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别急!”章导忙换上笑脸,安抚道:“等电影拍完卖了座,我一定请你,一定请你。咳咳,言归正传,说剧本,说剧本。就按你说的,最终让他俩化敌为友。不过情节最好再曲折一点,多一些矛盾冲突。”
“矛盾冲突?那就写个三角恋,让两位少侠为一位美丽的女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够冲突了吧?哈哈哈哈!”黎先生又是一通爽朗的大笑,笑得不可自抑。
“争风吃醋……”章导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不知是不是想起黄宇和岳化为郑蓓儿打架那件事,忽然点头道:“嗯,好,就这么写!”
我和小逸对视一眼,无话可说。
“结局呢?这次就不要死人了吧?你看阿杰和小逸是多俊俏的年轻人,我可不忍心让他们死。干脆写个三人行的故事吧,两位少侠一同做女侠的护花使者。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一妻两夫也是可以的嘛,哈哈哈哈!”
剧本还可以这样写?!我转头看小逸,他抿起嘴,点点头,似乎在说:嗯,不错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搜集资料,搜了很长时间
第22章 侠
封向杰
“不行,至少要死一个!”章导斩钉截铁地否定。
“我说章兄,”黎先生用手指敲打着桌子道:“你是不是受过伤害,有心理阴影?不然怎么总喜欢把人弄死?”
章导放下雪茄,吐出一口浓烟道:“不死,怎么体现英雄气概?英雄的价值总是通过死亡才能成就!”
“这不见得吧?”
“功业伴枭雄,悲歌唱英雄!”章导的语气突然凝重起来:“中/国自古以来,英雄的命运大多悲壮。战国四大名将‘起翦颇牧’,白起被秦王猜忌,赐毒酒而亡;李牧被使离间计,遭夺兵权而死;廉颇老当益壮,仍敌不过谗言,被罢兵换将,郁郁而终。只有王翦,表现得贪恋宅第赏赐,才打消秦王的疑虑,得以善终。韩/信、周/亚/夫……每朝均有冤/死的大将,岳/飞、袁/崇/焕更是被屈/杀的典型!还有霍/去/病这种英年早逝的天才少年更是让人痛惜!不是我喜欢悲剧,而是因为自古英雄大多难以善终啊!”
章导此话一出,仿佛有一股古朴、厚重、久远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在座的人俱被震动。
“是啊,都说红颜薄命,其实英雄又何尝不是命运多舛呢?古今中外的史诗,很多唱的就是英雄悲歌。”黎先生点头叹道:“而且,你刚才提到的主要是武将,文臣里的悲剧英雄也不少!比如商/鞅,助秦国登上霸/主/之/位一/统/天/下,自己最终却被‘车裂’而死,真是让人扼腕哀叹啊!”
“车裂是什么?”我听章导他们口若悬河,自己则像粗鄙的乡野村夫,一句话也插不上,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词,便忍不住插嘴问。但话一问出口,我就知道暴露了自己的无知,顿时窘迫不已。
“就是五马分尸!不过有的史书上写商/鞅是被‘五牛分尸’的。我觉得‘五马分尸’比‘五牛分尸’体面些!要选,还是选‘五马分尸’!”小逸一本正经地向我解释。
我看着小逸,目瞪口呆:五马分尸怎么就比五牛分尸体面了?
“你想,牛多笨重啊,马多骏捷啊!”他眨眨眼睛,语气分外真诚。
章导拍拍小逸肩膀,点头道:“嗯,深得我意!”
“怎么,章兄,难道你想拍五马分尸?那么血腥酷烈的场景,怎么可能拍得出来?哈哈哈哈!”黎先生舍了酒杯,直接拿起酒瓶开始灌酒。
章导吐着烟圈,静默不语,显得高深莫测。
黎先生喝得兴起,又开始滔滔不绝:“我们要拍的是武/侠电影。其实中/国早期的‘侠’未必是正义的。他们行事或者为报私仇,或者为报知遇之恩,并不都是为了大义。比如春/秋/战/国时,有的游侠甘心为人当刺客,但并不问被刺者是善是恶,所以难以称之为‘英雄’。但他们有共同的特点,即: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诚,不矜其能、不爱其躯,不惧死,常救人于困厄危难。这些都是为人所称道的品格。后来的‘侠’,慢慢开始以除暴安良、替天行道、舍生取义作为自己的志向和抱负,这点可当‘英雄’无异议!‘侠’的最高境界,乃是为/国捐躯、报效国/家,即‘大义’,此可谓‘大英雄’!”黎先生越说越激动,竟摇头晃脑背起诗来:“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章导似乎被感染,语气也激昂起来:“‘侠以武/犯/禁’。一开始,‘侠’仅仅局限于习武之人,但后来很多人不习武,亦有侠气,亦可称之为‘侠’。”
“哈哈哈,是啊,比如我,尽管我不会武功,但会写武侠小说,哈哈!大唐文/人就多有豪侠之风,比如李太白就有诗云: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
“那个……”小逸突然兴致勃勃地提问:“我有点好奇,李白究竟有没有杀过人啊?”
