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星期三/Wacky Wednesday (J.A. Rock)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J.A. Rock
- 入库:04.10
韦斯去给我买卡布奇诺了。我向后靠到我的转椅上。翻身当一把攻的感觉可真棒啊。
Chapter 2-Ⅰ
··· 亚蒙 ···
我在礼拜三早上睡醒的时候,屁股疼。
不是无法忍受的那种疼痛,但我的臀部确实酸疼发热。我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我年轻时偶尔会接受被拍子打屁股,算是在BDSM领域里进行的尝试。但我知道我是个“主”,接受鞭打、束缚,也不过是体验一下“奴”的感受而已。
我想睁眼,但很快放弃了这个动作。我脑袋抽痛,嘴巴里还有股怪味儿,像是什么东西发酵了。我从侧躺翻了个身,变成趴在床上,把脸埋到枕头里,发现我的体型明显变小了。我每个动作都灵活而优雅,在床上翻身时,再也听不到我那三十九岁的关节和软骨啪啪作响的声音了。
我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我躺在杰克那半边的床上。我打量着我的手、胳膊、胸口。每一样我都很熟悉,但都不属于我。
不可能。我的一根手指顺着我挺直的鼻子摸到柔软、丰满的嘴唇。这根本不可能发生啊。
我听见有人在卫生间里走动,听见我自己嗓音的小声嘀咕从半掩的门后传了出来,说的是:“瞧瞧你,帅小伙。看秀的门票两百块一个人,不过我可以给你和你的一个朋友免费看,你问什么秀?肌肉秀①!…… ”
注①:原文写作gun show(枪展),其实指的是秀肌肉,此处指杰克在亚蒙身体里玩弄他的肌肉。英语老梗:——小兄弟,看枪展吗?(说完便挽起袖子露出肌肉!)
我不知道是哪位男神、女神、跳大神的,或是哪个疯狂科学家听到了我们昨夜的争吵,并认为有插手的必要。确实,昨夜杰克一入睡,我就偷偷在黑暗中许愿,希望他能以我的身份度过一天试试。我想让他亲身体会到我在开会、讲电话、盯着预算表这些事务中煎熬八个小时以上,回家又要跟个熊孩子吵架的痛苦。但我没有考虑过这个愿望实现之后,我们各自的分配。如果杰克要占用我的身体一天,我又会跑到哪里去呢?
——当然是到杰克的身体里去了。
我许过很多的愿:放更多天假,来栋避暑别墅,来条狗,让脱离了学校和父母管制的二十二岁杰克在奔三的途中不把他自己玩死。迄今为止,只有最后一个成真了。不过杰克现在才二十四岁,所以还不能下定论。
为什么冥冥之中的力量唯独只来成全我的这个愿望?
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我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完成预算报告,雇新员工,列出未来培训会的提纲……过去的好几个礼拜里,我都在忙着做完这些事,但似乎我每完成一项,就会填上出两项新的。
我真的腾不出时间应对这个邪门的奇迹。
也许我在做梦。这个梦似乎非常真实,但如果我足够耐心,就会等到它的结束。我闭上眼睛,把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我的手臂摩擦着腰间,腿也互相蹭着。杰克的皮肤光滑得不可思议。我有时候都很好奇,他是怎么忍住不对自己的身体毛手毛脚的。
有人戳我。“呃……杰克?”那是我的声音。我咕哝了两句,更深地埋进被子里。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杰克!”
我不是杰克,我是亚蒙。
我是正占着杰克身体的亚蒙。
现在是杰克用我的身体在和我说话吗?如果是,为什么他没被吓到呢?我突然想到,或许是他精心策划了这一切,想给我一个教训。兴许我跟他同居了两年,都没认出他其实是个巫师。
我把枕头放在头上,没怎么听清他后来说的话的内容,只知道是跟考试有关的。
“好吧。”我不耐烦地说。在我把这事理顺之前,我迫切需要他闭嘴。
他离开了房间。我把枕头垫到脑后,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继续睡觉了。我感觉我也就打了三十秒钟的盹儿,就又被戳醒了。“嘿!帮个忙吧。”
“走开。”我语气急躁得很,不是装的。我筋疲力尽,浑身酸软,头部抽痛。如果杰克占着我的身体,打算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成吧。他要玩,我乐意奉陪。“我特么准备好了就起床。”
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边徘徊。我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冒出了跟我平时早上一样的天人交战心情:好想甩开膀子给他上一堂“端正态度”课。 “你上课别迟到了。”最后他说。
我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卧室。
我再次睡醒已经是七点四十五了。
上班要迟到了。我跳下床,动作磕磕绊绊——这具身体太灵巧了,我还没有适应。
我进了卫生间,照了照镜子。镜中是杰克美丽而茫然的脸。我怎么才能顶着这样一张脸去工作?杰克怎么才能以我的外表去上学?
