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从沙发上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是不是少了个人？”
“我数数啊。”陈泽脚步虚浮，扶住旁边桌子才站稳，“一个，两个，三个，哎呀第三个人呢，少了一个呢，新新，你快看，少了一个。”
“我有眼睛。”柳新甩开他，“那个人喜欢男人，你找来的都是gay？”
“本来想介绍给你的。”陈泽浑身冒着酒气，话也说不利落，“他不是结婚了嘛，哎，你去哪里？”
“看监控。”柳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面往保安室跑去。
“还醒着吗？”周之清把季羡知扔在床上，掏出两人手机关机，再去拍他的脸蛋，命令道，“把眼睛睁开。”
季羡知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你知道我是谁吗？”周之清将头凑过去，把他的口罩摘至下巴，试图吻他双唇，“记得吗，我跟你说过名字，等会儿在床上，你要喊它。”
呼吸间全是陌生的气息，季羡知浑浑噩噩没有力气，潜意识却知道些什么。
他奋力将头偏至一边，周之清的吻落了空。
“只是想亲亲你啊。”周之清叹气，过了一阵，双手撑在季羡知两侧，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可爱。”
季羡知拿手挡脸。
“是灯太刺眼？”周之清笑，“把他关了？”
“不要。”季羡知说得艰难，一字一句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等会把你操哭的人。”周之清不要脸，“把手放开，乖，让我摸一摸。”
季羡知护住自己：“走开，我不喜欢你。”
他语不成调，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任人打量，只有保护自己的意识强烈，用着微薄的力量和周之清抗争。
周之清轻而易举地把他双手捆至头顶，他暂时没了兴致，翻身从床上下来。
“我先去洗澡。”周之清打量他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满意，“好好准备，小可爱。”
柳新走路带风，飘起的风衣角就快糊在陈泽脸上，马丁靴砸得地面踏踏响，像是要敲出几个破洞来。
陈泽这会儿酒早醒了，旁边跟着暴怒的柳新，两人往车库跑去。
他还没坐稳，柳新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起步跑了老远，颠得陈泽把脑袋撞在前椅上。
陈泽摸着受伤的鼻子，良心也不痛，只是越想越委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柳新闯完红灯才有空回他：“我他妈能不急，傻逼周之清。”
“得了，我也不知道他人这样。”陈泽靠在座椅上，“如果不是李卫刚才说人位置找到了，你是不是气的要把整个监控室砸了，新新，你这反应不对啊。”
“我有什么不对？”柳新把油门踩到底，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身后车子跟了一串，“宋明知让我照顾好他，季羡知现在还发烧，他能做吗？”
“又是宋明知。”陈泽把视线移到窗外，“有什么好的，我就替你不值。”
柳新没再说话，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国际酒店口。
他前几天刚和季羡知从这口出来。
第十三章：
周之清洗完澡出来，随手把浴巾扔在一边，赤裸着身子，就要往床上爬。
季羡知缩在床右侧，被子缠紧身子，露出小半个脑袋，和有些凌乱的碎发。
“睡着了。”周之清想要躺下去，一边自言自语，“我可不喜欢奸尸啊。”
这会儿酒店楼下已经完全乱了锅，先是来了两个高大的男人，稍高的那位一身黑色装扮，长风衣配着马丁靴，身上沾了一股戾气，没几人敢靠近他。之后又来了一波人，大秋天里露着带纹身的膀子，个个手上叼着烟。
柳新当时拜托朋友找定位时，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李卫怕他吃亏，临时叫了一帮人。
柳新这时在气头上，打算自己动手解决，没让这伙人上去，自己拿到了钥匙后，沿着楼梯往五楼跑。
他踢开房门时，周之清正打算帮季羡知脱衣服。
踢门动静大，房门砸到墙壁又反弹回来，双重声响震得周之清往后退，仓促间想裹住身子，却发现被子都被季羡知给卷了过去。
“活腻了是吧？”柳新路上本就憋了一肚气，一看脱得一丝不挂的周之清，这气就像是沾到了明火，一下子熊熊燃烧，“周之清，来来来，过来，穿好衣服给我滚过来。”
