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他并不是良友。”谷丰城微微蹙眉说道。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谷玉良模棱两可的说道,而后认真的看着谷丰城,“我很喜欢他。”
将谷玉良亲自放在身边教养了十五年的谷丰城很了解谷玉良的个性,他对待他喜欢的事情上很执着,只要他认定了,就算是头破血流也会做下去。想到这里,谷丰城还揉了揉额头,说不定子良对那个冲动的展云翔有好感,也是因为他们有着相似的个性?
不管谷丰城怎么想,作为桐半城的展家来访,谷丰城还是认真的对待。没过多久,谷丰城就带着谷玉良以及谷雨农来到了大厅中,热情而又不失礼的对着展祖望拱手。
“展兄……”
“谷兄……”
“展伯父”×2
“古伯父”×2
一番行礼后,谷丰城坐在首位,坐在他下手的依次是有着翩翩之姿的谷玉良和努力的学习着谷玉良儒雅气质的谷雨农。展祖望则坐在谷丰城的右手边,他下手依次坐着的是一脸清高文气的展云飞和有些桀骜之资的展云翔。
“谷兄,我这次来是为了我这个净是闯祸的小儿子而来。我这个顽劣的小儿子多次在宴会中惹出事端,幸好大贤侄多次帮忙相救,才使得这个顽子没有将我展家的脸面丢尽。”展祖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展云翔,语气中多有嫌弃。“快,给大贤侄赔礼道歉。”
谷玉良看着从看到他进来后露出欢快的笑容的展云翔在展祖望说出这一番话后,立刻露出不驯中透着伤心委屈的神色,心中不由自主的冒出怒火。而后看到一连受辱的展云翔磨磨蹭蹭的走过来,低声说:“谢谢谷大哥。”说完,抬头看到谷玉良脸上温润透着喜欢的神情,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笑容中透着丝丝的小委屈。
看到展云翔这个表情,谷玉良恍惚间如同看到了陪了他十年的那只黑猫小咪。每次小咪雄赳赳气昂昂出去巡视“领地”后,被其他野猫野狗挑衅后,虽然凶狠的和它们撕咬着,就算是落了下风也丝毫没有露出屈服怯懦的神情,但是每次自己来,浑身是土的小咪则露出委屈,低声的喵喵叫着。
虽然谷玉良正在晃神,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温和包容的笑容,手轻轻的抚了抚展云翔和他脾气一样不受管束的头发,温声说道:“我对云翔一见如故,是当做弟弟一样疼爱。所以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再说,每次云翔也都不是主动寻衅。”说完,意有所指的看着一脸清高文气的展云飞。
接收到谷玉良隐晦的眼神,展云飞腾的站起来,扬声说道:“谷贤弟,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弟弟自小就是顽劣不堪,每次寻衅滋事的都是他,每次都将人打的浑身是伤,让父亲不知赔了多少礼。现在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中还不收敛,如果不是贤弟,那我这个顽劣的弟弟可就闯了大祸了。”一边说着,一边谴责的看着展云翔。慷慨激扬,一脸正气。看的原本因为听到谷玉良的话有些动摇的展祖望一脸坚定的失望的看着展云翔。
“在我眼中,云翔很好很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都不能让已经有了偏见的展祖望回心转意,谷玉良也就只有温和的揉了揉伤心的展云翔的头发,轻声却坚定的说。
话音刚落,一脸手上的展云翔猛地抬头惊讶的看着谷玉良,眼睛中露出惊喜。
没谈多久,刘管家就传来李敏则叫谷玉良过府一趟的消息。展祖望很有眼色的告离,眼角微红的展云翔依依不舍的看着谷玉良,让在一旁一直有着哥哥要被抢走危机的谷雨农气的直咬牙,但是内心中也有着窃喜——那个要抢哥哥的坏蛋终于要回家了。
看到展云翔依依不舍的眼神,谷玉良安抚的笑了笑,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完之后,展云翔立刻露出纯粹的笑容,脚步轻快的和展祖望离开。
他们前脚离开,谷玉良后脚就骑着自行车来到少将校府。立刻被等待着的陈管家亲自领到少帅的书房。
谷玉良有礼的坐在书房中,等门一关上,原本严肃的李敏则少将校立刻露出痞痞的笑容,“看到那个小豹子了?”
