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两人走了,留下何悠在一旁看热闹。他拿手肘碰了碰左佑,想问问什么情况。
左佑凑近何悠小声说:“安静,侯岳装逼需要气氛。”他说完瞥了一眼已经抽了半根烟的侯岳。
何悠也看向侯岳,知道这尊神应该挺大。
“请问……”
“行了,闭嘴吧,你没第二句话?”侯岳把半截烟撇到车前的泥汤里,随着一股青烟升起,烟被侵灭。“天高皇帝远的,搭台唱戏,还得我找人给你们凑场子是吧?”
为首的人被这话吓的一哆嗦,他不知道,前车盖子上蹲着的人是津市那位领导的什么人,但显然关系不错,王璜这个土皇帝还没赶来,只能他上,但是他也怕死,哪个土皇帝不怕真的。
“您担待,我们……我,大—彪—”他磕磕巴巴的说不下去,余光看见大彪于是想出个下下策,找个人给姓候的出气不就得了。
大彪仿佛怕这个人,耷拉着脑袋走近,抬眼皮怯怯懦懦的样子仿佛是另一个人。
“侯先生……”
侯岳惊讶的一指叫大彪的人,问:“干嘛?几个意思?你是想让我动手打回来?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可别逗了,”他哈哈一笑,“我还要不要回津市,我大伯不扒了我的皮。”这话他说的够假,全家估计没人舍得扒了他的皮,大爸爸更不舍得。
为首的人瞪圆了眼睛嗫嚅:“大伯,您是侯……侄子。”他的话是肯定句,并不存在疑问,这人是侯华的侄子,桶了大篓子了。他又怕又气,转头一脚蹬在大彪的膝盖窝上,大彪“窟嗵”一下跪在车前的泥泞里。
侯岳像是被吓到一样,从前车盖子上立刻跳到左佑和周孟中间骂了声“操”然后指着站着的三个人,又指向地上跪着的大彪说:“别整这一套,怪他妈吓人的,滚滚滚,别瞎跪,我认孙子也挑人。”他嫌弃的冲四个人摆手。
为首的人笑的殷勤,把大彪扯起来,甩到身后,笑着说:“我们村长王璜往这儿赶呢,您要不……”
侯岳抬手制止:“停,我现在,要过这条路,有没有意见?”
为首的人头摇成拨浪鼓,连声说:“没意见没意见,您过!”
侯岳一手扯着左佑,一手推着周孟往车上推,回头说:“起开起开。”
看热闹的,搞事儿的,顿时让开村路。
左佑对身后的何悠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他扭头又找夏嵬:“领导,您……”他刚开口,夏嵬也转头看时孑城,跟对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往项目走。
左佑把何悠推上车,跟侯岳说:“直走,保安亭那等我。”说完关车门,跑着去追夏嵬。
左佑追上夏嵬,呵斥带喘的叫了声“领导。”
夏嵬第一眼就看见他颧骨的擦伤,本来之前感觉左佑晒黑了,现在鲜红的伤痕趁的这张脸格外的白。他问:“还有哪伤了?”
左佑一顿,说:“没伤啊?”他抬起两只胳膊翻着看,真没伤。
夏嵬抬手,食指点在他颧骨擦伤处的边儿上。
左佑立刻缩着脖子“嘶”了一声,“我都没感觉到,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夏嵬听见这句话很想说一句:惹事的也是你。但是想想具体每一次都不是左佑先挑起来的。
侯岳开车经过两人身边,按了声喇叭,然后开了过去。
夏嵬问:“朋友?”仅仅……是朋友?
左佑想了想,刚才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他又说了一遍:“大学同学,很铁的哥们儿,”他顿了顿又问:“这边儿是这么说吧,很铁?”
夏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见这话想笑,于是他就笑了,说:“对,铁子。”
左佑把脸扭向另一边儿,心想:对就对,笑成这样,要干什么?
他想起侯岳,赶紧转回头跟夏嵬说:“领导,那个,侯岳他,就是,能不能说他是客户,来看房?”
夏嵬点了点头,他也在思考,左佑这个朋友—侯岳,显然来路很大,不只是他注意到了,时孑城也注意到,这就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他说:“你和广告公司AE,你们俩统一好说法,再告诉我。”
左佑有点感激夏嵬,这个人,不管心里对侯岳怎么想的,至少面上没表现出来。
侯岳这次来,这种出场方式,显然会给他带来不变,先不说时孑城会不会想走他的关系平了小王庄的拆迁事件,单看小王庄后来出现的几个人和那个还未来得及赶到场的村长王璜,就知道这事儿以后也会很麻烦。
左佑心理开始有点犯嘀咕,总觉得是自己把事儿办坏了。
夏嵬看见他低着头,眉头皱着,嘴抿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说:“别想太多,以后别这么莽撞,小王庄这帮人多少都有案底,无论男女老少。”他说完等着左佑消化。
左佑心理咯噔一下,问:“会报复吗?”
