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练习生 (攸羽)

看到危淮露出的笑容，甘夏忍不住握了握拳，掌心有汗，有点刻意地移开眼，想：我在说什么……

时间往回倒二十个小时。1月16日，零点，九号练习室。

第6章


危淮正对着镜子琢磨副歌部分一个顶胯的动作，顶胯这个动作，做得好是性感，做不好是猥琐。他有点儿放不开。甘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危淮正对着镜子发愣。

“怎么了？”

危淮说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有点愁。甘夏就上前帮忙指导了一下。前面说了，顶胯这个动作，做好了很性感，而你要是有点儿别的心思，也很容易想到少儿不宜。危淮权当自己是跳得太累才面红耳赤，而甘夏则漫不经心，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我们俩一起合一遍音乐吧。”甘夏打开音乐播放器。危淮说：“好。”

危淮有点过于心不在焉了，尤其是跳到副歌部分。因为是团队舞蹈，副歌部分需要他从后面走位到前方C位，再衔接顶胯等舞蹈动作，他没走好，可能是走神了、腿软了或者地太滑了，反正他摔了一跤，“嘭”的一声。甘夏吓了一跳，过去扶他：“没事吧？”

危淮借着力站了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甘夏身上。他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腰——没好意思揉屁股，嘴上说着：“没事没事。”

甘夏想要松手的时候，被危淮拽住了。鬼迷心窍，鬼使神差，鬼上身了——危淮如此形容他那时的状态。也许是因为不再化浓妆的甘夏看起来太柔软了；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甘夏对他的态度温和不少，两人也渐渐相熟；也许是因为练习室太热，而刚刚跳完舞，神驰目眩……他的手往下，从袖角，下滑，触碰到他火热的手掌，甘夏的手指略略分开，于是危淮握了个十指相扣。他心如擂鼓，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恍惚地朝甘夏笑了一笑，从抿唇微笑到克制不住的傻笑。甘夏也笑了，眉眼柔软。危淮觉得自己像被泡在了牛奶温泉里，舒服得找不着北。

“你……”他想说点什么，声音被淹没在剧烈的敲门声里。甘夏松了手，神色如常地去开门，门外是林可希他们，说是一起合几遍舞蹈，毕竟明天——准确说是今天，就要正式表演了，不再练练不放心。甘夏点头应了，喊了一声危淮。

回想起凌晨时的一切，危淮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边粉丝终于拉好了焦距，明智地选择了录视频而不是拍照，她的内心狂喊，手微微颤抖，觉得不虚此行。

今天团体舞台表演，同一个队伍穿了同颜色或元素的服装，节目组也请了专业化妆师为他们打理妆发。危淮那张脸被修饰得愈加清俊，不笑时有几分冷酷。甘夏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饱满的额头滑到嫣红唇色，再往下是喉结、脖颈和漂亮的锁骨。他今天穿了件低领T恤，外面罩了件暗蓝色牛仔外套，不是他日常的风格，却突出了他的少年桀骜感。但他又画了眼影。甘夏想起昨晚教他咬唇微笑，他有点害羞，不过后来完成度不错。

他们是第三组，在后台时，彼此加了个油。

出场，红色的灯光，音乐一响，他们卡住节奏，按照前几日的练习，紧张、但还算顺畅得投入了表演。

副歌部分，危淮滑向C位，顶胯的同时，按照昨天甘夏所教：低头，垂眸，咬唇，半抬眼，一笑。

“我死了。”

“没想到淮淮这么会撩。”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哪里来的妖精？”

“危淮可塑性太强了吧，上期唱的《全部都是你》又甜又奶又酷，这期这个笑又妖又迷人……而且实力一直在进步，跟甘夏经常练到凌晨，很努力的孩子，转粉了！”

“救命！！危淮有黑料吗，没有的话我要疯狂pick了！！！”

“就笑了一下有什么好看的？我也就看了三百遍而已[哈士奇吐舌]”

“他唱《全部都是你》的时候想推倒他，他唱《Super Psycho Love》的时候想被他推倒。淮淮请正面up我！”

危淮读到这条，终于忍不住捂了脸。

他顺利进入了前24，这个成绩他已很满足。接下来是24进10，竞争愈发激烈，他算是二十四个人里练习比较少的，所以其实他也不太抱期望了，此刻看到这么多的喜爱，他真心开心，下定决心不管能够晋级前十，都会好好完成接下来的表演。虽然上次《Super Psycho Love》的表演他拿了A，但是导师也说有他们团体配合出色的功劳。他们五个人里，只有李秋浪没有晋级，算是成绩不错了。