“听说京南军校要招生了?”谷玉良仍是一脸谦谦君子的说道。
“嗯?”李敏则一挑眉,“为了那个小豹子?你就这么喜欢他?我们相识五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喜欢一个外人。”
“他很投缘!”谷玉良一脸怀念的说道。说着,他的脑海中闪现那个骄傲的小黑猫的样子,然后再是展云翔桀骜不驯中露出小委屈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
第5章 李敏则
其实要说位高权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将领李敏则为何与一个小小的商家儿子如此熟稔,在私底下用如此轻松的如挚友一般的态度对待,完全是谷玉良重生后的一个金手指,当然,对于李敏则也是。
这事也要从头说起。谷玉良的母亲徐常氏出身书香世家常家嫡五女,常家在南京也是名望世家,作为南京另一个书香世家的司马家,一直都和常家有着亲密的联系,他们的少爷小姐们从小就来往密切,因此能结为挚友也就毫不稀奇。在谷玉良十岁的时候,徐常氏带着谷玉良和谷雨农回南京娘家探亲,因而在回娘后的没几天,就带着谷玉良和谷雨农去拜访嫁到军阀李家的司马家二女——她少女时代最好的朋友和姐姐。
因为谷玉良和谷雨农,李氏也就很自然的将正好在家的十九岁的儿子李敏则叫出来陪客。当时的李敏则从小跟着父亲李将军在军队中混迹,也跟着去过战场,因此浑身散发着一股慑人和血性的军人气息,再加上李敏则剑眉虎目,长的很悍气,因此身上的气势更浓,从小除了那些上过战场的军人们,所有人都对李敏则的气势镇住,不敢与之轻松相交。而目光锐利老练谷玉良一眼就看到李敏则严肃的外壳下有些痞子的性格,渴望和人交朋友但是却有些怯懦。因此,完全不惧于李敏则气势的谷玉良安抚的拍了拍被吓的躲在徐常氏身后的谷雨农,上前镇定的和寒气更重的李敏则交谈。
在谷玉良有心结交下,慢慢的与李敏则聊开了。越聊越投机的李敏则对谷玉良的防备也越小,不经意中,一些很具有时代特点的口头禅脱口而出。听到第一声“我靠”,谷玉良就挑了挑眉,看似不经意的引导着李敏则的话题。一连几天,等谷玉良确认了那个李敏则也是被上天“开了金手指”的人,思索良久后便和李敏则摊开说。
谷玉良和李敏则一一对上暗号,然后直白的说出上辈子的来历后,李敏则这个有些直肠子的少年简直要把谷玉良当成精神支柱,亲的比亲爹更亲。当然,在谷玉良将李敏则已经调教成了可以配得上他这辈子这个身世之后,李敏则每次回想起来曾经的呆样,大呼不可能,决然不再提他少年中二时期。
如此,谷玉良就和李敏则在明面上有了好友,暗地里有了师生、同是天涯沦落人、战友等等亲密的关系。而因为李敏则如此的身份,为了保命而做的暗地的工作正好有了明面上的顺理成章的负责人。
这就是谷玉良和李敏则的相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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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确定你的小豹子想走这条路?”李敏则挑了挑剑眉,极有气势的拿起一颗绿豆糕,痞子一样的吃掉。和军队那些老油条混久了,正常人都会变成痞子模样。
“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急什么?”谷玉良同样拿起一块绿豆糕,动作优雅贵气,就如同王孙贵族一般,立刻将一旁虽说痞子但是也透着军人气势的李敏则彻底比下去。
李敏则见状认命的撇了撇嘴,动作不改的有些粗鲁的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
“对了,你急巴巴的把我叫来干什么?”谷玉良吃饱喝足之后,问道,“该不是军械厂出了问题?”
“哪能!有我老爹在,谁敢动?”立刻辩解的李敏则被谷玉良危险的眼神看了,强笑着说:“这不是第一次发现你那么喜欢一个陌生的小孩么!前一段我不得闲,现在我有空了,当然得问问咯!”
“我们只是投缘罢了!”谷玉良淡淡的说。
“哦?”李敏则挑眉,表示不信。
“……”谷玉良见状,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开口说道:“嫂子现在怎么样?怀有身孕的人还那么劳累,别伤了孩子。”
“她啊!那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想要插手我家内院事物的最有利的武器,当然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敏则皱起浓眉略略嘲讽的说道。
“那毕竟是你孩子的母亲,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得一块活一辈子,别和她较劲了。”谷玉良叹息着说。说起这个,就又是一个无头公案。在这个时代,文人势弱,武人当道。所以,式微的文人抱团在一起,强盛的武人则相互倾轧着。北京城里的张家也是一个军人世家,和李家就有一些摩擦。偏偏张家的嫡女张娜对李敏则一见倾心,在李敏则以及李家对她不欢迎的情况下,还是执着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设计了李敏则成功的嫁入了李家。因为是设计嫁入,而且算是仇家之女,因此李家对她并不待见,极有心机的张娜偏偏认为是因为她家对她不重视,无权的缘故。因此一门心思投入到了后院争权前院施压的大业中,一去不复返,更是惹得李敏则厌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