周之清情况虽狼狈，但还勉强撑着：“你情我愿的事，你要干什么？”
“你情，他愿吗，你他妈问过他意见没？”柳新气笑了，拿了根烟猛吸一口，又狠狠将它踩在脚下，“看到了没有，你等会儿就跟它一样，胆儿挺肥啊。”
柳新也不管他光着身子露着鸟，一脚就踢在他胸口，马丁靴上有铆钉，在周之清身上擦出长长一道血痕。
这一架柳新完胜，他高中那会经常打架，技巧上不赖，体格上更不输人。
他完全打红了眼，最后还是陈泽带了那帮人上来，把他俩远远隔开。
“别出人命啊。”陈泽害怕，“新新我们不气啊，不气不气。”
“我有分寸。”柳新的视线放在露出半边脑袋睡觉的那坨肉身上，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们先处理着，我带他回去了。”
他在床边站了一阵，把季羡知背在身上，出门时余光瞥到陈泽疑惑的目光，不禁步子一顿。
柳新的解释生硬：“宋明知让我照顾他的，其实他发烧跟我有关，所以我要负责。”
走出酒店大门，冷风一吹，柳新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他暗暗懊恼，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中了什么邪，他虽然跟陈泽说自己有分寸，但那几拳头完全没有收敛力道。
季羡知吹了风，有些睡不下去，趴在柳新身上半眯着眼，嘴里嗯嗯啊啊说了几句。
柳新仔细去听，没听懂。
“醒了？”他问，“那自己下来走？”
第十四章：
身上许久都没有声音，季羡知的脑袋耷在他左肩，呼吸声轻，但气息温热，柳新脖颈一阵痒意。
“醒了没？”他不死心地又问，“装睡的话，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他作势想要放手，但季羡知的气息没有丝毫变化。
“算了。”他叹了口气，认命了，“背着吧，背着背着，又不会少一块肉。”
等车开进大楼车库，季羡知终于有些转醒迹象，拧实的双眉微微松开，朝驾驶座翻了个身，要不是安全带系着，指不定会滚进柳新双腿间。
柳新一面要倒车，一面还要按住他作乱的手臂。
他烦了：“我在开车。”
后来又喊：“我在停车。”
季羡知抱着他的腿，之后终于学乖了。
车内生着暖气，柳新在位子上坐了一阵，把手机打开，刷了一会朋友圈。
先是刷到陈泽的，上书道：我们新新为民除害66666。
柳新很快刷过去，没脸点赞。
又隔了几条动态，他看到宋明知难得在朋友圈露脸。
这会儿不仅露了脸，还秀了一波好恩爱，他是在哪……哪度蜜月来着，柳新拧眉想了一阵，没记起来，只觉得那边天蓝，水清，温度大约也不低，不像现在一般冻人。
他点了个赞，把手机摁灭。
柳新翻来覆去找烟抽的时候，不小心和季羡知对视了一眼。
他也不知道季羡知到底醒没醒，平时挺大的眼睛睁成一条缝，腿也不抱了，只把脑袋搁在靠背上，这样一直看着他。
柳新拿手在他面前晃：“终于醒了。”
“没醒。”季羡知说话了，说到一半又把眼睛闭上去，嘴上喃喃，“没有醒。”
柳新：“……”
他把车门打开，往外走：“行，那你再睡一会儿。”
柳新都快走出车库，也不见季羡知跟上来，他这会儿已经琢磨不透情况，从口袋找出一根烟，点后吸了一口，站在风口处，任由烟重新糊在他脸上。
等吸完了，他也死心了。
柳新认命地把季羡知重新背起来，颠了颠，大约觉得嫌弃，便觉得他比刚才更加重了。
季羡知趴在他后背，鼻腔间全是熟悉的气味，这么好闻的，他懵懵懂懂想，也就只有柳新了。
他像还处在梦中，梦中的人能轻易被他轻薄，季羡知闭眼送上唇，在柳新左脸印了一吻。
柳新僵在原地没动。
季羡知更加得意，抱着他的脑袋，连打了几下啵，一声比一声响。
啵啵啵。
好听话啊，他趴在柳新肩上低低地笑，又去叼他脖颈的肉。
柳新大脑一片空白，被非礼的认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思索间，不知不觉松了手上力道。
是声挺大的巨响，砸在底下水泥地上，柳新赶紧回头，见季羡知仰头看着他。
“痛。”他屁股坐在地上，又懵又难受，眼里也有泪，“真的很痛。”
“完了。”柳新想，“不会骨头碎了？”
第十五章：
万幸骨头没有碎。
但伤的确实也不轻，上医院照了x光，忙到几乎大半夜，柳新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照顾季羡知之前，这人好歹也就发烧，接手之后，又过敏，又醉酒，又差点被人拐到床上，最后屁股摔成了轻伤。
这才一天啊！
季羡知这会儿酒醒了，趴在担子上嗯嗯唧唧，想去碰自己屁股，重重揉了揉，又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