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让奴伺候你洗漱吧!”门外有宫人细细的的询问声。
“进来!”刘据慢慢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声音平和的说到。刘据的声音说不上是好听或是吸引人,只是单纯的让人觉得干净和透彻罢了。只是这份干净却是整个汉宫之中最难得的、最宝贵的,但是刘据的干净在这个汉宫之中何尝不是一种祸患呢?稍有不慎就会引人猜忌或是得罪他人,从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据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以及用了一些膳食后,便来到书房,等待刘彻为其请来的老师上课。刘据虽有太子之名,但却一点的政务都不得接触,纵然有,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生活倒是轻松自在的很!
刘据规规矩矩的跪坐着,翻看手中写在锦帛上面,稍显枯燥乏味的《论语》,等待老师来临。只是刘据未等来老师反而等来刘彻。
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下,刘据清秀、干净的面容多了几丝精致和淡淡的温暖,少年读书的画面很美好!而刘据通身安静、平和的气度,则让画面变得更加的美好和静谧。让人不忍心打破,也让门外的刘彻有些失神。
刘彻从来都不知道,他一直牢牢看管、控制下的刘据竟然有这般的风华和气度。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呢?还是据儿藏得太深呢?刘彻在心中想到。刘彻的眼中寒芒大盛,让其如刀刻一般的面容,越发显得沉郁而不可测,但却仍然不失其俊美和高贵。
宫人尖利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刘据的阅读,也打断了刘彻的思索。
刘据闻言看向门外的刘彻,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眼中满满的都是孺慕之情,刘据语带惊喜道:“父皇!”语罢,刘据似是想起来这般做十分的不和礼仪,赶紧站起身来朝着刘彻行了一个礼,刘据的脸上带着一丝羞赫。此时的刘据哪还有之前安静、平和的气度,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忐忑不安的孩子
“嗯!”刘彻快步走到刘据身前,面上带着和蔼的微笑,轻轻扶起刘据说,“据儿,最近可好?”话语中透露着刘彻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和关心。是的温柔,发自内心的温柔,刘彻身上很少存在的东西。
“据儿一切都好,父皇不用担心!”刘据乖巧的回答到。
刘彻看着刘据乖巧的样子,不由一笑,伸手摸了摸刘据的脑袋说:“据儿倒是长大了一些!”话语之中是满满的欣慰之情。
“多谢父皇夸奖!”刘据清秀的脸上,因为喜悦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动人的红晕,让刘据清秀的面容多了几丝可爱。可是,这份可爱却让刘彻不自觉的在心中生出了想要将眼前可爱的小人,搂在怀中好好亲昵一番的想法。
“父皇?”刘据疑惑的看着不语的刘彻叫到。
“据儿最近学了什么?”刘彻压下心中有些暧昧的念头,面带微笑的亲近而温和的询问道。最近刘彻想要再次派遣卫青出征攻打匈奴,不但如此,就连只不过是弱冠的霍去病也会登上战场,攻打匈奴。而在此时,刘彻当然要对刘据多多关心了,这样才好让刘据的舅舅:卫青和亲人:霍去病好好的打仗不是吗?
