,我要是天天考虑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这个,我就不要干别的了。在我看来,这本就是我PK掉其它竞争者的优势。”
秦拓也微微有点惊讶:“你倒不觉得这种手段不对。”
曲思朗道:“我哥以前教过我,不要隐藏自己的优势,但也不要一下子都拿出来。如果曲氏的资源是我能接近你的方式,我就应该先拿他获得你的好感,然后再想其它办法让你意识到,我不是只有曲氏而已。”
他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现在已经做到不是吗?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人不错,不是因为我们家,不是吗?”
这倒是,秦拓心里也想微笑了,但他还是正色道:“那你现在不会再觉得,在我身边是个麻烦了,是吗?”
曲思朗理了一下他这个思维,觉得秦拓这个人讲理的模式,怎么那么绕?但他现在心情确实好多了,有很多事情也想清楚了。
只是:“秦拓,你答应嘉哥照顾我,是因为觉得过去那些事,让你有点愧疚吗?”他不等秦拓开口,接着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是因为同情我,我还能接受,但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我是不太能接受的。”
同情这种东西,不会让付出者产生太大的负担,但愧疚就不一样了。愧疚而生的感情,不但不稳定,还会让付出者在一段时间后对自己的决定产生怀疑。
秦拓摇头:“两个都不是。”他顿了一下,在曲思朗惊讶的眼神中道,“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任总问我,能不能把你交给我一段时间的时候,我就觉得,本来就应该如此。”
“我们之间,可能有点糊涂。”秦拓笑了一下道,“或者现在是一个比较好的机会,无论将来是否能在一起,我们也应该有一个更好的开头和结局,而不是像过去那样,什么都没说清楚。当然,”他补充了一下道,“我倒不是觉得愧疚,只是觉得,我欠你一个答案。”
不管曲思朗这次发病的诱引到底是因为什么,秦拓觉得,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和曲思朗之间的感情,根本没有说清楚。即使他再敷衍,中间出于某些原因,他的一些举动,也给了曲思朗一个暧昧的暗示,让他对他们的未来产生了一些希望。
曲思朗张张口想问他,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对我还是有好感的。但他想,才刚重新开始,这种话还是不要这么着急吧。
没想到秦拓道:“如果你是想问我对你有没有好感,我想还是有的。戏场也是职场,就算合作也没有真感情,当然导演赏识是另一回事,但真有事的时候,人家也未必站在你这一边。所以像你这样的性格,我很久没有见到了。”他说着,想到什么般笑了起来,“不然你以为方哥为什么像防火一样防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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