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条件反射的想起来,沈裕!于是我又拨通了昨天那串神神秘秘的号码,又要开始破口大骂。
他以为他这样就能收买我?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我骂到一半的时候,发现电话根本就没有接通。
我去跟王朝说这件事的时候,王朝显然也没料到,嘴上说“怎么可能?”。然后一脸惊诧的到一边打电话去问给他消息的人。
我坐在折叠椅上气得发抖,又想了想,就跑回更衣间换衣服。我不要用沈裕的钱,我不用他给我颁发这种安慰奖,我不要喝沈思的血,吃沈思的肉。我出卖沈思不是为了沈裕和狗屁前途,我为我自己,我想要他,仅此而已。
到我上戏的时候,有场务过来叫我,叫了两遍,我没动弹;没多久,王朝过来叫我,我说我不去。
大概门外有人在看,我在更衣间里听到王朝把围观的人劝走了,这才进门来。
我说:“我不拍了”
“放你妈的臭狗屁!”王朝劈头盖脸就骂我。
“你杀了我,我也不拍!”我在门里面冲他吼。
王朝手里有钥匙,自己开门摸进来,我都不想抬头看他。
他的语气忽然软下来,那是一种几乎是可怜和哀求的口气:“你不拍了,多糟蹋别人的心思啊。”
糟蹋谁?糟蹋沈裕吗?哼。
王朝又说:“你猜钱是谁给你拉的?”
我说我不猜。
“你还记得那个沈思吗?”王朝忽然问我,他一直不知道我在家里金屋藏娇呢,他以为沈思都是好远以前的事情了。
“你别提他!”
“他进去了,你知道吗?”王朝闷闷的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放屁!”
“就俩星期前的事儿,他好像躲了一阵子,洗钱、藏毒运毒,自首的。”
我哆哆嗦嗦,磕磕巴巴的说:“放屁!没有这种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认沈思犯罪的事实,还是否认沈思被捉到的事实。
“他不可能自首的!”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反驳。
“这笔钱,是从那边出的。经办人你猜是谁?张自鸣。记得不?当时送你去那个别墅的那个……我打电话问他情况呢,他说这钱是沈思那边给的。”
“沈思怎么会有钱!分明是沈裕!”我脱口而出。
我几乎有点失神,我明白过来,但是不敢相信。沈思从来理智大于感情,他从来不会意气用事,他不爱我,他不会为了我自投罗网的!他只是嫌我了,所以才无声无息消失的,他才不会为了我有戏拍这种屁大的小事,断送自由跟沈裕交易的。
不会的!
我用手堵住耳朵:“你别编谎话,我不听。”
可是我话还没出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王朝看实在劝不动我,把他的手机放在我的手上:“你自己打给张自鸣问一问。”
我不可能打给张自鸣的。
不是我断送了沈思,沈思他不爱我,他不会为我做多余的事情。他为我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玩牌的时候假装输给我,就是我晚归时候,给我留门,他根本不喜欢我,明明他只是抛弃了我。
如果张自鸣说沈思是自己自投罗网,那我就没办法否定那些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定活不下去。
我还是要找一个人来恨比较好;我还是不讲理专门恨沈裕比较好。
然而我没办法不去想沈思的事情,我还是去拨了张自鸣的电话,我在电话里问他:“沈思现在怎么样,他会被怎样判刑,他会不会死?我可不可以去看他?”
