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昨晚还回去住?”朱隐打开了课本,问他。
季别含糊地说:“我和朋友住在外面。”
朱隐点点头,上课音响了起来,两人就认真听课了。
季别上着课,有些走神,他想起以前的事来。
最早先时,季别没上这所学校,因为段原说“他不配”。
而段先生从不会为季别的事费心——他以为自己的太太,一个名门闺秀,总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亏待了季别。
段太太让人给季别联系了一所山下的公立学校,那所学校开学早,八月中旬就要去军训,且没有住宿楼。
那时段逐提前去国外交流了,季别在段家被尊称一声“季少爷”,但司机他是使唤不动的,他也不想使唤,所以他每天早上得走半小时,到半山腰的巴士站去坐车,再花四十分钟,倒另一班公交,才能到学校。
段逐圣诞假回来的那天下大雨。
季别伞被风吹坏了,就在雨里往山下走。气温很低,水糊了他一头一脸,季别都没脾气了,只想赶紧走到巴士站,能有个避雨的地方。
走到半程,一台车飞快地从他身边开过去,溅了季别一身水。
季别没力气生气,麻木地往前走,过了一会儿,刚才开过去那台车又回来了,车窗降下来,季别看见了段逐的脸。
段逐用一种很微妙的表情看着季别,问他:“去哪儿?”
那个眼神让季别记忆犹新。
季别一直觉得段逐当时是觉得他浑身湿淋淋很脏,段逐让司机掉头过来问一下,完全是出于礼貌。毕竟季别初一的时候,段逐和季别的交流不算多,顶多是段逐在家的时候,季别想要暂停战事,就会厚着脸皮跟在段逐边上,两人并不常说话。
不过段逐从来没有承认过,他说那个叫做关心的眼神。
季别上了车,全身都滴水,真皮座椅上很快聚齐了一个水坑,还往段逐那儿淌过去。
季别看见水快淌段逐那儿去了,立刻指着段逐的腿说:“快站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段逐裤子也湿了。司机只能往家里开,
段逐问季别:“你上哪儿?”
季别说自己去上学,段逐皱了皱眉头,看着季别的样子,也大约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段太太干了什么事儿了。
段逐没再多问,但过了几天,段先生突然回了一趟家,段太太哭了一场,季别的学籍就转到了新学校里去,和段原同级不同班。
新学校的学生家里全都非富即贵,人却都不错。季别性格好人也有趣,在学校很受欢迎,段原排挤人那套在这儿突然失灵,所有人都绕着季别转,段原就更加憎恶季别了。
两人不见面还好,一碰到面段原必定挑事。
段逐安排了一辆车送季别,后来他交流回来,就和季别同车上学。
季别初中段逐高中那会儿,初中部比高中部晚上半小时学,季别每天都得起早半小时,他困的时候随时随地能睡着,先开始是靠着窗打盹,后来就迷迷糊糊靠到段逐身上去了。
段逐明明是很冷的一个人,却从没有推开过季别——或许是有,但季别睡着了,也不清楚。
再到后来有几回,季别醒过来就趴在段逐腿上,段逐一声不吭,手还搭在季别肩上,好像在防止季别掉下去,季别一开始还会客气一下,说不好意思,后来就直接往段逐腿上趴了。
段逐对季别确实是好,季别分得清,段原嘴上占便宜骂他是狗,他也不大当回事儿。
法语老师在讲台上把要点讲了一遍,让下面学生自由对话。
朱隐低头偷看了看手机,靠过来对季别说:“今晚上段原到处约人吃饭。”
“约到了吗?”季别随口问。
朱隐摇摇头,道:“也就是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愿意去。”
季别耸耸肩,低头看课本,朱隐也看了一会儿,又问季别:“你上次不是说想从段家搬出来?”
