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迷离 (瞳月)

不要！我不要！放开我！！
对方停止了接近，凡提斯亦不敢动，他害怕男人的粗暴，害怕他的凌虐，哪怕只要动一下，那男人又要侵犯他了。
于是凡提斯静静的待在那人的怀里，直至感到环绕他的气息消失了，他才松一口气。
他不是那男人……
直觉是那样告诉凡提斯，可是他仍不敢大意，所以那把声音再次出现时，他没有响应他。
凡提斯……凡提斯……
你到底是谁？不是那个人？
对方叫了很多次后，凡提斯终于忍不住问道，对方还是没有答他，但还是继续地喊着他。
开始时还有些避忌，日子长了，凡提斯也习惯对方在叫唤他。
很温柔的声音…不是那男人…也不是莱西亚……
你…到底是谁……
第26章
自从上次凡提斯对艾米尔的呼唤有了点点的响应后，天真的艾米尔以为自己的举动奏效了，于是更加频密地喊着凡提斯，可是凡提斯却再没有那么明显的反应了。
不要灰心，艾米尔在心里喊道，凡提斯他还有机会醒过来的。
然而凡提斯的身体却不是这样说，不需多久，用普通营养维持的生命也很快结束了。
受虐过的伤口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瘀伤也没退却，肤色却是更白了。
莱西亚曾想过就这样结束了凡提斯的生命也许令众人好过点，可是艾米尔却反对了。
「不行，他一天没说放弃，你一天也不能杀死他。」艾米尔挡住拿着剑准备刺死凡提斯的莱西亚，坚决地说道。
其实艾米尔何尝不想凡提斯好过点呢？虽然莱西亚的提议的确是对任何人――包括凡提斯――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是一想到凡提斯曾对自己的叫唤有过数次的反应，艾米尔还是不忍心痛下杀手。
为什么你还不愿意响应我呢，凡提斯？
难道除了死，你也不愿意再醒过来了吗？
艾米尔如常地坐在凡提斯的旁边，叫他的名字己成为每天的习惯。
他害怕一天不喊他，凡提斯就要离他而去。
「凡提斯…凡提斯……」艾米尔温柔地叫着，凡提斯还是那样子的躺着没响应。
艾米尔轻摇他，拍拍他的脸颊，握住他的手，心里不断在喊：凡提斯你快点响应我啊！你再不答我，我可真的会……
真的会什么？杀了他吗？艾米尔被自己的想法吓傻了，在想什么嘛？之前还那么努力阻止莱西亚杀他，现在自己却先要放弃了？
「你…是谁……」弱得近乎听不见的声音，把胡思乱想的艾米尔吓得弹跳起来。
「你…你说什么……」艾米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见凡提斯半眯着眼的四处打量着，他才敢相信刚才的问题是凡提斯说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凡提斯不记得有他，在脑海中，除了父母姐姐和莱西亚外，还有的就是那个出现在梦中的男人。
「我是艾米尔啊，你忘记了吗，」艾米尔尝试勾起凡提斯对他的回忆，「你不记得我了吗？我还曾被你咬过呢。」
「咬你…为什么……」凡提斯记不起他，也似乎忘记了遇上他的事。
「你…真的忘了吗？」艾米尔惊讶地望着他，凡提斯他不会是失忆了吧……
「我…忘了什么？」凡提斯想撑起自己，然而身体不容许他太大的动作，犹如快散掉的木偶，他根本提不起力坐起来。
「你别动！我来扶你。」艾米尔小心地将凡提斯扶坐起来，而凡提斯则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为什么我会……」凡提斯看着双手，手腕处的勒痕依然存在，一段段可怕痛苦的过去又再涌现。
「那个人…那个人…将我……」凡提斯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青紫的伤痕勾起了不愿想起的回忆，那种厌恶感不适感剎那间像山洪暴发的蜂拥而至，凡提斯痛苦地抱着头。
好痛！好痛！好痛！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
放开我！！！
「啊啊啊―――！！！」凡提斯忽然尖叫起来，整个过程像播放电影般在脑海中重演着，针刺的痛，粗糙的抚摸，恶心的交合，羞耻的叫喊，没有一件事不令他再次崩溃的。
「凡提斯！你怎么了！凡提斯！！」艾米尔紧张地搂着痛苦地悲鸣的凡提斯，知道他想起之前的事，艾米尔只能无奈地按着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艾米尔……」莱西亚和多洛特一直都待在客厅里，听到这声惨叫后便匆匆忙忙的跑上来，却没想到看到这个样子的凡提斯。
「凡提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莱西亚问道。