“不会吧?”我忍不住搭腔:“李白身为一代名士,如果杀人,官府会不拿办他?”
“这其中的缘由就不清楚了。当然也不排除李太白的诗是夸张的写法。文人嘛,像我,时不时喜欢吹吹牛,哈哈哈!不过他懂得剑术,这点不是虚的。另外,据说他一位友人客死异乡,他着丧服恸哭乃至泣血,后来还亲手剔去友人遗体筋肉,背着骨殖千里归葬。真乃性情中人啊!”
剔肉刮骨……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凉,但仔细回味,又觉得他对友人情深义重,其行为似乎在情理之中。转头看小逸,他也颇为感慨唏嘘。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中/国/文/人大多都有‘侠士梦’。但我不太推崇古代文/人和士/大/夫的那种‘侠’,因为他们虽然心系天下,但常常郁结于庙/堂之上,受君/臣关系所困,不甚自/由。倘若仕/途上不得意,只能写诗发发牢骚。我还是倾向江/湖草/莽的侠,天大地大、我行我素,这才叫‘使气任侠’!”章导又是一通豪迈的发言,仿佛他就是一位聚/义山林、不受任何人号令、但凭本心的草/莽英雄。
“西/方人说中/华/文化是‘柔性’文化,言下之意,中/国/人本性软弱可欺。看看西/方人拍的清/末/民/初/中/国国/民的照片,个个精神萎靡、瘦骨伶仃,如同行尸走肉,令人轻视厌恶。我拍电影,就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国/人不仅有强健的体魄,更有昂扬奋发的精神!不仅有宽宏的仁心,更有不惧死的铮铮铁骨!”
章导的一番话,如黄钟大吕,一声声,重重地叩击着我的心灵。
那个时候,华/人还普遍受到所谓“先进的西/方/文/明”的歧视,我身为习武之人,更是遭受过不少西/方/人的白眼。他们觉得中/华/武/术只是是杂耍,只是街头卖艺表演的一种,对武术嗤之以鼻。很多国/人也不屑一顾,认为“练武有什么用?还不是挡不住西/方人的坚船利炮?”但是,武术可以锻炼一个人的精神毅力,它传承着“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民/族/精/神和民/族/气节,它保留着中/国/人几千年的血性!如今却式微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心痛!
“现在很多人推崇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日/本人还说中/国是‘不/武之民/族’,放屁!他们把中/国/春/秋/战/国的历史放哪里?不武的话,秦国拿什么一/统/天/下?梁/启/超在《中/国/之武/士/道》里总结:国/运/衰/微的症结,在于民/族/精/神的孱弱。有人说我拍的电影血/腥/暴/力,不血/腥/暴/力,怎么唤醒国/人心中的热/血?只有把最惨烈的画面摆到世人面前,才能给人最直观最强烈的冲击。英雄,就应该浴血而死!”
章导的一番话,说得我热血澎拜、壮怀激烈,恨不得立即单枪匹马,力守城门,面对雄兵百万,我自巍然不动,待敌人攻杀上来,我便仰天长啸,□□一挥,大杀四方。我转头看向小逸,他满面红光,和我一样振奋和激动。他也回望我,我们对视一笑,莫逆于心。
“我懂你的想法,不过有时候,你想忠/君/报/国,却不知道该报/哪/个/君哪/个/国!”黎先生乐观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涩。
“唉,不能居庙/堂,那便居江/湖。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我本来也不留恋政/坛,入江湖则如鱼得水、逍遥自在。大丈夫有志难伸,但有知己相陪,已足矣。‘能将血泪酬知己,生死又何妨?’只是,我是个俗世里的凡人,很多事我自己做不到,只能寄希望于我电影里的英雄去做了!”
黎先生报/国/无/门的苦闷,我不是很懂,但章导所说的“血泪酬知己”,我却觉得我懂了。若不能为国而死,那为知己而死,也是死而无憾吧!
雷逸
黎况不愧为“快手”,章导请过客后,他三天便写好了剧本。可他故意把原稿锁在抽屉里,一星期后才拿出来,以表示剧本是认真酝酿写的,而非速成作品。不过他自己大嘴巴,有次闲谈不小心说漏了嘴。技术真是不过关啊,蒙人都不会蒙!
剧本名叫《镖师》,讲的是一对名门正派的侠侣方定与白飘飘帮助镖局走镖,路遇一个独行的青年剑客骆飞。方定误会骆飞是劫镖的歹人,与之缠斗,被击败,对其一直抱有敌意。白飘飘却看出骆飞身怀绝技却如明珠蒙尘,孤傲不得志、落魄无人识,因此屡次相帮。骆飞对她心怀感激,甚至产生倾慕。最后,骆飞应白飘飘的请求,为了搭救她的未婚夫方定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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