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宴礼想,他的目光落在单引笙脸上。
他替单引笙拨开散乱的头发。
对方的头发长得还挺快的。半个月前还落在眼皮上,现在都快能撩到耳朵后了。
而后他将一个亲吻落在对方的眼睛。
他在宴会上就有点想这样做了,当时对方眼中的光芒璀璨夺目。
如果可以买下来的话,杜宴礼想。我或许会将其买下,放在卧室,好好把玩,仔细欣赏。
但单引笙是活生生的人。
还不是签署正常包养合同的那一类人……
杜宴礼抬起了身,他有点遗憾,但很好的收敛了这点遗憾,一如始终被控制得很好的情感与欲望。
在一切可能导致感情真正失控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再度提醒单引笙,总将选择和机会留给单引笙:
“我们的合同是教学合同,教学合同无需上床。”
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之间,还有一点属于杜宴礼的冷松气息萦绕鼻尖,单引笙的皮肤微微一抖,连带着心脏也“砰砰”跳了两下。
这还不止,杜宴礼的亲吻随之落在了他的眼睛。
他猛然闭眼。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高高提起,烈酒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他像是被丢入温泉之中,浑身热意升腾。
单引笙觉得自己许久没有这样美妙的冲动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下一步——直到杜宴礼冷静的声音再度将一切打断。
恼火蹿上脑海,单引笙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杜宴礼,于说话之前发现了一点点小细节。
男人总是更了解男人。
男人的欲望更没有女人那样容易遮掩。
单引笙在杜宴礼身上发现了欲望的残留。
杜宴礼也存在着和我一样的欲望!
这个发现不止让单引笙得意开心,更让单引笙兴奋起来。
先前的恼火烟消云散了。
单引笙抬起身体,在杜宴礼耳旁呼气:“嗯,杜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腔调同一句话,不太符合你的性格啊……我听人说,对某些人而言,越强调什么,越恐惧什么。”
他嘴角含笑,做了适当了留白,不将那一句话可能会让杜宴礼恼羞成怒的话说出口。
但他心里,他已经替杜宴礼下了个定论。
越强调合同,越惧怕合同被打破。
为什么惧怕合同会被打破?
因为对方内心知道,他已经走在打破合同的边缘了。
单引笙笑意加深。他的手轻柔的抚摸上杜宴礼的肩膀,耐心地沿着衣服的轮廓一路向下,直至衣摆。
他开始替杜宴礼解扣子,准备将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彻底解放出来。
他同时说话,语气轻佻:“何况你之前也说过,不上床也能够做很多的事情,是不是?”
“还是你觉得,我在你心中的分数太低,还不足以和你上床?”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
他再问杜宴礼:“如果‘迎合’是你对包养对象要求的第三点的话,那么接下去还有那些?你对他们还有什么要求?”
杜宴礼握住单引笙拨弄自己衣扣的手。
他看着单引笙,嘴角含了一点笑意,他告诉对方:“还有……我希望他们赏心悦目。就像你一样。”
他说话的同时,抓住单引笙解自己衣服的手,牵到嘴边轻轻一吻。
对方的手指在这一刻宛如具有魔力,两人间任何简单的碰触都暗藏电流,让单引笙身体微麻。
他情不自禁低喘了一下,开始期待起更多的东西来。
他说:“除了这个的其他呢?”
杜宴礼顺从单引笙的意思,他再度告诉单引笙:“还有一点,也是最后一点,你之前已经听到过——无论何时,都记得遵循规则,紧守秘密。”
单引笙看着杜宴礼。
他抬了头,额头顶着杜宴礼的额头,双目注视杜宴礼的双目。
接着他再抬身,舔舔杜宴礼的唇,带点挑衅,又像要糖:“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杜宴礼从单引笙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东西。
他抽出一只手,捏住对方的下巴,仔细地打量对方,也仔细的亲吻对方。他告诉单引笙:“你做得有一种我意想之外的好……”
单引笙紧接着追问:“那你还反复强调合同?”这一次,他脸上的挑衅明显起来,他将那句曾在门外说过的话当着杜宴礼的面说了,“合同的不上床条款,保护的是你还是我?”
