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粉食用指南 (东风肥)

　　蒋明朗找到齐柯的病房，他站在门外踮起脚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了看。齐柯躺在床上看手机，看上去没什么大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凌乱的衣摆，推门走了进去。
　　“你是坐飞机来的吗？”齐柯竖直上半身，一脸的不可思议。
　　蒋明朗没好气地把早餐放在齐柯床边的床头柜上，“哪能啊，我当然是坐飞碟来的。”说完他拿了一张凳子放在床边坐了下来。
　　齐柯拿了个枕头塞在自己腰后面，然后端着蒋明朗给他带来的粥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你来的时候吃早餐没？”吃了几口，齐柯突然想起来，蒋明朗这人不爱吃早餐的坏习惯。
　　“没，天气热不想吃。”蒋明朗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到底伤哪了？”齐柯躺在床上，一脸优哉游哉的样，他是真的看不出自己这死党有哪磕着碰着了。
　　“没什么，就是腿折了。”齐柯打了个饱嗝，伸手把盖在自己腿上的薄毯扯开。等蒋明朗看够了，齐柯又慢悠悠地把毯子盖了回去。他抬头盯着蒋明朗，“天气热就不吃早餐，胃病来了可不管你天气热还是冷的。”
　　“这里挺凉快的，刚好还剩下这么多，你赶紧吃点填填肚子。”齐柯伸手把放在矮柜上面剩下的早餐拿了过来。
　　蒋明朗摇摇头，他无奈地看着齐柯盖在毯子下面的腿，“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等天行论拍完我陪你去上上香，求点转运的护身符带上。对了，他们呢？”
　　“喏，哪里躺着一个脑震荡的。”齐柯用下巴指了指背着他们躺着的霍牧。
　　脑震荡？蒋明朗顺着齐柯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躺在床上的后脑勺有点眼熟。蒋明朗指了指那个后脑勺，有点不确定地问齐柯：“霍牧？”
　　齐柯点头，“嗯，他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又撞了一下所以睡到现在还没醒。”
　　蒋明朗起身绕到霍牧的床头看了看，霍牧正闭着眼，估计是有点难受，这人睡觉都眉头紧锁。他轻手轻脚地想掀开霍牧的被子看看，结果这人手使劲拽着毛毯不撒手。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霍牧露在外面的胳膊腿，除了脑袋上磕青了额角之外，霍牧好像身上没别的伤痕。
　　“林越谦他们呢，有事吗？”确定霍牧没什么问题之后，蒋明朗给人掖了掖被角回了齐柯床边。
　　“他们没什么事，除了肖彤崴了脚之外，就我跟霍牧运气背了点。”
　　齐柯把今天早上车祸的细节跟蒋明朗随便说了说。这次他们剧组出这么一次事故，先不说拍摄计划要延期。单单就这件事本身，估计都能在微博和各大新闻网站上挂上好几天。作为一个不太喜欢这种营销的导演，他有点头疼。
　　“肇事者呢，有没有报警。”蒋明朗冷静地听人说完，然后再开口问。
　　“人家都是十七八岁年轻的小男生小女生，真报警了，对他们以后也不好。”齐柯说完对蒋明朗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蒋明朗撇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齐柯打趣道：“上了年纪，考虑的事情自然就多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三十出头还活得跟个十八的一样。”
　　“是啊，论老气我比不上你。”
　　因为病房里躺了俩，蒋明朗今天不打算去公司了。他跟齐柯抬了一早上的杠，也瞎扯了一早上。自从他们二人出了校园步入社会，很难得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坐在一起扯些有的没的。
　　“那件事你想怎么对付？”说到正高兴的时候，齐柯见机问出了自己最近很关心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蒋明朗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事。
　　蒋明朗一直都拒绝跟齐柯讨论这件事，他敷衍地回答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给我稳着点。”齐柯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你有商业头脑没错，但是硬拼实力你根本就不是秦均浩的对手。我不管你私下跟他交恶还是干什么，在这件事上面你必须得忍。”
　　蒋明朗自嘲地笑了笑，他说：“没什么好忍的，再不济就是重新洗牌。人活个几十年，哪能一成不变。”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差不多吧，有时候冥顽不灵也不见得是个缺点。”蒋明朗轻飘飘地说。
　　齐柯也知道这倔驴不撞南墙不回头，除了暗地里给蒋明朗担心祈祷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作为一个从小跟蒋明朗一起长大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很无力。他仔细看了看低头搓手的蒋明朗，这家伙其实一直以来身处于孤孤单单的环境下。
　　这世上，可能连他都不理解蒋明朗。
