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学生自认是庄老师的死忠粉,没少偷偷录老师的讲课回去听,对他的声音和声线可谓十分熟悉,但还从来没听过这一种——她惊得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只见庄老师脸上原本不太明显的喜色,突然变得格外荡漾,仿佛春天刚刚开化的湖面被微风拂过。
非要找个词形容的话,应该是:肉麻。
电话讲不到几句的功夫,庄泽就看到学院外引人注目的车和人了。康司祺一个人坐在双人的石椅子中间,手上夹着一根烟,不时弹一弹烟灰,看上去恣意潇洒。
“我就在......”他抬起头,看到庄泽,笑了笑,按掉通话。
庄泽走到他面前:“怎么今天过来,有事情?”
“说有也可以有,说没有也没有,坐会儿吧,我抽根烟。”康司祺往椅子一端挪去,算是给让了个位。
庄泽没动。
康司祺抬头,看着他:“你今天有事儿?”
庄泽:“还好。”
康司祺:“那坐会儿。”他放眼望了望远处,语气颇为感慨,“康露洁在这里读书快两年了,我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学校。两年前她填自愿,想去外地,我不同意,随口扯淡说本地这学校有多美多美,原来,真挺美的。”
庄泽没有坐下,听了这话,顺口接道:“那我带你走走。”
康司祺扬了扬眉梢:“漫步校园?”
庄泽:“......”
康司祺哈哈一笑,掐了烟,站起身:“走吧,向导。”
文学院背后就是小情侣最喜欢的恋爱胜地清池苑,一个人工湖,湖中间有凉亭,过凉亭的石桩都藏在田田荷叶里。六月时节,早的花已经开了,傍晚夕阳下,倍加浪漫。年轻的小情侣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含蓄又露骨。
康司祺在池边站定,远目凉亭,指了指它:“我给康露洁说你们学校漂亮,就是因为这个凉亭,跟我小时候念的高中像。那学校老校区也有个差不多的凉亭,现在那老校区拆了,看不到了。”
庄泽默然片刻,问:“旁边还有假山和鱼池?”
“你怎么知道?”康司祺一惊。
庄泽:“去过。”
康司祺:“你不是L市人吗?”
庄泽:“差点过来读书,那年我父母离异,我和我妈来这边待过半年,后来觉得还是L市的教育资源好,我就回去了。”
康司祺笑:“那我们差一点就是校友了,如果是,可能早就认识了。”
庄泽微微颔首,垂眸看地,看不清他的眼神。
默然片刻,他又蹲下身去,随手捡了一颗小石头把玩。他不说话,康司祺也不开口了,两人在池边呆了一会儿,深感在小情侣中间太突兀,厚脸皮终于也支撑不住,走了。
学校相当大,一圈大致逛下来,便是暮色沉沉的景象。
康司祺的邀请十分顺理成章:“瑞安里那边,上周收拾得挺干净,小涂买的菜还没动过,应该还能吃,怎么样?”
庄泽迎着他的目光,似笑非笑:“你总是这么独断吗?”
康司祺:“也不是。能征求意见的事情,我自然征求你的意见,比如现在。不需要征求的,我就不费那个功夫了,比如追求你。”
庄泽停顿少顷,声音有些轻飘:“这是你自己的意愿?”
康司祺:“当然是。”又补充,“没有受康露洁要挟,也没有收康露洁贿赂。”
庄泽不知是无奈还是好笑,轻叹一口气:“老实说,你这样的,一般人拒绝不了——走吧。”
第十三章
论做饭,康司祺和他闺女儿的水平相比,半斤八两。
早年他还不像现在那么有钱,没请保姆阿姨,还是亲自给康露洁做饭吃的。那年头不像现在,随便即时搜索一下就能得到一大堆菜谱,得全靠自己摸索,然而他时间总是匆忙,因此摸索来摸索去,也就是混出了个“能吃”的水平,要多美味,那是不能够的。
此刻,他看着冰箱里上礼拜的菜。肉类在冰冻层,蔬菜在冷藏层,前者已经是冰块,后者不再新鲜,这状况相当令人苦恼。
庄泽弯身站在他旁边,两眼笑眯眯:“还挺丰富,你打算做什么?”
康司祺若有所思,然后关上冰箱,打了个电话给涂玉晴:“老房子附近有什么好的西餐厅是外送的?帮我定一桌,让他们半个小时之内送来。”
这是不合理要求。涂玉晴万分无奈:“这饭点儿,半个小时,时间太紧了吧?而且,好的西餐厅,多半……不外送。”
康司祺:“那你有空过来吗?帮忙……”
“康,我来。”庄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背后,目光轻轻一瞥他耳边的手机,“食材都挺好,算是我顺手的几样,别麻烦别人了。”
闻言,康司祺半点待客的自觉也没了,一喜,挂掉电话,饶有兴趣地看着庄泽:“好啊!”
