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东如愿拿到了和付止陵一样的咖啡,喝了一口立即变色,“怎么这么苦,这种浓度对胃刺激很大的。”
“有瘾。”付止陵轻描淡写。
禹东还想再说什么时付止陵已经吃好了,他把盘子拿进厨房,禹东立即喊道:“你别洗!放着!我洗!”
付止陵倚在门上,“谁说我要洗了。”
“好好好,我洗,以后的碗全都我洗。”
付止陵做了个‘神经病’的口型,看都没看禹东一眼走上了楼。
禹东快速吃完自己的早餐,美滋滋地洗碗,边洗边哼哼。
等禹东把碗洗好,付止陵已经要出门了,他见状忙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过去。”
“是谁说不给我添麻烦的。”付止陵嘴上抱怨,还是在原地等着禹东。
付止陵开车把禹东送到大楼门口,看到他们公司的人正等在那,他放心地连人带轮椅一块扔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禹东还是会起来做早餐,一脸满足地看着付止陵吃掉,然后洗碗,再等着付止陵把他捎去公司,下午的时候方林慕会过来找他,他带着方林慕解决晚饭,方林慕再把他带回去,然后和他打一晚上游戏,直到过了9点,付止陵才会回家,那时候方林慕就像个鸵鸟一样,蹭一下蹿上楼躲进房间,生怕付止陵给他安排第二天的任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付止陵终于觉出不对,一大早就把禹东踹进了医院。
同一家医院,同一个骨科医生。
“先生。”医生也有些傻眼,“都捂出痱子了,您就不知道来医院复诊吗……”
禹东没接话,付止陵先问:“能把石膏拆掉吗,你上次就说他的腿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有问题。”禹东急道,拆了石膏岂不是不能再赖着付止陵了,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怎么可以因为区区一点痱子半途而废。
“这个。”医生顶着禹东的逼视敬业地建议:“我的建议是可以拆掉石膏,因为骨头没什么问题,回去好好观察几天,再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复诊。”
付止陵点点头,完全忽略禹东的意见,把人按住跟医生道:“麻烦医生了,现在给他拆掉。”
“别呀别呀别呀。”禹东挣扎着想跑。
付止陵立即感受到了禹东的抗拒,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这么有力,难道之前说腿疼都是骗我的?”付止陵居高临下地问,声音阴仄仄的。
禹东一下子僵住,“哪能啊……”
禹东腿上的石膏拆了下来,医生看着他腿上星星点点的痱子,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感慨,“幸好这部位不怎么流汗,不然这天气捂这么些天早该馊了。”
付止陵看着禹东腿上那一片红止不住皱眉。
拆掉石膏后禹东不需要再用轮椅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医生给他配了支拐,禹东拄着拐可怜巴巴地问:“我现在还能和你们一起暂吗,我觉得我的情况还是有点糟,你可不能抛弃我……”
付止陵叹了口气道:“住吧,住到你的腿完全好了为止。连腿上捂出痱子了都不知道,再放你一个人,别等你的骨头长歪了还以为自己二次发育了。”他为自己的妥协找借口。
“没错,要不是你发现,我真不知道腿上长痱子了,我完全没感觉,真的。”
付止陵扶额。
禹东拆了石膏还没搬走,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方林慕,他买的最新型号的游戏机刚送到,太需要禹东了。
时间又过了一周,禹东琢磨着他这腿要再不好,付止陵就该起疑了,可是要怎样在腿好了的情况下还住在这,他又把主意打到方林慕身上。
正好他一位师兄所在公司有一款新游戏做内测,禹东找他要了两个名额,把其中一个给了方林慕。
当他提出要搬走时,方林慕如他所愿表示强烈反对。
禹东目的达到,感激地看着方林慕,“这个我倒是没问题,也要问问止陵的意见吧。”
“陵……哥……”方林慕尔康手。
“我也没问题。”付止陵答应得很爽快。
“咦?”突然被杀青的方林慕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还没演完呢。
“下周一我的电影开机,我就不怎么回来睡了,你们随意。”
“这样啊。”方林慕笑嘻嘻地转向禹东,“东哥,那就咱俩了,多多指教哈。”
禹东:“……”早知道这样,就不费那么大劲留这了。
入侵
