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描述不来这一刻的心情:“可我上回……”
“那个我听说了,”老任笑着打断他,“那案子比较特殊,你一个应届生能做到那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吗?”得到行业大佬的认可让他很惊喜,“我还自我怀疑了好一阵呢。”
“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老任慢悠悠地说。
“好嘞!”徐北龇牙笑了,“这是您口头禅吧。”
“昨天那地儿我没记错的话,”老任云淡风轻吹着咖啡,“是原告的地址吧?”
“您怎么知道?”徐北一惊,脑子飞速转着。
“我看过案卷。”老任老神在在。
“这事儿没违反规定吧?”徐北不放心地问,“这不是混熟了么,老太太一个人我没事儿还能帮个忙什么的……”
“没说不行,”老任疑惑地看着他,“你急什么?我就随便一问。”
“您这吓得我,”徐北松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那属下告退。”
接下来一上午徐北就埋在案卷档案里头也没抬,水也是小陈给捎带手倒的,他越往后看越觉得这位老大简直可怕,标的额千万上亿的案子在她手里就跟玩儿似的。
“咱老板用了什么手段请来这个大神的?”他拉住旁边走过去的小陈问。
“不知道,”小陈想了想,“不过据江湖传闻,好像是拼酒拼输了。”
“我操,”徐北觉得有点懵,“人生大事这么随便?大神的世界我等不懂。”
“可不是,”小陈啧啧坐回位子上,“不然怎么说你烧高香呢。”
中午徐北给南星打电话,那边接起来的声音一听就是刚睡醒,绵绵软软,听得徐北瞬间麻了半边身子。
“还不起啊?”他笑着说。
南星懒洋洋地说:“昨晚睡太晚了。”
徐北一噎,一想到为什么睡得晚就感觉血直往脸上冲,他清了清嗓子:“那不行再二次回个笼吧。”
“你羡慕啊?”南星笑了。
“不羡慕,”徐北平静地说,“我嫉妒。”
南星笑了一阵子才说:“一会儿去买菜,你有想吃的吗?”
“你知道红肠怎么吃吗,”徐北瞅了桌下一眼,“我这儿同事送了两盒。”
“红肠?”南星那边大约是收拾床铺,一阵窸窸窣窣声,“挺好做的,别干啃就行。”
两人扯了几句没话了,但都没挂电话,徐北听着那头的呼吸声,就像南星在眼前,在穿衣服,扎头发,叠被子……
心里踏实又惬意,还有从来没有过的溢满了胸口的温柔。
“哎,你说咱两会不会进展太快了?”徐北想着冒了一句。
“后悔了?”南星沉默了几秒笑着问。
“怎么可能,”徐北嗷了一嗓子,“不快,一点都不快,还能再快点儿!”
南星笑了好半天才歇口气:“你还想怎么快?”
徐北说完自己也乐了:“哎,我的意思是,这样刚刚好。”
“嗯,”南星很轻地应了一声。
徐北看一眼大厅,同事三三两两去了食堂,小陈站起来,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我去吃饭了。”
“去吧。”南星说。
徐北等了一会儿见手机还在通话中:“你怎么不挂?”
“我等着你挂呢。”南星笑了。
“哎,”徐北笑得不行,“快点的,你先挂。”
“那好吧。”南星笑着说。
通话结束,徐北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站起来的时候见小陈正眯着眼打量他:“徐哥,有情况啊。”
徐北仿佛没听到,炯炯有神打量了他一会儿,胳膊一伸搭了个哥俩好的姿势:“走,回锅肉!你哥我请!”
“请也不请个大的。”小陈很不满。
“有大的,”徐北瞅着他,“楼下便利店卫龙大面筋,够大吗?”
“走,回锅肉!”小陈坚定地说。
之前一直跟着赵老打民诉,赵老的风格是沉和稳,而老任大相径庭,杀伐果决且胆大心细,徐北感觉就是正写着颜真卿突然就拐到了王羲之。
经济法他比较熟,就把这部分案卷挑出来,琢磨起那些标的额庞大的公司法案例。
快下班的时候翻到最后一个,他抽出来打开第一页就愣了,盯着公司名和法定代理人那一栏看了一会儿,刚扫到下面案件陈述,案卷就被人抽走了。
“我说怎么找不到,”老任拿着案卷转身就走,“夹在你这堆里了。”
“等等,”徐北站起身追问了一句,“这也是我们的案子?”
“我之前接的,”老任观察他的表情,“还没结案,怎么,有兴趣?”
