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缠了一分钟,张离松了口,起身端了杯温水递了过来。陆淮克制不住笑意,以眼神表示对刚才的人体闹钟很满意。
一口气喝完那杯温水,陆淮才发现床尾铺着熨好的衣服,枕边手机充上了满格的电,房车里飘荡着刚煎好的鸡蛋与咖啡混合的味道,不由心中觉得好笑,暗道,小崽子,哥哥平日里照顾你这些路数一个不拉全学会了。
“张姐发了微信给你,说半小时后来接你。”张离若无其事地低头看手机,仿佛这些事儿都与他无关。
“我爱你。”陆淮一个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张离明显地顿了一下,喉口似被噎住,缓和了一下情绪后手指继续拨弄手机屏,强装无事地随口道,“你这样,我很容易当真的。”
“嗯?”陆淮皱了下眉,“我什么时候让你误会了没把你当真?”
张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几秒种后,以自以为相当轻松的口吻道,“有人说看见你和方若琳进了一间包厢,你昨晚艳福不浅啊……”
“……”陆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每天搜我名字……哪个八卦论坛看来的,速度够快的。”
张离无力地申辩道,“谁特么搜你,手机给我推送的……”
“……”陆淮没忍住笑,“那是你搜索偏好太明显了。”
“你从来都不躲她……”张离平日里假装吃醋逗他开心的时候十分浮夸,这回口气淡地很,陆淮一听知道是真介意了。
“真吃醋了?”陆淮翻身下床,取过衣服穿好,拿起床头盘子上的吐司啃了两口。
“真吃又怎样,你向来也不当回事。”张离保持着寡淡的口气,躬身从床底储物格取出一片膏药撕开,抓住陆淮手腕,贴了上去。
陆淮笑着握住了给自己贴膏药的手,“你真吃醋,我很高兴。”
“滚~”张离将那膏药严丝合缝地贴好,一点没露出衣袖,松开了手。
陆淮一把抓起张离刚刚松脱的手,十分庄重地吻了下他手背。“你要介意,我叫小曹来给我作证。但这样就没意思了,对吧。”
张离哦了一声,感到自己又输了,转而默不作声地给陆淮别袖扣。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毛毛躁躁的,敬个酒都能洒一身,手机十分钟要找两百回,三餐没一回准时的。”陆淮看着他一丝不苟地给自己扣袖口,整衣领,轻声说,“现在,不一样了。”
张离撇了下嘴角,手上的功夫已经做完了,正要把人推开,陆淮紧紧搂过了他,接着说,“都是为了我学的,我知道。好不容易把你从个糊涂货养成这样,怎么能不当真?”
张离不受大脑控制地亲了亲紧紧搂着他的人,正准备感动,又听他说道,“偶尔吃点醋有益健康。不过你胃不好,适当就好,少吃。”
“滚滚滚~”张离没好气地推开此寒碜人不纳税的专家,“我就知道你正经不过一分钟。”
“嘿嘿”陆淮衣着整好,看了看时间,“把你行程表发我一份。”
“干嘛?”
“提前预留和你会晤的时间。”
“本来就没什么富余,你还给我安排了表演课,每天忙地跟陀螺似的。”
“好事啊~你要不忙你家刘云丰得疯了。”陆淮接过张离递过来的咖啡,灌了口下肚。
“经纪约明年到期了,要不你收了我呗。我想和你演戏,省得刘云丰老拦着。”
陆淮手上一顿,伸出手指在张离脸上刮了一下,“别胡说八道,你现在是星辰一哥,就算不想待星辰了,自己开工作室去,你要跟我混,外面得传成什么样。”
“看不上我?”张离就着陆淮喝过的杯子把剩下的咖啡全喝了,顿了顿接着道,“那姑娘……天赋挺好,是不是想签她?”
“嗯?”陆淮皱了皱眉,“什么姑娘?”