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
要是杰克没有以我的外表去上学呢?
要是杰克去了一个人们期望见到我本人的脸和身体的地方呢?
我咚咚咚地走下楼梯。“杰克?”我大喊着,匆忙跑过了洗衣间,打开了通往车库的门。
我的车不见了。
我家熊孩子把我车开走了,很有可能是去了我的办公室。也就是说……
我不能再细想这意味着什么了。我得到A&L去。
艾伦·金士喵在客厅沙发上睡觉。从它还是只小猫的时候,我们就试图阻止它这样做,为此想尽一切办法,从喷雾瓶到晃起来叮当作响的咖啡罐,什么能使的都使过了。好吧,是我曾经试图阻止过它这样做。我怀疑某人其实是在教唆它。金士喵醒了,用它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金士喵,随堂测验,”我说,“你睡觉的地方是,A.你的猫床,B.窗台上,C——”
我猛地意识到杰克在我半睡半醒时想要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了。他的美国文学课上有个考试。他每周三都要考。
而他想让我去学校替他考试。
靠。
他的成绩这两天已经低穿地心了,我不能让他这科也挂掉。但我很确定,我同样不能让他任由他在我的办公室里肆虐。
姑且假设这个文学课要上一个小时左右,从韦尔斯顿大校到A&L有十五分钟车程。我九点三十就能到办公楼了。一个熊孩子在一个半小时之内能惹出多大的事来?
金士喵一直看着我。它先是大叫一声,接着喵声不断。倘若硬要我将它拟人一下,我会说它的猫叫声中充满控诉。“对,是我,”我说,“我只是化了个妆。”
我冲回卧室,匆忙套上T恤和一条能把杰克的屁股显得格外迷人的牛仔裤。我在杰克那边的床头柜上找到了他的手机。他是不是也拿着我的手机?我给我自己的号发了条短信。
你在A&L?
我再次下楼,直奔车库。.
我才想起“我”没有车。
我要骑自行车去学校了。
我把杰克的自行车推出车库,想到了一个很可能出现的困境:我,亚蒙,从来没学过怎么骑自行车。骑车的方法是储存在肌肉中还是脑子里的?我属于亚蒙的意识会让杰克的身体骑不了车吗?杰克卓越的协调能力能压过我的笨拙吗?
答案是,两者都对了一点。用杰克的身体在自行车上保持平衡容易得很,但我的大脑一直对身体的动作没什么把握。我在车上摇摇晃晃,每几秒都要把脚放下一次,以确保我能在想停的时候停下。
因为要赶时间,我不得不把脚放在踏板上,踏了起来。我欣喜地意识到,我居然做到了——我居然真的在骑自行车!一秒后,我失误撞上维切尔一家的信箱,倒在了地上。维切尔家养的约克夏泰迪串串狗,克洛,汪汪叫着朝我扑来。
我站起来,检查了一下我这具借来的身体:一条小臂上擦伤了,伤口泛着粉色,疼,但没见血。膝盖骨感觉像是缺了半截。裤子上有血迹。我一瘸一拐走到了自行车边上,把车扶起来,轰走了克洛,继续前进。
* * *
我在八点零五分到了学校,发觉自己压根儿不知道杰克的文学课是在哪栋楼上。我勉强立住自行车,掏出杰克的手机,点开了他的掌上导航应用。我费了一些工夫才找到了他的课程表。美国文学课在哈德利厅的103号教室。
我在八点十二冲进了教室。教授是个削瘦结实的男人,有一头花白的短发。他用挑刺儿的眼神瞥了我一下,让我很恼怒。比起被人用这种不以为然的眼神看着,我更习惯像这样看着别人。
测验还没开始,我打量四周。有些学生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教室前方,另一些学生把脑袋搁在桌上。坐我旁边的这个男生用铅笔上的橡皮头顶着鼻子。
“……什么韵?”教授在提问。
我闻到一股体臭,闻了闻自己的腋窝。这股味儿不是我发出来的,不过我身上确实隐约散发着对自行车的恐惧气息。
“杰克,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老师显然是那种会因为你迟到或走神而点你名字的类型。
“抱歉,能重复一遍问题吗?”我问,突然意识到我书包、笔记本、铅笔都没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