杜宴礼就笑了。
单引笙确实是这样的性格。
合同怎么样并不重要,规则怎么样不用关心,他自信一切规章制度在最后都会被他打破,都会为他让路,他自信自己是这一切的主宰。
杜宴礼想,他收回了自己给出的选择,毕竟单引笙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确实在这一件事情上进行了多次无意义的重复与强调,是我的错。”
杜宴礼纠正自己的态度,承认自己的错误。
一味的回避和退让对于深怀自信的单引笙并无作用,反而会挑起对方更加浓烈的征服欲望。
何况我也不想一味回避。
我确实心动,而回避并不是解决之道。
杜宴礼终止了无意义的行为。
他轻松将单引笙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
他松了口,按照单引笙的愿望,也按照事情该有的发展那样说:
“我们来说一些没有说过的吧,比如……”
亲吻落在单引笙的耳根之下。
杜宴礼笑道:
“这样。”
第二十四章
擦枪走火,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说更多的问题。
亲吻正在继续, 空气之中的热量节节攀升, 呻吟在室内隐隐约约响起,还有暧昧的低语,时不时穿插其中, 为燥热的空气再添一把柴火。
杜宴礼遵循合同,并不做到最后。
一场位于沙发上的爱抚只截止于两个人都发泄出来。
事情完毕,单引笙衣衫不整, 杜宴礼还穿着妥当。
杜宴礼呼吸平稳, 他理了一下有点折痕的袖口,轻轻推了单引笙:“起来, 我去洗洗。”他话说出口,看一眼单引笙, 顿了顿,再问, “抱你一起去?”
懒洋洋趴在杜宴礼身上,长长喘气的单引笙回过了神。
他扫了眼依旧人模狗样的杜宴礼,啧啧两声, 从杜宴礼身上下来, 下来的时候还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而双脚发麻,晃了一下。
杜宴礼正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准确地扶住有点晃的单引笙,将其妥当地放回沙发上,再进入浴室。
两人并没有做太多事情,杜宴礼只准备在浴室中洗一个手, 再顺便整理一下外衣上的褶皱,免得一些小细节露出端倪。
当一切处理完毕,杜宴礼出了浴室。
浴室之外,单引笙已经从刚才的一丁点麻痹中缓过劲来了,正拿着酒杯靠在落地窗。
他的衣裤在刚才都被解开了,现在也并没有很好地穿上,衬衫依旧大敞,裤子也只扣了扣子,连拉链都没有拉上。
但是单引笙对此一点儿也并不在意。
他只在杜宴礼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骤然亮起眼睛,冲杜宴礼招了招手,再晃晃手中的酒杯。
这个动作像在招小动物似的。
而且叫我过去干什么不好,居然是再喝酒,他就一点都不怕擦枪走火吗?
杜宴礼挑剔地想。但他其实并不生气,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他走到单引笙旁边,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酒杯,放在手心把玩:“腿还麻吗?”
单引笙闷笑一声:“关心我?”
杜宴礼:“用体贴更恰当一点。”
单引笙:“口是心非。”
他抓住了杜宴礼空着的那只手,他用手指岔开杜宴礼的指缝,将自己的指头塞进去,这样,两人就十指相扣了。
这可是跨年那天晚上他想干却没有干成的事情。
做成了这件事,单引笙握住杜宴礼的手,将其举起放在玻璃窗上。
窗外的黑幕似一泓如镜的水,地上的灯透过这面水镜,成了天上的星,天上的星照下这面水镜,成了地上的灯。
单引笙将杜宴礼的手按在窗户上后,忍不住侧头吻了一口。
接着他开口,声音微哑,带点诱哄:“我们再喝两杯?”
喝了一杯就打炮,再喝两杯十成十会上床。
一波到位,彻底稳了!
杜宴礼从单引笙脸上看见了这两句话。
他还看见对方眼睛里的光彩,像是跳动的小火苗,带着许多跃跃欲试的光彩。
“合同”两个字到了杜宴礼的嘴边。
但它们在他嘴里转悠了一会,还是被主人吞了回去。
杜宴礼给了单引笙一个比较委婉的拒绝:“不,再喝就醉了。”
单引笙挑逗道:“醉了不是更好?正好去床上休息。我可是仔细打听过了,杜总你今天晚上没有工作要做。再多的工作,也不可能在国内半夜两点的时候飞过大洋,跑到巴黎来找你吧?”
杜宴礼微微一笑,他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当然是拒绝。
单引笙并不放弃,他握着杜宴礼的手,向对方提出一个无比直接的要求:“宴礼,我们上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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