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萧突然想起，高三那年的散伙饭上，他喝了很多酒，跟齐豫那帮崽子，跟他们班主任老胡，还有其他五科老师。
喝得有些晕乎乎的，去上厕所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他还是被人半抱半拉着从地上弄起来的，那个人……长得挺帅，却在把他从地上弄起来之后突然按着他脑袋在他嘴上亲了一通，他脑袋当时就卡了。
现在想来，那个人似乎是陆洛风。
要是以往，他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是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但现在，他却只想哭，只要想起正躺在里面的那个人和他之间的一切，他似乎都有些难受。
“然后呢”
“然后他跟着你去了洗手间，我就不知道他究竟干什么了，只是他从洗手间回来之后脸红得有些不大正常，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跟我说了一句有事就走了。”
韩萧愣了一下，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他做贼心虚了。”
“当然了，他还叫我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你，要是你知道了，他一定亲手用线把我嘴缝上。”
“你不怕毁容么”
“有本事他现在就来把我嘴缝上啊，老娘给他准备针线！”
话说到最后，韩萧听着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对，他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徐梦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脸埋在臂弯里哭了。
他叹了一口气，摸出烟盒想要抽根烟，想到这里是医院又将烟盒塞了回去。
手术室的灯灭了，门随即从里面打开，韩萧立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那边走过去：“大夫，他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需要好好休息，配合药物康复。”回答他的是之前将陆洛风从他手里带走的男医师。
韩萧差点儿喜极而泣：“谢谢，谢谢。”
徐梦嘉也跟着过来连声道谢。
男医师摇了摇头，跟着一群护士和其他几个医生将陆洛风推到了普通病房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那个男医师还跟韩萧说了一句，要是有什么状况随时可以找他。
徐梦嘉在病房里呆了还没十分钟就走了，说时要回去陪张婉约聊天。
韩萧笑着点了点头，又跟她说了陆洛风在医院附近的那个酒店开了一间房让他们去洗一洗的事，徐梦嘉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就往病房外蹦了。
什么陪张婉约聊天，他们班语文科代表多半是不怎么放心齐豫和张婉约单独相处吧。
看着担心了好几个小时的人就这样安安静静，身体温热的躺在面前，之前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开了，这一松，韩萧倒是觉得有些累，倒在病床床沿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韩萧是被某人抓头发抓醒的。
他还没睁开眼睛就抬手去摸有些不怎么舒服的头顶，准确无误地摸到了一只手感很是熟悉的手。
“我还在，韩萧，你娶不了姑娘了。”
韩萧揉了一下眼睛，打了一个呵欠抬起头来看那只手的主人，笑道：“不娶姑娘就不娶，只要你活着，啧，这么全能的对象，姑娘里可没几个。”
“被你这么一夸，我伤口都不疼了，来来来，多夸几句我听听。”
“不夸了，疼死你活该，谁叫你突然过来挡刀的，吓死老子了你！”说完，韩萧就捏了一下他的脸。
“诶疼疼疼，伤口要裂开了，小没良心果然还是小没良心，你就是这样对待救了你一命的男朋友啊”
“裂毛线裂，你以为老子眼瞎，不知道你伤口在腹部啊，啧，八块腹肌，居然挡不住一把水果刀，说出去笑死人。”韩萧作势手就要在陆洛风腹部落下，最后那只手在陆洛风有些惊恐的视线下停了下来，转而拍到了他胸膛上。
韩萧眼睛微微眯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来：“现在知道怕了啊之前挡刀的时候缺脑子。”
陆洛风松了一口气，突然将他放在他胸膛上的抓住，顺带将人拉下来亲了一口：“我那时候不是想着不能让你受伤么，这样我还错了啊。”
“你……”韩萧正想说一句“大错特错”，没想到这个时候他手机铃声响了，“我先接个电话，放开一下。”
“嗯。”陆洛风有些不大乐意地松了手。
电话是警局打来的，说让他去做个笔录。
与此同时，陆洛风也接了一个电话。
“你去吧，我妈过会儿就到了。”
“那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陆洛风笑道：“不用，你快去快回。”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想写手术签字那个梗……但试了一下……写不好(?ω?)所以就没有写那个了2333。