　　“哎哎……”沉默片刻后，齐柯用手推了推蒋明朗的胳膊。
　　“嗯？”
　　“醒了。”


第46章 短信
　　蒋明朗抬头往霍牧那边看了一眼，那家伙正皱着一张脸翻了个身。可能是脑袋很疼，翻身过来之后他很明显地能看见霍牧发白的嘴唇。
　　虽然是轻微脑震荡，可头疼跟恶心想吐这些症状，还是能霍牧这种正值壮年的年轻男子喝一壶。霍牧仰躺着缓了半天，才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他现在脑袋里那些神经都跟崩断了一样，随便一动脑袋就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震动。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就跟涂了强力胶水一样，有点难受。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直到看见自己手上打的点滴之后，他才猛地想起今天凌晨他跟齐柯两人的车被人撞了。霍牧慢慢抬起头，他转过头往齐柯床位上看了过去。
　　意外地，他的视线跟看向这边的蒋明朗对上了。
　　“蒋总？”霍牧有些意外地唤了一声蒋明朗。
　　“嗯。”蒋明朗点了点头，因为有齐柯在他没多说什么。“身体怎么样。”
　　霍牧嘴角往上翘了翘，“还好。”
　　“嗯，多注意一下，先别到处动吧。”
　　跟霍牧寒暄了几句，看他没什么大问题之后，蒋明朗就带着一袋子他跟齐柯吃了一天的各种垃圾出了病房。他走了没多久，放在口袋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他停了脚步，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之后才从口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
　　一条短信，发信人是霍牧。
　　“路上小心。”很简单的四个字，跟他平时的说话方式一模一样。
　　蒋明朗拿着手机在医院的走廊蹲了下来，他伸手搓了搓自己后脑勺的头发，不知道现在他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这条短信。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从他心底涌了上来，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并不打算接纳这种异样的情绪。
　　他拿着手机，蹲在走廊上，直到把腿蹲麻了之后他才站了起来。蒋明朗把手机关了，重新塞进口袋里。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但他今天并不打算回家。
　　“哎，蒋哥！”
　　下了车，蒋明朗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一道熟悉的声音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季连平正一脸兴奋地站在后面朝蒋明朗挥挥手，他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捧着一个蓝色塑料文件盒，看上去应该是刚刚跑腿回来。
　　蒋明朗点头，“嗯，下班了还不回去吗？”
　　“刚刚跟前辈从外面回来，等忙完公司那点事我再下班。”季连平迈着步子走到蒋明朗面前，他朝蒋明朗一通挤眉弄眼，“蒋哥，隔壁楼开了一家超好吃的鱼火锅店，咱们一起去吃吧。”
　　说着季连平掰着手指算道：“我们上次聚餐都快过去一个月了，你最近又那么忙，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正好。”
　　蒋明朗很想摇头跟季连平说他没胃口，但一看见这小孩一脸期待的样，他又不好扫了人家的兴。
　　看他欲言又止地样，季连平赶紧凑到蒋明朗面前。“蒋哥你不用担心我没钱，我今天刚刚发了工资，够请你吃好多顿了。再说了，我现在在你手底下干活，这么好的机会，你得给我一个贿赂领导的机会。”
　　见季连平恨不得要把□□掏出来给他看的架势，蒋明朗颇为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不能吃太多。”
　　“得嘞！”季连平一步三蹦地走在前面，看他这饱满的精神状态，想必是不知道自己哥哥现在在医院里躺着。
　　蒋明朗暗暗在心里考虑了一下，他还是没把霍牧的事说出来。
　　到了火锅店，季连平显然是早就定好位置了，一进门他拉着蒋明朗直接进了个包厢。蒋明朗很怀疑这傻孩子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一路上乐呵乐呵地就跟个二傻子一样。季连平刚坐下，手机立马掏了出来，跟恋爱里的小情侣互相等短信一样。
　　他今天没什么食欲，随便点了点小配菜就把菜单推给正在看手机的季连平。季连平正心情激动地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点着，蒋明朗瞥了他一眼，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菜单往他脑袋上敲了敲。
　　“跟我出来吃饭，手机少碰点。”
　　季连平突然被蒋明朗敲这么一下赶紧把手机给放在桌面上，他赶紧把菜单拿了过来：“蒋哥都点了些啥？”
　　“没点多少，你速度快点。等下下班时间晚了，太晚回家不安全。”蒋明朗说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病房坐了一天，他现在脑袋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