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施了愈合咒后,伤口就在慢慢愈合,现在硬扯下衣服,相当于再一次撕开伤口。
西弗勒斯按住西里斯的手,“我来吧。刚才是我大意了,使用愈合咒前,就该先仔细处理一下伤口的。”
松了一口气,西里斯垂下手,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给西弗勒斯腾出地方。
西弗勒斯调整好魔杖的角度,对着西里斯的衬衣道:“四分五裂。”
白衬衣碎成一条条破布,飘落下来。但左肩处的那几条碎布,还完好地粘在伤口上。
有求必应屋没有热水,西弗勒斯皱着眉,取来一个杯子,先用清水如泉注了水,然后控制着火焰咒的强度,将杯中水烧热。
西弗勒斯用热水小心地将伤口旁的碎布浸湿,待血痂微微变软,才轻轻取下碎布块。
再次清洗伤口后,西弗勒斯使用了一些咒语略长的治疗魔咒,长长的口子很快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除去肩膀上的伤口,西里斯在后颈和脸侧有两道被火焰炙烤过的伤痕。不过这两处都不太严重,刚才在路上就已治疗好。
“还有别的伤口没?”西弗勒斯问道。
“没了。”西里斯摸摸左肩上刚刚受伤的地方,光溜溜的,看不出一点伤口,他不由赞了一句,“手艺不错。”
“真没了?”西弗勒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西里斯,“几分钟前,是谁别扭地走了一路?”
西里斯的目光游移了一下,随后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腿上是有个小伤口,简单的治疗咒我也会,就不麻烦你了。”
西弗勒斯意味深长地笑着,“真在腿上?”
“绝对在腿上!”西里斯语气坚定,“而且,我也正好想练习一下愈合咒!”
“好吧,既然你坚持。”西弗勒斯遗憾地摇摇头,拿起茶几上空着的魔药瓶,准备回工作间。
“等一下。”西里斯将礼盒往前推了推,“送你的礼物。”
“送给我的?”西弗勒斯不由挑眉。
“嗯。”西里斯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挣了第一份工资的时候,我就想给你买个礼物,略表一下谢意。不过因为货源问题,拖到今天才送。”
西弗勒斯接过礼盒,静静地笑了笑,“谢谢。”
26Chapter26
直到宵禁,西弗勒斯才跟西里斯告别,独自返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人很少,西弗勒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一本笔记。
在围观西里斯打架时,西弗勒斯一直留心西里斯的魔力情况,得到了一些粗略的数据。现在终于有空,西弗勒斯才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
西弗勒斯又演算了好几页草稿,才确定这些数据对魔法阵的研究确实有点用处。
不过,想要进一步的研究,就需要更精密的数据。
西弗勒斯放下笔,开始盘算谁与西里斯旗鼓相当。毕竟只有实力相近,打斗时才能充分发挥西里斯的潜力。只有这样,作为观察者的西弗勒斯才能得到最准确的数据。
突然,隔壁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将沉思中的西弗勒斯唤醒。
西弗勒斯抬头看去。
壁炉旁,雷古勒斯一脸悠闲地端着茶杯,坐在沙发上。与雷古勒斯隔着桌子而站的,是一个熟悉的女生背影。
西弗勒斯放下羽毛笔,略想了想,就找到了正主儿——安妮·赫伯特。
几小时前,安妮被西里斯擒住,连魔杖都被西里斯顺手撅断。最后她能毫发无伤地离开,多半是因为西里斯还不想跟雷古勒斯闹得太僵。
不过看安妮那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显然一点都没领西里斯的情。
当然,站在安妮的立场来看,就算西里斯因着一点莫名奇妙的怜悯放她一条生路,也并不代表对她的伤害就此抵消。
更何况,安妮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西里斯踩到尘泥里!
安妮强自按捺怒火,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如果我没记错,每次我跟着穆尔塞伯他们一起找西里斯茬的时候,你都会微笑着目送我离开。”
“的确如此。”雷古勒斯语气平淡。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种默许,甚至可以说是姑息的态度,也表示你希望西里斯被刁难打压。”安妮接着说道。
“你这么理解……”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妮,“也未尝不可。”
“现在是西里斯主动将把柄放在咱们手里。”安妮不由拧眉,对雷古勒斯轻描淡写的态度很不满意,“这样的机会不赶紧抓住,你还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只是撅坏一根魔杖,你也太小题大作了。”雷古勒斯垂下眼,饮了一口茶。
“毁坏他人魔杖,就算西里斯只是个在校生,也要被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传唤。”安妮双手按在桌上,微微倾下身,她的眼中有着某种危险的意味,“只要我们在后面推他一把,保管他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甚至一直关到死!”
