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确实不知道。”纪之楠放下茶杯,转而端起酒杯晃了晃,看着透明的液体在杯壁上沉浮,低低笑了,“非要跟我结婚?这个‘非要’的过程,我倒是愿闻其详。”
“你!”陆姌借着酒劲发疯,腾地站起来,“别得意得太早,我三哥才不是真心娶你,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
纪之楠脸上笑容更大:“我和他谁娶谁嫁还说不定。再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在我跟前喊,我也不会当场哭给你看啊。”
边上观战的导演听了半天,总算理顺两人的关系,附和着干笑几声,打圆场道:“哈哈哈,陆小姐和纪先生真有意思,来来来,大家动筷子,别光顾着交流感情,现杀的活鱼就得趁热吃!”
众人继续用餐。陆姌被纪之楠堵得没话说,一屁股坐下来,狠狠瞪他。
纪之楠浑然不觉似的自顾自吃菜,期间还饶有兴致地挨个给节目组成员敬酒,一杯白酒一杯茶水,你来我往,喝得不亦乐乎。
周茹和莉莉担心他喝多了不舒服,要帮他挡酒,纪之楠挥手说不用。两人见他明明喝了很多,眼神却异常清明,端着酒杯的手也丝毫不见颤抖,便放下心来随他去了。
一顿本该高高兴兴的饭局,最后在诡谲的气氛中结束了。
纪之楠坚持不要莉莉扶,靠着墙慢慢往外走。他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听人说一醉解千愁,他不知道自己醉是没醉,只知道脑袋快疼炸了,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像潮水一样疯狂涌入,在脑子里搅作一团。
陆姌比他醉得厉害,站都站不住,两个节目组的女工作人员架着她站在路边,怎么都没办法从她口中问出家庭住址。导演无奈,让她们送她去酒店住一晚,陆姌又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走,看见纪之楠出来了就往上扑,嘴里念着“三哥是我的”之类的疯话。整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没见过名门闺秀耍酒疯,看热闹的同时都带着一脸鄙夷。
夕夕还没走,为难地对纪之楠说:“你看能不能联系到她的家属?大晚上的把一个姑娘丢在路上,实在不安全。”
外面冷风一吹,纪之楠昏聩的神志恢复一线清明,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
纪之楠双眼微眯,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月朗星稀,对电话冷声道:“望江楼,来接你的好妹妹。”
秦魏宇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下了车便带着司机往饭店方向快步走去。
此时饭店已经打烊,店面前有很大一片空地,寻了几圈没看到人影,秦魏宇边环顾四周边拨打纪之楠的电话,然后循着奇怪的狗叫声,找到躲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陆姌哭累了,坐在墙角边抽抽噎噎地说胡话,身上盖着不知道谁的羽绒服。纪之楠则靠在墙上,双手互相插在大衣袖子里,低着头把脸埋在立起来的领口中,借着迎面的一点路灯光,只能看见他挡住半张脸的碎发和露在外面通红的鼻尖。
秦魏宇指挥司机把陆姌弄上车,自己走到一动不动的纪之楠跟前,脱下身上的大衣罩在他身上。
他的衣服比纪之楠大上一两码,被深色外套裹住的纪之楠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莹白的一张小脸抬起来,眼中涣散的光慢慢聚拢,忽然咧开嘴扯出一个无声的笑。
秦魏宇一怔,这是纪之楠这辈子第一次对他笑。
接着便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秦魏宇微微皱眉:“喝这么多酒?”
纪之楠又看了他一会儿,笑容逐渐褪去,然后赌气似的把脸别开。
秦魏宇只当他喝醉了犯迷糊,隔着衣服摸到他的手:“走吧。”
纪之楠不肯动,像被黏在墙上似的负隅顽抗,毫不含糊地甩开秦魏宇的手。
“怎么了?”秦魏宇从未见过纪之楠如此小孩子气的一面,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他耐心道,“乖,先去车上,外面冷。”
纪之楠摇头,嘴里说了句什么,秦魏宇没听清。
他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骗子,骗子……”纪之楠埋着脑袋念叨。
“谁是骗子?”秦魏宇忍不住问。
纪之楠抬起头,梗着脖子冲他吼:“你,骗子!”