张自鸣一头雾水,王朝又拿电话去解释了一遍。
张自鸣显然不关心沈家发生的那些事情。如同一些男人不爱看都市爱情剧一样,他们也不爱看沈家的狗血家产争夺战,他们只要不站错队就好。
张自鸣说了几句不清楚就没再说话了。
后来我知道有关沈思的事情便越来越少了起来。
我拍完的那部戏恰好赶在新年寒假档,运气好,收视率很高,我的微博关注人数也从13万,涨到1300万,这回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明星了。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关于这部戏的评论,无意中居然找到有人写我和那个塌鼻子男一的后续故事。在那些后续的编排里,我的那个角色爱上了男一,却眼睁睁看着他被女一抢走,后来经历跳崖、暗杀、误会之后,我又莫名其妙的跟男一好了。
那显然是一个不怎么样的故事,但是结尾却幸福的让我不敢直视。
我看着有人根据那个续写剪辑的电视剧,忽然想起来,我和沈思是没有结局的。沈思不会像那个男一一样,跳崖之后还能生龙活虎,被人杀了之后还能借尸还魂。我失去了沈思,他就永远不会回来。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和沈思的故事。
戏拍完之后,有很多剧本寄过来,我没什么兴趣的翻了翻,实在不想拍戏。商演接了几个,也没什么意思。我这才发现我并不那么爱钱,最起码,现在不再爱钱了。
王朝说他要回事务所一趟,让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看看本子。有喜欢的就接,想演什么就演,他帮我去谈。
我挥挥手,说知道了。然后关起家门,继续闭关做一个活死人。
我也在那套靠山面海的别墅区买了一套自己的房子,沈思不愿意有人打扰,所以那些房子过去是不卖的,只对外出租,只要沈思住在这里,便不外租,他怕吵。
他现在不在了,那些房子当然任人处置。
我原本想问一问,那套白房子是不是出售,只要它卖,无论如何我也要买下来。我打听了好几个人,对方又电话来电话去的天南海北问一遍,结果只是告诉我,那套白房子不卖。
我说:“那我买的这一套,可以和那套白房子里面一样陈设吗?”
对方甚至有些愧疚的看着我:“那不是样板间,那是……我们……”
我看着他别扭的找着措辞,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签了购房合同之后,就离开了。他倒是服务态度极佳,经济不景气,能全款买一套独栋别墅的人不多,我大概顶了他这个月的业绩。
我不止买了房子,我还买了自己的车。我对车没什么兴趣,太贵的买不起,只买了一辆白色本田,偶尔出门的时候开一下。那也是一辆小白车,我把它停在过去沈思停那辆小货车的车位上,忽然觉得有些安心。好像车位只是被某个不识相的人占住了,只要我愿意等,那辆小货车终究还是会停过来。
张自鸣告诉我关于沈思的后续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他会被关很久很久,如果他表现良好,那么沈裕自然有办法让他表现不良。如果沈思狱中表现优秀,那么沈裕自然有办法让这个优秀的人自然死亡。
五月,山上的野山茶花开了,一朵一朵,洁白的像是天上的云不小心落在了地面上,白的绚烂,白的闪耀。
我开车沿着路慢吞吞赏花的时候,看见那栋白房子里有熹微灯光,我踩足油门往那栋白房子开,结果却只是发现,原来是园丁在整理花园。我踮着脚在铁栅栏外向花园里来回看了几眼,看见云姨从房子里走出来。
我掉头要走,却发现云姨已经走了过来,她冲我招了招手,然后叫住我:“等一下,小夏。”
她还叫我小夏,好像什么都没变,我还是这里的常客,和她一样,只是个服务者。不一样的是,他们提供劳力服务,我提供性服务。在她叫的那声小夏里,我甚至感觉随时沈思都会出现在花园里,冲我招手:“快过来,来看鱼。”
她递给我一个帖子,白色底色,她说:“我们这里周五办宴会,你也来玩,沈先生会高兴的。”
我心想,我让沈裕高兴?我为什么要让沈裕高兴!
我立马就接了下来,满嘴说好,我一定来,一定不会让沈先生失望!
我心想,我他妈让你高兴!沈裕!我就让你高兴看看。
周五那天,我当然准时去了,我甚至为了合乎他们那个狗屁标准,好好打扮了一番。
身边都是红男绿女,他们都穿的人模狗样。我认出来张自鸣,他一团和气的冲我笑笑,随后就没搭理我,跟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和红色高跟鞋的女人说些什么,那种表情和脸色既有些低声下气又有几分得意洋洋。
我心想,不过只是站对了队,有什么好得意的。
其实在心里,我感到另一个我也在嘲笑我——其实我也是某种程度上站对了队的人。
那些人热切的聊着,今天办就会是因为沈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他不知道怎么有兴趣来这这边过寿辰。我一边听一边往喉咙里灌白酒,酒壮怂人胆,我知道我跟沈裕作对,简直就是在螳臂当车,但我也不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要面子,沈裕却是要的。
我正一个人喝到微醺的时候,我听见身边人有一些骚动,低声说着:“他们回来了,这要不要出去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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