“电影学院的那个。”
“噢!吴老师让我帮忙照应下的那位。才大一呢,你想太远了吧。”
“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替你考察过了,签下来不会亏。”
陆淮的手机响起,显示张姐来电,他搂过浑身上下都泛着陈年老醋味儿的“糊涂货”亲了几口,“贤内助呀,这就帮我考察人了。”
“滚蛋”张离瞥了眼正在夺命call的手机,“接电话,别迟到,再被人说耍大牌。”
“你才有耍大牌的案底,我在这方面清白得很。”陆淮把手机放在指尖打了个圈,嘱咐道,“我走啦,你叫刘云丰找个人来把这车开走,机场这人多眼杂。”
第14章 故交
福睿影视是全国最大的院线,早年间市场占有量超过50%,近年电影业蓬勃发展,院线竞争愈发激烈,各大院线纷纷谋篇布局,剑拔弩张地攻占各大商场,尤其在京有新影院开张必定有明星站台。请陆淮和杨子絮这两位正当红,且话题极多的人物,很明显是势必要弄到新闻稿满天飞。
陆淮到达时,活动舞台区域已经放置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铁栅栏,一早就来守着的粉丝们拎着陆淮与杨子絮的灯牌排着队,粉丝们泾渭分明,多数低头看着手机,鲜有交流。保安们严阵以待,工作人员检查着舞台布置,嘱咐着清洁阿姨一遍遍把地板上的水吸干,唤着做花艺的小伙子把四周放满的鲜花调整到位。福睿财大气粗,执行公司不敢怠慢。光从仅仅一场开业礼能请来歌演两届的当红小生这一点,就可见手笔不同凡响。
VIP休息间里造型师们早早到了,等着给老板化妆和做头发,曹豆豆十分敬业地买好了早餐放在化妆台前,可显然没睡够,接二连三地打着呵欠。陆淮和几乎同时到达的杨子絮撞了个照面,两旁经纪人还未来得及打招呼,两个人就紧紧来了个拥抱,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小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抬眼就看到了老板和一位穿着十分小众的男子在休息间门口抱在了一起。松垮机车外套,紧身破洞牛仔,一看就不是走他老板路线的颜值偶像。小曹跟了陆淮一年多,尚不知道这位男子和自家老板有什么交情。
杨子絮选秀出身,却沉寂数年,靠着一档谁也没想到会破了收视率的节目翻红。在节目里,这位十分个性的摇滚歌手作曲作词演唱一手抓,逼格高,台风大气,大众们顿时如发现了沧海遗珠,不仅吸纳了大批新粉丝,当年的粉丝也尽数被激活,一时间风头无两。新粉丝们将他旧时的视频资料一个不漏地挖出来,竟然发现他当年超前于时代的才华,老粉丝们则纷纷受到了鼓舞,活跃地向亲朋好友安利,充满着慧眼伯乐的自豪感。在歌手普遍不怎么景气的当下,新粉老粉一齐情绪高涨地爆发,恨不得掏出钞票砸向这位偶像,公司连忙称热打铁,短时间内就开起巡回演唱会来。
杨子絮红地迅速,却是争议极大,他在舞台上魅力十足,台下却不怎么好打交道,有些特立独行,也不爱混圈,同行和他止步于点头之交,记者们戏称他为采访杀手。小曹虽然对此人不熟,却也有过耳闻,此刻看着他和自家老板亲密地抱在了一起,脑中扬起一万个问号,不由自主地脑补了无数个娱乐圈相爱相杀的故事。
“我有一年多没见过你了,你太忙。原本想推了这活儿,他们说你也来,我就接了。”杨子絮十分好脾气地让出道,让陆淮先走。
什么?小曹听了这一耳朵,十分震惊,这是假客气还是真交情?感情老板和杨子絮好成这样?
陆淮手搭上杨子絮肩头,把他往里让,“你干什么?客气成这样?”
杨子絮略躬身往后退了一步,楞是让陆淮先进了门。身旁经纪人和助理对此人的一反常态感到十分稀奇。
“我空的时候你在开演唱会,全国各地跑的,我也约不着你。”陆淮一落座,一旁造型师就开始马不停蹄地上了手。
杨子絮抬手示意化妆师少给他涂点粉,接口道,“你知道我们公司吃过亏,好不容易火了可不得把我往死里用么……”
小曹瞄了眼杨子絮的经纪人一眼,心道这人可够语出惊人的。杨子絮的经纪人一脸宠辱不惊,显然早就习惯了。
陆淮对着镜子,眼睛朝身旁看了看,“子絮,别这么愤世嫉俗好么?人生短暂,当赚则赚。人往地下室里一住,容易什么心气儿都没了。搞艺术的虽说不见得要纸醉金迷吧,可也不能穷,你说是不是?”
这话别人说出来杨子絮准翻脸,然而从陆淮嘴里说出来,竟然被默不作声地接受了。所有人都察觉出了这二人间不同寻常的旧交情。
经纪人难得见杨子絮如此顺毛,仿佛看到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恨不得把陆淮打包带走,连忙跟张姐和小曹套起近乎,想挖出些杨子絮的秘辛来。张瑜于是八面玲珑地扯着不着边际的淡,曹豆豆同学则只端着笑脸,说出来的话则十分空洞无物。果真都是一副常年混娱乐圈的老油条样。
外面响起了小明星们热场的声音,休息间已经关上的门被人推了开。张瑜看见了来人,热情地招呼了声,“李总好啊!”
李朝身后跟着两个工作人员,往陆淮和杨子絮的身旁各放了一束花。“不好意思,处理点事情,来晚了,见谅啊。”李朝冲着两位经纪人一点头,“有幸请到你们来,真是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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