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丞看他脸色苍白确实很难受的样子,态度软下来,点头“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放你几天假,好好休息,病没好不准来上班,我可不想被你传染”。
他一副嫌弃脸,晓峰却笑得花枝乱颤,“谢谢丞哥”。
徐未丞不耐烦地挥手赶他走,“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车里没了晓峰的叽叽喳喳,气氛更无聊,徐未丞开着车一路狂奔片场,他现在只想早点结束今天的工作,回去找陈星桐泡吧,那孙子一天到晚在朋友圈发酒吧小视频,勾得他也想喝酒了。
路上积雪未消,经过一个拐弯处,车轮突然打滑,徐未丞狂踩刹车也没能收住车子偏离方向的势头,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车“哐”地一声撞上了路边的香樟树,他的上半身一下子撞到弹出的安全气囊上,脑子都有些发懵。等他反应过来,准备下车查看情况,就感觉窗外逐渐有人聚拢过来。
“哇塞!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徐未丞??”
“好像真的是他耶!”
“我的天呐!在这里还能遇到徐未丞!简直不敢相信!”
“咱们去要个签名吧!”
徐未丞看着慢慢靠拢的几个女孩子,无奈地仰天长叹一口气,思考着该怎么糊弄过去。这该死的晓峰,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是今天,回去就给他扣工资!
车窗被人敲了敲,徐未丞戴上墨镜看着来人,大概是被那群人派过来的代表,对方一脸紧张和羞涩,迟疑地问:“请问……你是徐未丞吗?”
徐未丞认真地摇摇头,仰起脸笑得很是灿烂,“看来我的模仿很成功啊,走到哪都能被认作是徐未丞”。
那女孩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一步三回头地转身走了,对着人群说了几句什么,那些人也都逐渐散去了。
徐未丞这才松了口气,收回撑在窗口的脑袋,试着启动引擎,车子没反应,只好拿起手机报了警,然后百无聊赖地望着前面的香樟树发呆,透过枝丫他看到不远处的电子显示屏正在播放楚栎的代言广告,那张清俊的脸在屏幕上放大,看得徐未丞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仿佛周遭一切都自动消失了一般。
这时又听到耳边传来敲击车窗的声音,他不耐烦地降下车窗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都说了我不是徐未丞,你们就别——”
徐未丞的话被自己硬生生给咽了下去,他张着嘴惊讶地望着站在窗外的楚栎,而对方正居高临下一脸玩味地俯视着他,徐未丞被他盯得发怵,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楚栎手里把玩着车钥匙,淡淡道:“出来办点事,路过这里,刚才等红灯的时候听别人说出车祸的人很像徐未丞,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
徐未丞脸色微窘,没好气地别过头目视前方,“现在看也看了,交通事故而已,我还活着,你赶紧走,别杵这儿看戏了,一会儿我又得被人当猴子围观”。
楚栎低笑一声,正想问有没有报警,这时交警正好赶到,徐未丞第一次遇到交通事故,很是茫然,楚栎见他身边没有助理跟着,便留下来陪他处理,等走完所有流程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徐未丞的车是开不了了,他站在路边想打个车去片场,楚栎把车开过来停在他面前,对着徐未丞笑了笑:“上车,我送你”。
试镜的时间快到了,不想再耽误时间,徐未丞也不拒绝,傲娇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明明自己还生着他的气呢,结果现在又坐上了人家的车,这算哪门子事儿?他顿时觉得心里乱的很。
楚栎突然侧身靠近,脸都快碰到徐未丞的脖子,把他吓得往后一缩,结结巴巴地嚷嚷起来:“哎哎我说你、你干嘛呢?”
没想到徐未丞反应这么大,楚栎抬头瞟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说着手上动作也没停,捞过安全带给他扣上。
徐未丞的脸有些发烧,他刚才差点以为楚栎要亲他!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丢脸丢大发了,他也想问自己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娘们儿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栎见身边的人依然不说话,便开口问道:“还在为试镜的事生气?”