秦魏宇又懵了,还没想到该如何回应,就看见纪之楠的眼眶像进了沙子似的骤然泛红,清亮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不是想看我哭吗?” 纪之楠倔强地昂着头,“你倒是看啊。”
急促的、带着酒气的呼吸盘旋在四周,伴着略带哭腔的低哑声音,让秦魏宇的心脏狠狠缩了一下。
第21章
纪之楠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撇开头很疼不说,昨晚睡眠质量不错,一夜未醒,以至于他都睡蒙了,坐起来后茫然四顾好几分钟,直到下床拨开窗帘,看到外面错落有致的屋顶和熟悉的道路,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第一反应是低头看身上,此时他穿着一套杏色的棉质睡衣,质料优良,柔软舒适。他脑袋里嗡一声炸开,在屋里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除了最里面穿着的内裤,还有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其他东西都不见了。
把拿起手机揣兜里,打开门冷不丁撞上刚要进来的秦魏宇。
“醒了?还难受吗?”他问。
纪之楠拿不准他这句关心是玩味还是嘲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我衣服呢?”
秦魏宇说:“拿去洗了。”
“谁让你洗的?”
“脏了。”
纪之楠额角突突直跳,憋了半天才问:“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此时的他正站在新房的二楼主卧里,是整栋房子最大的房间,正南朝阳,光照通风极佳,上辈子他在这里住了近两年,除了拍戏外宿,其余的夜晚几乎都在这里度过。
大而空荡的房间,安静的走廊,触目所及的一切都熟悉到令人害怕,即便是白天,也有一股凉意渗入皮肤里,漫进血液中。
“你住处换了锁,打不开。”秦魏宇陈述道。
纪之楠:“钥匙就在大衣口袋里。”
秦魏宇理所当然:“我不知道。”
纪之楠无语。昨晚喝的酒后劲很大,起初不觉得,后来不知何时他已经醉到神志不清,只记得给秦魏宇打了电话,然后和陆姌一起挪到角落里等,连周茹和莉莉什么时候走的都全无印象。
他不信自己能在那种情况下能一个人独立把衣服整齐地换上,且不管是谁给他换的,他也不信衣服既然拿去洗了,居然没有人摸到那把钥匙。
真相只有一个,秦魏宇分明根本没有把他送回过公寓。
然而喝醉的是他,给人家打电话的也是他,秦魏宇这个洁癖精没把他扔在大街上自生自灭已经十分人道了。纪之楠自知理亏,咬牙半晌,问:“衣服在哪里?”
“衣服还没干,先吃饭吧,阿姨给你做了糖醋小排……”
纪之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里。话没听完,便越过秦魏宇径直往二楼露台方向走去。
晒台是半包围的,里面是玻璃花房式的小阳台。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在阳台上晾衣服,应该就是秦魏宇口中的阿姨,跟上辈子并不是同一个。
纪之楠看见自己的衬衫和裤子已经晾在上面,毛衣正在阿姨手上被平铺开来放在专门的晒衣架上。他心急,直跳起来把挂在上面的两件拽下来,接着就去拿毛衣。
“纪先生,衣服刚晾上,还没干呢。”阿姨提醒道。
纪之楠无暇管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姓纪,把湿漉漉的毛衣拿在手里,问:“我的外套呢?”
阿姨答:“早上让干洗店的拿走啦,家里洗不了厚重的毛呢外套。”
纪之楠得到答复,捧着衣服就走,从阳台出来左拐走进二楼的公共卫生间,进去就把门甩上,咔哒一声反锁,将刚刚跟过来的秦魏宇关在外面。
卫生间里阴冷,纪之楠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睡衣脱了,刚洗过脱水的裤子虽然不像毛衣那样往下滴水,但是还是没办法顺利地套上,裤腿里面冰冰凉,小腿在艰难的摩擦下都冻红了,还是穿不上去。
衬衫也是这样,毛衣更是惨不忍睹,这样穿出去不仅会被人当神经病围观,可能还会在寒风中冻成一根冰棒。
纪之楠想换上衣服赶紧走的希望破灭了。
秦魏宇在外面叩门:“衣服再晒一会儿吧,先出来吃饭。”
纪之楠是家务白痴,但是用洗衣机脱水这种事还是做过的,他知道现在这个天气,即便是脱过水的衣服,没两三个钟头也干不了。
经过刚才一番运动,他累得一丝力气也无,掏出手机拨了莉莉的电话,让她买一套合身的衣服送到这个地址来,然后在马桶盖上又坐了一会儿,才打开门出去。
秦魏宇还在门口,见他好好地穿着睡衣,表情缓和不少,安慰似的说:“先吃饭吧,吃完兴许就干了。”
从最讲究事实精准性的秦总嘴巴里听到“兴许”二字,足以见得这个猜测有多么不靠谱。
“我不饿。”纪之楠不想跟他浪费唇舌,抱着衣服回到房间,开始叠被子。他边叠边观察,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也没有没有其他人躺过的痕迹,昨晚上这张床上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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