“老大,”徐北犹豫了一下,“这案子我能跟着吗?”
老任看着他没说话,一边眉毛挑了起来。
“您放心,我绝不多嘴,”徐北三指朝天,嘿嘿笑了两声,“我就跟着安静地观摩。”
“行啊,”老任点点头,“这有什么难得。”
老任走了以后徐北没心思研究案卷了,他点开电脑里一个隐藏文件夹,那是从回收站里还原的关于周桐一家的资料,他核对了公司名,确定没错。
周桐的案子?
还是被告。
老任在替周桐打官司?
距离那一面之缘过去了很久,对这个人徐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站在远光灯里的模糊身影,相比而言他女儿周琦泼了卸妆水的贞子模样倒是让他印象深刻。
他点开文件夹里的资料又看了一遍,重新设了隐藏后关了电脑,拎过桌下边儿的特产盒子往外走。
“年轻人,”老任站在电梯口看着他,“要捎带你一程吗?”
“别了,”徐北狂摇头,他可不想让老任连着两天目送他进前当事人的家,“您这技术应该去开飞机或者坦克,开带轮子的太屈才了。”
“行,”老任拍拍他的肩,“跟我别客气,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开口。”
“老大,我想问问,”徐北犹豫了一下,咬了下嘴唇,“周桐这人您了解吗?”
“嗯?”老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盯得徐北没犯事儿都憋出心虚感了,才淡然地说了句,“你俩有事儿啊?”
“怎么可能,”徐北凑到她跟前说,“我就是好奇,这人挺有名的。”
“是吗?”老任继续淡然地说着,“作为代理人不能随便讨论当事人。”
徐北愣了愣,想拿棍子敲她:“您敷衍我也用点心行吗,又不是讨论案子,再说我也即将成为案中一员了。”
“我是提醒你,”老任严肃地盯着他,“你俩要有什么私人恩怨,回避原则知道吧?”
“我们真没事儿!”徐北咬着牙小声说,“我真是好奇,人还不能好奇一下啊?”
“得,”老任打了个响指,“不过我明儿出差,最少三天,回来了再说吧。”
“啊?”徐北愣了愣,“您这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这有什么可打招呼的,”老任没所谓地说,电梯叮一声打开了,“走了。”
“奶奶!”徐北打了个车直奔胡同,一脚踏进门先喊了一声,“我来啦!”
“哎,”院子里的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菜,奶奶正搬着凳子,笑着应了,“没进门都听见了。”
“怎么听见的?”徐北愣了。
“脚步声,”奶奶笑着说,“听你脚步声都听熟了。”
“真的假的?”徐北乐了,一路跑到厨房把特产盒子放在门边,南星正把切好的菜装盘,刚回身就给他抱了个满怀,“你也能听出我脚步声吗?”
“听不出,”南星手抵在他胸前想推开,越过徐北的肩膀见奶奶回了屋子才松了劲儿,贴在他耳边,“你吓死我了。”
“我看着呢,”徐北嘎嘎笑着,“真听不出吗,你都不如奶奶,奶奶耳朵还不好。”
“听不出,”南星笑着说,“不过闻得出。”
徐北瞪着他笑了一会儿,想了想说:“奶奶之前是不是撮合我们呢?”
“不是之前,”南星在他怀里转过身继续折腾菜,“现在也是。”
“啊?”徐北愣了愣,乐得嘎嘎得,“不是吧……”
“不然你以为能让你窜门窜得这么频繁?”南星的声音带着笑意,“奶奶早给你一锹掀出去了。”
“那奶奶要是知道了该高兴吧?”徐北下巴抵在他肩上,深吸了一口气,南星身上带着沐浴露味道,很熟悉,这沐浴露他也用过。
南星笑了笑,没接话,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不是说有红肠吗,赶紧拿来,快点做完就能吃了,我饿了。”
“这儿,”徐北把盒子拆开,抽了一袋子出来,“你打算怎么做,炒吗?”
“嗯,”南星刷刷把一根红肠切成了片儿,跟盘子里的洋葱木耳放在一起,“出去吧,等两分钟就能吃了。”
“好。”徐北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在南星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出去了。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炒菜的声音,徐北闻着飘出来的香气,肚子咕咕响了两声,他凑到桌前捻了两块黄瓜放进嘴里,又跑到枣树下仰头望了一会儿,然后蹲在花坛边欣赏萎靡的月季。
之前南星指给他菊花的位置还是一大片绿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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