“阿兹卡班?”雷古勒斯放下茶杯,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认真,“谁给你这个胆子,让你竟敢设计西里斯入狱?”
“不是你……”安妮不由愕然。
“我的确想看西里斯被刁难、被压制、被封杀到无路可走。”雷古勒斯的唇边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但是,一切都只能在我的掌控之下。”
“我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你吗?”安妮喃喃道。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自作主张的人。”雷古勒斯勾着安妮的下巴,“安妮,不要再揣测我的想法,也不要妄图代替我做决定。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逼我亲手毁掉你。”
安妮心中一颤,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驳点什么,但雷古勒斯认真温柔的眼神告诉她,刚才的警告没有半句虚言。安妮终究沉默下来,独自回了女生卧室。
雷古勒斯的目光扫过整间屋子,公共休息室现在只剩下了他和西弗勒斯两人。
刚才安妮跟雷古勒斯吵起来时,休息室中仅有的几个学生都很有眼色的各自避开,只剩下西弗勒斯依旧在埋头学习。但当安妮的声音拔高后,西弗勒斯也注意起他们来……
“真是抱歉,刚才打扰到学长了。”雷古勒斯主动上前搭话。
“没关系。”西弗勒斯语气淡漠。
刚才西弗勒斯从沉思中惊醒时,整间休息室只有他、雷古勒斯和安妮三人。
明明这两人的交谈事涉私密,但雷古勒斯却一直没有另寻地方。
安妮那会儿满腔激愤地想要打垮西里斯,一时疏忽倒也可以理解。但雷古勒斯就算是后来出手威慑安妮时,也一直保持着冷静。
那么,雷古勒斯肯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谈及私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西弗勒斯合上笔记,这样的事情在火车上也发生过一次。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两次发生。而干出这事的人,又是一向善于隐忍、心机深沉的雷古勒斯。
排除掉意外这个可能,仔细算算,两人仅剩的一点联系,就只有西里斯了。
“如果你想问布莱克的话,”西弗勒斯嘲讽地笑了笑,“托你的福,他还死不了。”
“我一直派人守在医疗翼,却没见到西里斯去那儿疗伤。”雷古勒斯意味深长的目光滑过西弗勒斯的脸,“我从来没料到,一向孤僻冷介的斯内普先生,竟然会救我那哥哥。”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劳小布莱克先生你来操心。”西弗勒斯假笑了一下。
雷古勒斯不置可否地耸肩一笑,转而试探道:“刚才我和安妮谈得兴起,不知不觉间,就打扰了学长的学习……”
西弗勒斯一点都不留情面,直接打断他的试探,“我没兴趣做你和布莱克间的传声筒。”
雷古勒斯不由皱起眉,“可是……”
“如果你是想说,你恨不得将布莱克除之而后快,那么他已经有这方面的猜测了。”西弗勒斯将笔记本和墨水瓶都放进书包,“当然,如果你是想说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请与他本人面谈,毕竟那才是效率最高的办法。”
“两种都不是的话,那该怎么办?”雷古勒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魔杖。
西弗勒斯正要离开的脚步一停,他慢慢转过头看向雷古勒斯,“如果你对布莱克够了解,就该知道他一向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人。”
“巧了,我也一向是个认死理的人。”雷古勒斯平静地起身,与西弗勒斯错身而过。
看着雷古勒斯渐渐远去的背影,西弗勒斯不由心中一哂。不管雷古勒斯的出发点是好是坏,他现在的行为确实是在一步步将西里斯推得更远。
不过,这种情况倒也不错。
西里斯不回布莱克家族,倒给了西弗勒斯机会,让他进一步研究这种罕见的魔法阵。
回到卧室,西弗勒斯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
关灯前,西弗勒斯照例看了一眼隔壁的银绿色的床帐。依旧是严丝合缝的垂下来,里面安静地传不出一丝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