接下来他们需要分成两组，练个12人一组的团体唱跳，然后每个人也要出一个表演。

“危淮目前的投票稳定在前五了。”随行导演看了眼甘夏的神色，继续说，“你目前还是第一。我打听了一下，星宸有意主推他了，近期可能会在网上放一点他在星宸练习时候的视频，再刷一波好感，然后看他能不能进前十吧。”

“都准备推他了，怎么会不进前十？”

“他实力还差一点。而且二十四名里，有你，也有不少和其他老板沾亲带故，甚至权色交易，你懂得。”她耸了耸肩。

甘夏弯了弯唇，有点嘲讽。

接下来他们又投入了紧张的练习，能进二十四的，大部分要么天才要么疯，就算本来不是这样的，在如此高压下也不敢松懈。熬夜成了常事，甚至偶尔通宵，顶层小练习室不够用，大练习室也通宵开了。甘夏除了练组合歌舞，剩下的时间又泡在作曲室开始写歌，过了两天，他发现危淮时不时也把自己关十一层的小房间捣鼓什么，好奇，但危淮不说，他又不想问，显得在探听似的。憋了两天，危淮来找他了，磨磨蹭蹭拿了张纸给他，A4纸，工工整整抄了两页歌词，“我写的，你能帮我做个beat吗？”

“你要唱rap？”

“嗯……我以前主要是喜欢写词，然后开始当练习生以后练了很长时间的rap，我一开始不太想练跳舞的，太疼了，而且，我不太会记动作。”

“可我看你基础还行。”

危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公司要选人参加这个节目，我怕选不上我，就狠狠练了一个月，我知道我短板在舞蹈。然后参加节目以后，看你跳舞……非常棒，然后就，想向你学习。然后使劲练使劲练，反正就，练出感觉来了吧。”他抿唇笑出梨涡，甘夏将目光移到那两页纸上，开始看词。

“写得……很好。”也勾起了他的创作欲望。

“真的吗？”危淮又睁大了眼，瞳孔里漫出喜悦和羞涩，又说：“会耽误你吗？”

“没事，时间够。这样吧，我自己的曲子写好也快编好了，等晚上我录一版demo给你，你给我填个词吧。算是交换。”

第7章

做造型的时候，甘夏换了个发色，是他以前没尝试过的灰蓝。妆容上也配合发色，眼影里带了点蓝，眼影眼线把他下垂眼的柔弱无辜感遮掉，他又变成了危淮初见时的疏离冷淡。危淮心里有点打鼓，那次牵手以后，他们关系还是跟往常一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在录节目吗？他不清楚甘夏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那天拿到甘夏给自己写的beat，危淮腆着脸左拉右扯地跟他聊了一会儿天。他问甘夏：“你不化妆也很好啊，为什么之前每次都要化那么浓的妆呢？”甘夏瞥了他一眼，说：“曾经大家喜欢，所以我做了妥协；现在大家又不喜欢了，所以就再妥协呗。”

“那你喜欢吗？”

这个问题像是把甘夏问住了，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比较喜欢创作。但有时候又想反抗。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很累，但来都来了，任性没有意义。”

危淮装作听懂了的样子点了点头，转了话题。

24进10录制现场。

团队舞蹈危淮自认发挥中规中矩，个人表演展示轮到他时，他深呼吸一口，上台。

导师查看他们的表演资料，笑了一下：“你跟甘夏真是互帮互助啊，他的词是你写的，你的曲是他做的。”

危淮举着话筒，笑：“对……很感谢他。”

cp粉再一次因蒸煮发糖而甜到昏迷。

“我真的觉得淮夏这一对很rio了……”

“看到淮淮在台上说感谢时镜头切到下面时我夏的表情了吗！攻气爆表！”

“……大家还记得这个节目最后只能选出一个人出道吗……”

危淮梦见在淘汰名单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醒来还是一身汗。他们寝室还剩三个人，他，甘夏，周奕之，熹微晨光里，空荡荡的床铺显出几分寂寥。危淮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平复着心情，忽然想到第一轮淘汰的时候，寝室有个男孩跟他一样是星宸出来的，收拾东西走之前抱着他哭，想说什么，哽咽半天，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反反复复让他加油。

有多少人来这里是为了梦想？有多少心存侥幸？有多少全力以赴？有多少偏门左道？他能走到今天，又是何其幸运？

他胡思乱想了许多，又蒙头睡了过去。

危淮一口气睡到日上三竿。昨晚宣布他们十个人会录一个为期三天的特辑，大概内容是荒野求生，今天白天休息，晚上出发，明天正式开录。危淮醒来的时候，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甘夏不在。他顿时有点羞愧，猜想甘夏大概是去练习了……他居然睡到这个点才起来。揉了揉脸，他准备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