“对,”季别拿了支笔,边写单词边说,“想住校,段逐还没松口,不过等我成年,别人也管不了我了。”
季别摸不准段逐的“再说”是什么意思,不过段逐也总不至于害他,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只是季别还猜不到罢了。
“成年你也才高二吧,能干嘛。”朱隐说。
这时候,法语老师走过来,两人装模作样对起话来,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季别父亲去世后,有一大笔赔偿金,一半给他母亲拿走了,还有一半段先生给他买了一笔信托,到他十八岁就能拿。
季别打算到时候就从段家搬出来,本来成年了也不该再住下去。他还打算去他爸老家看看,这些年在段家没有自由,不敢提什么多余的要求,很多想去的地方,季别都没去过。
他有个厚本子,从他记事认字开始,段家给他花的每一笔钱他都记下来了,等以后工作赚了钱,全都还回去。
辅修课下课早,季别拿了书包,往高三的教学楼晃荡,绕过了操场,迎面碰上段逐和他同学。
段逐一见季别就走过来,想替他拿书包,季别没让。
季别常跑去给段逐占座,段逐的同学也和季别很熟,就打趣段逐说:“逐哥亲的亲弟弟来了,眼里没别人了,竟然还要提包。”
“别别别,”季别听得一个激灵,嫌弃地说,“我可不要做他弟弟。”
“嗯,”段逐抬手,把季别翘起来的头发压了一下,低声说,“我也不想。”
第8章
季别晚上和段逐的朋友一起吃了饭,没吃多久,段逐就说季别还要写作业,不能太晚,要先走。
段逐的朋友都笑话他们,问段逐怎么突然化身慈爱家庭教师,季别抓着着段逐的胳膊,靠在他身上,回呛段逐的朋友:“因为你家里缺少我这么优秀的学生。”
段逐的朋友挥手让他们快行行好赶紧走。
回了酒店,在电梯里,季别问段逐:“我们出来住,段太太不问么?”
季别一直觉得段逐和段太太的关系很怪,但季别自己没有参照物,说不出来哪里怪。
段逐摇头说不问,又道:“对了,昨天我爸秘书给我打电话,说过年去南方我爷爷住的庄园里过,今年人来得齐,每个人都得到。”
“我也要去么?”季别问。
他不姓段,每一次去这种段家人大团聚的场合,都分外尴尬。
段逐摸摸季别的脸,说:“得去。”
季别叹口气,心说等他满了十八岁,就自己跑外头过年。
电梯门开了,段逐一边往外走,边对季别说:“以后我们只去一天。接下去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
季别心里头慌了慌,转头看看段逐,问他:“一天都不想去,行吗?”
段逐盯了季别两秒,说:“不行。”
“为什么?”季别说。
段逐在他们房间门口停下来,刷卡开了门,把季别推进去,说:“因为我得去。”
季别便不敢再问下去了,他被段逐抵在门上吻着,气也喘不过来。
段逐看上去衣冠楚楚,凶起来要人命,不和季别做到底,也有一百种方法折腾季别,季别晚上确实有功课要做,推拒着跟段逐求饶:“大少爷你先等我把作业写了。”
段逐又摁了他一阵才松开他。
季别成绩很好,他人聪明,也刻苦,练习卷一张做下来不带停的,段逐在一旁看他写了一会儿,评价:“确实不像我弟。”
季别瞥了段逐一眼,边写边道:“你跟段原也不像啊。”
“同父异母,不像也不奇怪。”段逐拿了季别做完的一张卷子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
季别手里的笔立刻停了,抬头看着段逐。
段逐见季别呆呆的样子,三言两语解释:“我是她带大的,不过她不是我的生母。”
季别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问段逐:“那你知道你的生母在哪里么?”
“去世了,难产。”段逐说着,把季别的卷子放回桌上。
季别听着段逐把这样的事说得这样不在意,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他便抓着段逐的手,亲了一下段逐的手背,对段逐说:“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你看我有妈还不如没有。”
段逐看季别表情格外凝重,笑了笑,手指揉了揉季别刚吻过他手背的嘴唇,俯下身亲亲季别的额头,对季别说:“不用这样,我不伤心。”
“是么?”季别看着段逐的眼睛,段逐也看着他。
段逐脸上表情不多,眼神却是很温柔的,温柔得几乎要令季别害怕了。
季别移开了眼睛,抬手按了一下段逐胸口说:“你心怎么这么硬啊,来给我摸一下。”
段逐攥住了季别的手腕,问他:“你写完没有?”
季别其实没写完,却骗段逐说都写完了。
两人脱了衣服厮混了一阵,季别突然把段逐推倒了,有些笨手笨脚地骑上去,对段逐说:“你进来吧。”
段逐握着季别的腰说等季别再长大一点儿,季别便俯下身,埋在段逐腿间,含住了段逐硬烫的东西,吞吐舔吮。
那东西顶的他喉口疼,又让他嘴巴张得很酸,他还是费劲得想让段逐再快活些。季别看过不少片,第一次实践,看段逐的反应,他觉得自己干的应当是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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