嘿!这家伙终于主动提起这茬了!好,小爷我今天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以上是徐未丞的内心os,然而开口却是:“那天你电话里出现的那个陌生男人是谁?”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神情复杂,不知道是傲娇还是哀怨,看得楚栎想笑,想着之前拒绝试镜的事徐未丞还在气头上,也不想再惹火他,如实道:“叶乔,在国外认识的一个朋友,最近刚回国,那天我感冒了,他过来看我。”
他这简单几句话就把人物身份、事情经过、个中缘由轻轻松松解释清楚了,徐未丞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不少,嘴上却还是傲娇地说:“什么朋友啊这么好,还亲自上门给你做饭。”
刚好遇到红绿灯,楚栎停了车,转过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最近似乎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徐未丞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正要找个歪理把他糊弄过去,突然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两声,徐未丞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别过脸不和他对视。
楚栎伸手拎过一个袋子递给他,“给你带的礼物,正好派上用场”。
徐未丞接过来,里面是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他五年前很喜欢吃的一种小点心。那时楚栎去美国探亲,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盒小点心,他尝了之后就爱上那个味道了,五年多了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再吃到。
徐未丞心里的那点气彻底消了,他没吃早餐,肚子早就饿了,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又回去探亲了?”
“嗯”,绿灯亮起,楚栎启动车子平缓地开着,看他在旁边吃得很欢实,心情也莫名地好起来,轻声问道:“不生气了?”
徐未丞满意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有前途啊,知道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楚栎被他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赶到试镜地点的时候秦云已经等得快抓狂了,再看到徐未丞从楚栎车上下来,顿时脸色铁青,强忍着怒火听徐未丞讲了事故经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楚栎道了谢,后者态度淡然,只是礼貌疏离地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徐未丞告别:“那我先走了。”
徐未丞呆呆地“哦”了一声,秦云在一旁看得真切,楚栎对徐未丞的念头肯定是还没断干净的,而她家这位小祖宗,呆头呆脑的满眼都只关注着楚栎的一举一动,就差在脑门贴上“我眼中只有楚栎”几个大字了。想到这儿,秦云只觉得一阵头痛。
“大家都来了啊,好好好,等会儿就抽签决定试镜顺序,大家先进去抽个签。”
导演的声音由远及近,路过徐未丞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嗯,不错,就今天这造型就很有几分角色的味道了”,还没等徐未丞谦虚几句,导演又看到准备离开的楚栎,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这位导演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导,拍出了很多荣获国际大奖的片子,楚栎对他早有耳闻,两人虽未合作过影视作品,但也在活动宴会上有过几次碰面,急忙上前伸出手躬身道:“江导您好。”
江导笑容满面地和他握了手,好奇道:“小楚啊,看你刚才要走,怎么?没参加这次的试镜啊?”
楚栎笑了笑点头答道:“最近太忙,暂时没有时间接拍新剧。”
江导惋惜地叹了口气,“那真是太可惜了,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你的外形和演技非常适合我这部剧的一个重要角色啊,可惜了可惜了……”
楚栎只是礼貌地笑着,“希望将来还有机会能参演江导的高作”。
徐未丞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楚栎,他不卑不亢沉着冷静地处理着人际关系,那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与五年前完全不一样,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徐未丞又说不上来,等他回过神来时楚栎的车已经绝尘而去了,然后他的头就被秦云狠狠地敲了一记,他满脸呆萌不明就里地看着对方,而后者则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转身走了。
试镜还算顺利,演戏对于徐未丞来说不算太难,关键是他这张脸也足够争气,因为他一直听到导演在跟编剧说他的长相非常符合小说人物形象。这样看来,他确实有很大胜算拿下那个角色,徐未丞这样想着,心里也没有很开心,在片场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等云姐和导演聊完再坐她的车一起回去。
今天来试镜的男演员大多都是徐未丞熟人,何熠、顾昭、江笠凡都跟他搭过戏,见面免不了聊上几句。男人间的交情很简单,在这个圈子里各凭本事吃饭罢了,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而女演员那边的气氛倒是“精彩”多了,笑靥如花的表象下隐藏了多少明争暗斗,徐未丞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就觉得索然无味,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发了条微博。
彼时楚栎坐在演播厅的嘉宾休息室,听到手机响了一声,是微博特别关注的提醒,点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