付止陵的电影《溯洄》是一个略带奇幻的现代故事,在都市受挫的青年心灰意冷地回到乡下老家,意外遇见童年时最好的朋友,随后他与友人在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在过去与现在的转换中重新审视自己,下定决心要回到城市重新开始,却发现这些天陪伴他的‘朋友’已死去多年,只有自己能看到他……在青年的帮助下,友人完成了自己的执念即将消失,青年流着泪笑着跟他告别,坚定地踏上自己的路。
电影开头的都市部分将在影视城里拍摄,开机后,付止陵大多数时间都没日没夜地待在片场,隔四五天才会回方林慕家正经睡上一觉。
禹东的腿好全后,方林慕把他安置在付止陵隔壁的客卧里,自己住回了客厅。
付止陵听方林慕抱怨着禹东不怎么去他家了,他的仓库又变成了之前的状态,可只要付止陵哪天回方林慕那,无论多晚他都能看见禹东待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客厅里,笑着对自己说‘你回来了,饿么,厨房里有吃的……’就像专门等着他一样,反而是方林慕早已睡得昏天黑地。
付止陵一开始很是警惕禹东的殷勤,他现在分不出多余心思处理禹东这一心腹大患,禹东倒也识相,除了和之前一样的嘘寒问暖,没有一丁点试图越界的举动。
禹东没有动静,付止陵只好放任,除此之外,禹东爱怎样折腾都是他和方林慕的事,自己没有立场去插手。
只是厨房里清淡低热量的夜宵、早上的营养早餐、一切恰到好处的关怀都无比合乎他的想象,一切又如某一年那样,禹东慢慢入侵了付止陵的生活,在付止陵本人十分抗拒的前提下。
一个月后,剧组在影视城拍摄的部分全部结束。
付止陵给剧组放了一天假,一天后他们将赶赴南方一个县城继续剩下的拍摄。
这天,付止陵正在清点出差物品,方林慕敲响了他的门,把脑袋探了进来。
“来的正好,我不在这两个月你的行程就暂时托付给崔经理了,他不敢逼你做事你也别太欺负他,好好听他的安排,我回来会检查。”
方林慕完全不在乎崔经理还是吹经理,他神秘兮兮跟付止陵说:“陵哥,我发现个事,一个有点严肃的事。”
“什么?”付止陵手上没停。
“你说东哥是不是对你有点什么想法啊。”
付止陵手上动作一顿,“禹东又跟你说什么了?”
“没,我自己感觉到的。”方林慕抠抠这里又抠抠那里,左右为难着。
“比如?”
方林慕坐上转椅一脚蹬到付止陵的旁边,“我都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连这都看不出来,举个例子吧,就每次你回来他看你那眼神,滚烫火热、含情脉脉,我都怕你身上被他点着。”
付止陵面无波澜道:“哦,那你怎么看待禹东这种‘不正常’的行为,要从此跟他划清关系不再往来吗,说实话,我求之不得。”
“什么怎么看待,我又不歧视同性恋。”方林慕摊手,“只是当事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你,我在这中间成什么了,超怪异好吗,那你说我是帮他还是帮你,站哪都不合适嘛……”
“不对。”方林慕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好像是。”付止陵依旧面无波澜。
“我去,那我不是给你引狼入室了!”
“说清楚,谁是狼?”付止陵斜他一眼。
“你是你是,论战斗力你跟狼差不了多少,但你不可能对着东哥化身为狼啊。”方林慕轻咳一声正经道:“那什么,你对东哥到底是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付止陵清点完毕,合上自己的行李箱。
“那你还让人住进来。”
“你搞清楚,让禹东住进来的可是你,有我什么事。”
“对哦,是我。那你之后是打算怎样?你可别把关系搞太糟,我还挺想继续和东哥当室友的……”
付止陵胸口一堵,默念这不是自己儿子,白养就白养了。
“你想和他一起住我没什么看法,我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他了,他之后的行为都是他一厢情愿,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我看东哥可一点要放弃的意思都没有。”
“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禹东都成年这么久了,凭什么还要我充当监护人陪他练爱。”
“你对他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好像喜欢你很久了……”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没义务引导他们回归光明大道,我哪来那宇宙时间。”
方林慕叹了口气,无言地为禹东鞠一把泪,东哥啊,喜欢上我陵哥算你有眼光,也算你倒霉,这漫漫情路说不定这辈子都看不见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