老师说，不会的题就跳过跳过，先把会的租了，然后……有多少人发现自己是整张卷子跳完了的（笑哭）
第38章 释然
男人多次对女人家暴，女人早就有了离婚的心思，女人也已经带着孩子搬出来大半个月了，男人在昨晚看到律师函之后，一气之下找了过来，刚好碰到下夜班回来的女人，两人还没好好说几句就扭打在了一起。
韩萧靠在警察局干净的墙上，冷笑一声，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不就离个婚，有必要搞出人命来这天底下的人真是……
他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个词儿来形容。
女人抱着孩子站在他旁边一个劲儿道歉，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姐，该道歉的不是你，以后带着孩子好好过吧，那种渣子能躲就躲，这次进去估计要不到两三年也就出来了，法律说白了也就那样，什么都还得靠自己。”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韩萧叼了一支烟在嘴里点上，他吐了一个烟圈，视线在烟雾里有些模糊。
结婚离婚，麻烦啊。
路过垃圾桶旁边的时候，韩萧将烟头摁灭，挥手打了一辆出租。
出租车开出去之前，他看了一眼刚被他扔在垃圾桶上的烟，抽烟这种事情，似乎在心烦的时候，特容易学会。
想几个月前，他跟江明远一起抽烟还被呛，世事无常啊。
他在出租车上闭着眼睛倒了一会儿，司机就叫他下车了。
韩萧揉了揉眼睛，脑袋里还有些迷糊，他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给陆洛风打了一个电话。
“徐阿姨还在吗”
“在，怎么了”
“那你吃早饭没”
“吃了，我……妈刚才来的时候给我带的。”
“那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怎么，听你这语气，你打算中午才来见我妈啊。”
“我……好像还没准备好，我有点儿紧张，还是这种情况，你妈……她什么反应”说到后面，韩萧觉得自己一双腿都有些软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好转一些。
电话那头的陆洛风似乎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妈会有什么反应，当初我爸那样不都过来了，况且她儿子还活得好好的。”
也是，之前陆叔叔生病，直到之后癌症晚期，都是徐阿姨陪着的，一个亲眼见证了疾病和死亡的人，没有那么脆弱，他倒是想多了。
“那我……现在进来”
“进来吧，我妈早就想见你了。”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韩萧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问了一句“是小萧吗”。
韩萧买了一袋龙眼站在病房外，敲了敲门：“阿……阿姨，我是韩萧，我进来了……”
然而，病房里并没有徐阿姨。
韩萧又打量了整间病房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正躺在床上，端着一个盘子，叉盘子里切好的苹果片吃的陆洛风。
后者正看着他这副估计是有些傻的样子憋笑，手上刚叉的苹果片放到嘴边还没有吃下去。
“阿……阿姨，我是韩萧……哈哈哈哈哈。”
看着陆洛风装学着他刚才的蠢样子重复他的话，韩萧觉得更蠢了，也跟着陆洛风笑了起来。
陆洛风一边笑一边招手让他过去。
韩萧问他：“诶，徐阿姨呢”
“去订酒店了，病房只有一间，两张床，晚上怎么睡。”
这倒是。韩萧点了点头，剥了一颗龙眼塞到陆洛风嘴里。
“你妈她知道我们的事吗”
“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跟她说了。”
“那她什么反应”
“你觉得她有什么反应才会赶过来”
韩萧看着陆洛风笑着将他手中的龙眼肉叼走，为刚才的回答不禁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让他猝不及防的是，陆洛风刚将龙眼叼走，身后就响起了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句“小萧回来了啊。”
韩萧感觉自己背部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陆洛风感到有些好笑，捏了捏他的手：“宝贝别怂。”
韩萧觉得，如果世界卫生组织将不能见家长列为一种病，那他一定是病症最严重的那种病患。
见家长，天都在瞬间黑了。
“徐……阿姨您好。”韩萧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到一半是怎么说完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露出一个还算不怎么难看的笑容来的。
徐清栀看着韩萧笑了笑，拉着他到旁边那张空病床上坐下：“小萧还像以前那么害羞啊，不过个子长了，人也变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