“据儿同老师学了《论语》,不过还差一些,还有……”刘据对于刘彻突然之间的亲近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到。
父子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是融洽。
椒房殿内,身穿降色华服的卫子夫,听着宫人讲述今日刘据同刘彻的相处,心中满是喜悦。据儿终于是长大了啊!懂得讨好陛下了,卫子夫在心中欣慰的想到。
半夜,夜色凉如水,皎洁的月光好似寒霜一般。而汉宫之中静静的,似乎像是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睡梦之中一般,静静地,有些寂寥有些凄清。
而此时的刘据却未在自己的寝宫之中,而是身着一件乳白色的单衣站立在汉宫之中的花园内:鲜艳绽放的杜鹃花旁边,轻轻低着头,抚摸着鲜红欲滴的花瓣,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浑身却笼罩着有些悲伤的色彩。而刘据望着杜鹃花的眼神则晦暗不明,里面有着很复杂的情绪,似是忧伤、似是痛恨……
刘彻今日准备宿在卫子夫那里,可是因为国事倒是耽搁了很长的时间,不得已只好现在才动身穿过花园往椒房殿那里走去。
宫人提着宫灯,小心翼翼的为刘彻一路。忽然刘彻停下了脚步,望着隔了两三个小径的远处:鲜艳的杜鹃花丛旁边,轻轻低着头身着乳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分外和谐的少年皱了皱眉问到:“那是谁?”刘彻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疲乏但是却没有一丝的不悦。今日为了出讨匈奴一事,耗费了刘彻不少的精力,现在猛然歇下来的刘彻不免有一些头晕、眼花,倒是真的没有认出来那人是刘据。
“回陛下,应该是太子殿下。”宫人恭恭敬敬又有一些战战兢兢的回答到。
“竟是太子吗?”刘彻皱了皱眉,向刘据走去,刘彻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刘彻的脚步很轻,就像是狮子在捕捉猎物一般的脚步,很轻很轻。
刘据看着鲜艳的杜鹃花有些失神,倒是也没注意到刘彻的接近。
刘彻看着静默不语的刘据,轻声的问到:“据儿,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父皇?”刘据回神,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叫到,弯下身子准备给刘彻行礼。没曾想,刘彻拦着刘据的腰,将刘据揽在怀中,并未让刘据行礼,只是淡淡的再次问到:“据儿,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语气不似之前的轻柔,反倒透着帝王的霸道。
“听宫人说杜鹃花开了,所以来看一看罢了。”刘据将脑袋轻轻的低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儿臣知错了,下次不会在这样了。”现在的刘据哪还有半分的忧伤,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贪玩后被发现的小孩子一般。
“呵呵!据儿,你呀!”刘彻笑了笑,愉悦的说到,“好了,同父皇一同去看看你的母后吧!”刘彻对于刘据的解释信也不信,只是刘据给的解释却是最现实的一个,让刘彻不得不信。
刘据的寝宫内,刘据像是一条死鱼一般的平躺在床上。
“哟!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莫不是思春了?”忽然,在刘据的身旁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衫,有着最最妩媚的桃花眼的男子,男子的语调十分的轻佻,可是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自有一股风流、韵味在其中。
“胡亥怎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据闭着眼睛声音淡淡的问到
“谁让某些人的心乱了呢?告诉我,你看着杜鹃花的时候,看见了什么?”有着桃花眼的男子看着刘据有些神情不似之前的轻佻和风流,变得有些严肃的问到。
“没什么。”刘据淡淡的说到,“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说,我不想用强。”有着桃花眼的男子看着刘据认真的说到。他绝对可以在刘据不知情的情况下抽取刘据的记忆,可是莫名的他不愿意。
“我看见了胡亥,杜鹃的颜色就像是胡亥的衣服一般红的灼人。还想起好多秦朝的人和事。明明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以一个局外人来看事情,绝对不能投入一丝一毫的感情,一定要记得自己不过是个过客。可是却做不到,哪怕在此之前可以轻轻松松脱离商纣,舍弃作为他时的一切。可是,却还是很难从扶苏那里脱离,忘不了!逃不开!毕竟我是从小就成了扶苏的,扶苏的人生倒像是我的人生了。倒是相似的悲哀!”刘据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可越是这样,话中的悲哀也就越明显。
“你……记住天命不可违!下次不会让你从小时候开始了。”有着桃花眼的男子本想安慰刘据可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知道!天命不可违!”刘据淡淡的说到。
有着桃花眼的男子看着静默的刘据许久之后说:“我走了。”
而在离开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我叫莫兮!”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意味呢?还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莫兮吗?漠然?看来还真是命中注定的呢!呵呵!天命啊,天命!”刘据用手挡着眼睛,轻声说到。被挡着的眼睛中是浓烈的怨恨和悲伤。
天命不可违,既然天命已定,那么就不会改写,而漠然这个完成者,也只能尽力完成,容不得半点改变。
椒房殿内,刘彻半眯着眼睛,看着静静端坐在一旁的卫子夫,静默不语。
卫子夫承受着刘彻的打量,心中暗暗警惕,但是面上却绽放了一抹温柔的笑颜说:“陛下,早些休息吧!想必今日一定累了。”
刘彻看着卫子夫同往常无二的温柔笑颜,不知怎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愉悦反而觉得有些厌烦,心中不知怎的想起了今日,刘据看见自己时的笑容。如果他温柔一笑的话,想必也会十分的动人吧!刘彻有些恍惚。
“陛下?”卫子夫有些疑惑的轻声说到,“陛下可是困了,床铺已然备好了。“
“子夫!有你,朕怎么会困呢?”刘彻抛开心中莫名其妙的念头,微笑着揽过卫子夫亲吻,履行他作为皇上的职责,用宠爱来稳定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