「不知道，他看到手上的伤痕便这样了，而且他好象也不记得我。」艾米尔边忙着安抚凡提斯，一边对二人说。
莱西亚冷静地取出注满了镇定剂的针筒，示意艾米尔按着凡提斯，然而极度恐惧中的凡提斯一看到针筒中淡红色的液体时，整个人立即往后缩着，连身旁的艾米尔也抓不住他。
「不要过来！不要啊！！」凡提斯发疯似的大叫着，惊惶之下早己泪流满面，他瑟缩在床的另一边，艾米尔唯有爬上床去抓他。
「别害怕，凡提斯。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凡提斯，过来吧。」艾米尔温柔地说着，尝试伸手去碰他，然而凡提斯更是往后退。
「不要…不要过来……」凡提斯抓紧身上的被子，对于艾米尔的接近满怀戒心。
「艾米尔，让我来吧。」莱西亚拍拍艾米尔的肩膀，艾米尔俐落地从床上跳下来，莱西亚则接着换上。
「凡提斯，你记得我吗，我是莱西亚。」莱西亚爬到之前艾米尔的位置，努力地想把缩在床角的凡提斯诱出来。
「莱西亚…你是莱西亚……」凡提斯似乎对莱西亚还有些许的记忆，他的戒心明显比之前松懈了。
「对，你记得我吗？」莱西亚一步一步的接近，思索中的凡提斯却没有留意。
「莱西亚……」凡提斯求助似的眼神望着他，莱西亚轻轻的拥他入怀。
「没事了，没事了。」莱西亚亦趁此时替凡提斯注射了镇定剂，药力慢慢的令凡提斯再次睡着。
莱西亚抱起他放回原来位置，帮他掖好被子，才拉着其余二人走出房间。
「莱西亚，凡提斯他怎么了？」艾米尔紧张地问道，难得凡提斯醒来了，他不会失常了吧？
「凡提斯他可能真的失忆了。」莱西亚想了一会才下判断。
「失忆？但为什么他却记得你的？」艾米尔问道，凡提斯他…为什么只忘记了他？
「可能是因为精神上的刺激或外来的创伤令他不想记起某部份的记忆吧。」
「那么说…凡提斯他有机会复元吗？」艾米尔担心地问道，他不想凡提斯忘记他，真的很不想。
「那就要看他自己想不想回复了。」莱西亚不敢说，因为看现在的样子，恐怕都要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第27章
抖着漂亮的眼睑，凡提斯又从黑暗中挣扎醒过来。
「凡提斯……」艾米尔尝试接近他，凡提斯出乎意料之外没有对他产生抗拒，艾米尔轻轻抚摸着瘦削的脸蛋，他的眼睛酸涩得快要掉眼泪了。
「太好了…凡提斯…太好了……」艾米尔想将凡提斯拥入怀里，只见凡提斯微微颤抖，却又毫不反抗，莱西亚似乎明白了般对着艾米尔摇摇头，艾米尔唯有依依不舍的只拉着他手。
「凡提斯…你听到我说话吗？」莱西亚坐在他们两人的旁边，他很担心，凡提斯的反应似乎有点不妥。
听到莱西亚的声音，凡提斯的身体明显一震，他眼睛转向莱西亚，然而金色的眼眸好象蒙上一层灰色般，莱西亚捉不到他的视线。
「凡提斯！看着我。」莱西亚跨过艾米尔想抓起凡提斯的手，凡提斯惊慌的表情却令他却步。
「莱西亚，你怎么了？」艾米尔勉强拉起笑容，莱西亚的反应实在令他不安，凡提斯已经醒了，这不是代表没有问题了吗？为什么莱西亚的表情会是如此绝望？
「凡提斯看着我！」莱西亚激动地摇晃凡提斯的身体，看不过眼的艾米尔拉开了他，问道：「到底怎么了！莱西亚！」
「莱西亚……」多洛特也出言阻止了，莱西亚只得放手，摇摇头的离开房间。
「凡提斯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莱西亚他怎么了？」多洛特拉着艾米尔到房外去，莱西亚原来也在门外等着。
「莱西亚！到底怎样了？凡提斯他……」
「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在拒绝接受现实。」莱西亚揉着额角，本以为凡提斯醒来后问题不会太大，然而现在…他也不敢肯定。
突然，凡提斯的房里传来玻璃破裂的声音，三人同时望向房间的方向。
「！！！」众人心里忽然起了不安的感觉，艾米尔最先跑到房间去，只见凡提斯的床边，躺着一块像人头般大小的石头。
「外面发生什么事？」莱西亚问道，艾米尔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漆黑的街道上，却是人影也没有。
「有没有受伤？」艾米尔问着正在替凡提斯检查的多洛特，见他摇摇头，艾米尔和莱西亚也松了口气。
「会是什么人呢？」艾米尔看着凡提斯发呆般看着天花板，他轻轻地将他有点凌乱的银发拨好，抚摸着日益消瘦的脸颊。
「会是附近的街童吗？毕竟这区的治安不太好。」多洛特猜测道，虽然大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哪有人敢接近这个死亡领域。
「现在别说这些，先换个房间吧，这里不安全。」莱西亚示意艾米尔抱起凡提斯，将他移到另一个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