夏嵬摇了摇头,安慰他说:“单论你这个人,他们还不会,但是说不好,他们脑回路太奇怪。”他想起来刚才左佑特别针对一个人,问:“举着钢筋的那个人,是上次拿棍子砸你的?”
左佑“嗯。”了一声,随后说:“我没忍住,疼了一个多月,看见人,我就忍不住上脚踹。”
夏嵬笑了笑说:“该打。”
左佑很惊奇夏嵬这么说,他问了另一件惦记的事:“领导,我,有处分吗?”
夏嵬好像没听明白,重复了一遍:“处分?”这孩子以为自己在学校打架呢?
左佑小心的看了一眼夏嵬,说:“接我朋友是私事,结果搞成这样,扣工资吗?”
夏嵬憋着笑,说:“说不好,贿|赂我吧,我帮你打听打听。”
左佑眨了眨眼问:“领导,你是老大,还问谁呀?您给句痛快话。”
夏嵬昵了左佑一眼,“你翘班出来打架,惹了一堆钉子户,态度还这样,我看……开了你正好。”他说完,状似深思熟虑的开始考虑这件事儿。
左佑顿时目瞪口呆,傻眼了,“我,领导,我,还能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吗?”
夏嵬憋着坏说:“试用期没过,没有。”他遗憾的摇摇头。
左佑顿时颓了,臊眉耷眼的落在夏嵬身后走。
夏嵬回头看了一眼越走距离自己越远的人,回手一拽把人拉到身边儿,问:“刚才打架的冲劲儿呢?横了吧唧的,没钱拿就蔫了?英雄就这么气短?”
左佑这会儿也不顾什么上司下属了,反正都要被炒了,他鼓着脸没好气儿的说:“英雄也有没钱饿死的一天,所以都气短,羡慕去吧!”
夏嵬挑了挑眉说:“是羡慕,”如果跟左佑差不多大,他应该也会如此,“你没做错,为朋友。”
左佑像是得到大赦,猛地抬头看着夏嵬的脸,此刻他感觉夏嵬的侧脸非常的帅,人也倍儿正直,为朋友是没错,他问:“为工作呢?”
夏嵬想了想说:“无故翘班,算旷工,这一天白忙活了。”
左佑瞪着他,心理来了个急转弯,他一把抓住夏嵬的胳膊,有点紧张的问:“领导,您哪句话算数啊?”
夏嵬停下转头看他,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笑了起来。
左佑松开他,打了个响指,高兴地说:“旷工,旷工,就这个吧,旷工好!”
靠在车边儿的侯岳跟周孟说:“你发没发现,这小子打架越来越溜了,……也越来越傻了。”
周孟也看着左佑,这小子在他们领导旁边一惊一乍的样儿,怎么看怎么呆呆傻傻的,有问题?
第18章 因寂寞
左佑带着侯岳和周孟两个人去了售楼处二楼办公室,办公室外正好遇见张未明,左佑只是含糊介绍说“广告公司过来人了。”
三个人坐下后,左佑把小王庄拆迁的事儿跟两人讲了一遍。
周孟:“拆迁,截外地车?有病吧?”
侯岳手指敲着下巴,没说话,似笑非笑,不知道他的人,能看出一副装腔作势,知道他的都知道他现在走神了。
左佑:“外地车不假,但是你们是拉风的外地车和外地人。”说完他瞅了一眼侯岳,问周孟:“他又怎么了?”
周孟:“说是送我,顺道看你,其实纯散心。”
侯岳敲着下巴的手指停下,瞪了周孟一眼。
但是周孟也没放弃,继续讲完:“小五要走,他估计有点什么想法,嘻嘻!”
左佑瞬间瞪大双眼,小五会走,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风一样的男淫,四海为家,满世界飘荡。
可是,侯岳有想法是怎么个意思?
侯岳视线放的悠远,但是也知道那俩人正看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说:“没想明白,捋明白,再跟你俩说,”他坐直了,揉了揉肚子,“早饭没吃,能提前吃中饭吗?”
左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客户,你是客户知道吗?”
周孟:“你别替他瞎操心,这个地儿,还真没谁敢动他一个城管的亲儿子。”
侯岳这会脾气消了,听见周孟打趣他也只是嘿嘿一笑。
左佑叹了口气,早晨那会儿想他们俩,中午就到了,到了先组团打了一仗,仗是打爽了,可是越打越麻烦。
侯岳总是跟二四五这些人说他大爸爸是城管,所以他是城管的亲儿子,二四五开了四年从来都是顺风顺水,左佑和周孟也不是真傻,如果只是城管的亲儿子,估计二四五开不起来,恐怕津市的城管见了侯岳的大爸爸,都要像流窜摊贩见了城管一样,瑟瑟发抖。
左佑把周孟和侯岳又郑重的跟夏嵬介绍了一遍,并且打了声招呼要提前走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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