那眼神格外贱性,仿佛在看一个从天而降的田螺姑娘。好在庄大厨大人大量,不受这眼神刺激,淡然去冰箱拿出东西:“厨房在哪里?”
“这边。”康司祺屁颠屁颠引路,殷勤地给厨房里的电器都插上了电,然后站在一旁看庄泽给肉类分别装了盘。末了,他递过来,道,“微波炉解冻”,康司祺立即化身打下手的,把盘子塞进微波炉,又听到庄泽问,“有红酒可以炖肉吗?”
“有。”他只回答,脚下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盯着那人看。
那边便任他看,也不催,兀自找自己需要的东西。刀板叠盆都捞了出来,还带了块围裙。那围裙花花绿绿的,非常主妇,庄泽嫌弃地抖了抖,终究还是围上了,系带子的时候,才朝康司祺瞥过来一眼。
这一眼说淡不淡,说撩不撩,意味暧昧而微妙。康司祺很吃这一着,轻吸一口气,会意地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围裙带子。
两人靠得这么近,还是头一回。他们彼此都知道,从庄泽答应过来开始,今晚的流程就十分清楚了。康司祺本不着急,他是个没饿过的人,对吃相有几分讲究;也不喜欢先动意,否则无法完全满足控制欲。
但靠近庄泽,他立即动了意。
燥热自腹中腾升,他几乎想立刻把人架上灶台办事,围裙带子一拉一系,双手便扶上对方的腰,隔着一层薄布料,体温浅浅地传到他掌心,带电似的,让人心生狂意,指尖按了按那腹间的肌肉,呼吸渐重,手指向下探去。
“先吃饭。”庄泽拿开他的手,转个身面对他,神色泰然,半点动情的迹象也没有。
扫兴。康司祺舌尖深深一抵上颚,目光灼热直白:“庄老师,来都来了,还在乎顺序?”
庄泽笑:“不在乎顺序,容易失误——红酒呢?解冻好了。”
微波炉应言发出“叮——”的一声响,康司祺置若罔闻,仍欺身压向庄泽,双手撑在他背后灶台上,将人圈在怀里,态度果断:“先做。”
庄泽笑出声,笑得有几分职业习惯的味道,犹如老师面对不听话的小朋友,像无奈,又高于无奈。康司祺不是小朋友,这笑声落在他耳朵里,更似挑衅,有刺激效果。
他偏头就要吻过去,不料骤然被庄泽握住了命根子。
“……”真阴损。
庄泽隔布料握着他,不紧不慢地揉捏,呼吸就落在他耳畔,声线平稳:“先做也可以,我上你。”
呸。康司祺瞬间就清醒了,低“哼”了一声,拨开他的手,退开去,一张脸绷起来。拜五官凛然正气所赐,他这样,立刻仿佛一个正人君子了,看庄泽的眼神也不再似看小媳妇儿,像看一匹狼。心道,难不成今天引狼入室了?
但这也就是一刹那闪过的想法,不值一提,更不值深究——谁能?
他好整以暇,抬了抬下巴:“给你拿酒。”
这下,庄大厨可算是勉强能顺利做饭了。
勉强在于,康总自打拿了酒回来就沉着一张冷脸站在厨房门口,期间接了两次电话,都是公事,共谈了不到五分钟,其余时间净盯着庄大厨看。看久了,竟看出几分温馨感来,心肠也跟着软和了,扫兴的心情渐渐重归旖旎,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庄泽,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好的。”
倘若康露洁在,一定对他这句不打草稿的示好嗤之以鼻——她不晓得听老爸说过多少次这话了,通常都在他哄小情儿的时候:懒得解释,懒得罗列具体陈条,就这么一句。听着朴素又深情,实则全是敷衍。
庄泽听了,起初没有回应,片刻,端上一盘牛肉转身,递给康司祺:“上桌。”
康司祺盯着他的睫毛,视线稍稍下移,和他对视。
片刻,仿佛很满意自己看到的反应,一手伸去接过盘子,一手把人搂进怀里,不由分说低下头,把先前没得到的吻给强要了。
技术纯熟高超,濡湿舌尖轻缓地舔过对方唇缝,随即去撬牙关,有一丝试探的意思,留了被拒绝的余地,却得意外之喜。庄泽没有拒绝,甚而配合地跟他接了个缠绵的吻。
分开的时候,庄泽的脸色终于染上红晕,双唇晶莹,美貌更添诱惑,康司祺先前那点挫折总算被弥补,有意一鼓作气:“答应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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