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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律 完结+番外 (百折不回)


  又磨蹭了几分钟,他才站起来,帮洛阳换了个睡姿,又端正了他的脖子。
  他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做某方面的挣扎,最后,他单腿跪在床沿,一手把洛阳散乱的刘海儿推上去,俯身在他额头上贴了个冰凉的午安吻。
  似蜻蜓点水,一触即收。
  窗帘角掀起一股小风,醒着的人就不见了,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一切都如同顾寒声临走前交代得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
  神农来的时候,含胸齁背,猥琐似个老贼。
  程回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我要你轻手轻脚,又不是让你偷鸡摸狗。”
  神农老好人的呵呵笑了笑,慈眉善目得怪喜庆,随口道,“大人,小人数十年如一日地在井底观天,对于世间的沧海桑田事,可谓一窍不通,不近人情处,还要大人多多海涵了。”
  石典一摆手,“论起近不近人情,你比程回表现得好多了,你不海涵他就不错了,他哪能海涵你?”
  程回、神农:“……”
  神农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药匣子,从里面取出一颗鹅卵大的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柔光打量了一番洛阳的脸色,又隔着一段距离,将手放在他的心口,然后摇了摇头。
  只说了四个字,“执念是苦。”
  程回:“什么意思?”
  神农:“主上曾带着少主来我神农井,当时我帮他拔出三毒印,还是不久前的事。三毒印起源于人心里的阴暗,说得通俗一点,人非圣贤,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丑陋的一面,人性里的缺点就是滋生三毒印的池沼,贪婪、虚伪、懦弱、依赖成性、懒惰,凡二位能想到的任何东西,都会成为三毒印寄居的土壤。”
  “眼下少主的三毒印,乃是执迷不悟。”
  “少主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事或者人吗?”
  程回神色一凛,莫名其妙地有种在刺探别人隐私的错觉,郑重其事地答道,“事儿我不知道,人到是有一个。”
  神农点头道,“这就对了。少主三毒印的根,就是‘念念不忘,求而不得’,”说到这里,他停下来咳了一声,发皱的面皮微红,“他求而不得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执念。锁山咒字符间的毒,根本不是导致少主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它充其量只是个帮凶,将少主心里原本深埋的那一点点根强硬拽了出来。他到现在还不醒,是由于他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如同六科给事中一样的角色存在,时时刻刻监督他,看到他心里疯长的执念,又打压不下去,只能强行叫他昏迷。”
  程回:“所以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来?”
  “别无他法,除非少主自己把那执念斩草除根,小人只能暂时压制住锁山咒的符间毒对那股执念的揠苗助长之势,”神农摇摇头,“要么,让他得到那个执迷不悟的人,这是唯二的解药。”
  程回敏感道,“这么说,就连锁山咒的毒,你也束手无策的?”
  神农讪笑了两声,有种赤脚大夫被戳穿真面目的难堪,苦哈哈道,“这种毒……解铃还得系铃人呐。这种毒在被清出体内之前,会一直烙在膏肓之间,它是一种慢毒,以、以要人痛不欲生为主,所以少主暂时是安全的,并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煎熬。”
  “除此之外,”神农接着说,“少主的魂魄间彼此在试图相互征服,少主是谁,完全取决于暂处上风的那条魂魄。”
  但神农只肯说到这里,别的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在程回再三逼问下,才十分抠门地蹦出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石典绕来绕去都听糊涂了,一拍桌子,“啰嗦,你给我来个综上所述。”
  神农:“符间的毒在滋养他体内所有的爱恨,同时,他潜意识里为自己限定了一个框,在压制所有脱轨失控的爱恨,以便和符间毒分庭抗礼。少主能不能醒来,就要看符间毒的力量和潜意识的压制相比,谁能战胜过谁了。”
  在此期间,洛阳将几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连顾寒声对程回说了什么他也知道,他还知道顾寒声留在他额头上那个冰凉的触感,他甚至数了数顾寒声一共叹了几口气。
  他的四肢似乎被强行捆在一个壳子里——要不然,在顾寒声亲他的那一秒,他早都跳起来把他推倒了。
  等到听到神农那句“除非他亲自将那执念斩草除根”,洛阳心里冷笑,心说:“斩个屁,不斩,我就要它长成参天大树。”
  神农走了以后,他知道程回还留在房间里,替他擦了擦汗,又掖了掖被角,还听到他用硬邦邦的语气说,“全家就属你最窝囊废,还最爱出幺蛾子,祖爷这次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他的账连着我爹的账,一起算,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你还不赶快死起来?”
  洛阳十分气愤,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十分悲哀地是,他还是根本动不了。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他只能一心一意地竖起耳朵,接收来自四面八方的动静,假装自己也算个正常人。
  不过,毒一发作,他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打人。
  石典沉浸在“杀狐狂魔居然是个砍不死的大boss”的震惊里无法自拔,又亲眼看到那么真实血腥的画面,忧心忡忡地觉得狐族没了自己就不行,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待得不踏实,没过几天,就飞也似的告辞了。
  唯一叫程回拿捏不准的人,是白玫。
  顾寒声走之前并没有交代王茗和白玫都该如何处分,程回顶缸,认为不管林邠是否知道白玫的真实身份,他们这边还是按部就班才是上策,于是毫不留情地把白玫和王茗都关在地下室里。
  符间毒的发作是一阵一阵的,白玫留意了一番,发现她总是在每天太阳下山时候开始毒发,而这个时间点和她初次被丢进锁山咒的时间是吻合的。
  毒发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无一例外都折磨得她彻夜难眠。整个晚上,她的全副精力都被消耗殆尽,一到白天便昏昏欲睡。
  王茗跟她如出一辙。
  等到她习惯了这种周而复始的苦处,日月如梭,都过去了一个月。
  第一场雪静悄悄地来了,秋天结束了它的统治,冬天白毛风一刮,四周都凄凄惨惨的。
  那晚的月亮特别圆,月光透过地下室上那道仅供透气的窗子里,在地上留下几道栅栏的影子。
  白玫抱着膝盖靠在墙上,静静地熬着那股阴毒。
  王茗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靠过来,百无聊赖地说,“你说……我们这样子,像不像性/奴?”
  “什么叫像?”白玫看了看小窗外的月色,伸出仅剩的那条胳膊,在光影里比了个剪刀手,随口胡说八道,“分明就是。”
  王茗愣愣地看了看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蠢娘们儿。”
  带起一震剧烈的咳嗽。
  白玫凉凉一笑,专心致志地来回晃动手指,仿佛在一丝不苟地裁剪布匹。
  “为什么跟了林邠?”
  王茗:“跟我套近乎,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吗?”
  白玫嗤笑一声,“说得你真知道什么似的,你可真把自己当盘菜——”
  这时,程回打开地下室门走了进来,白玫一下就哑了,头一低,长发披散下来,微微向后躲了躲。
  王茗浪笑一声,“哟,大人是来寻花问柳么?”
  “嗯,我来寻残花问败柳,”程回无动于衷地应了一声,快刀斩乱麻地挑明了此行前来的目的,“符间毒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做个交易如何,二位留下一个人,问林宗主借来解药一用,等解药到手,我们自然把留下的人送回去。”
  “二位谁先走?”
  王茗:“当然是……”
  白玫冷静道:“我先走。”
  程回抿了抿嘴唇,一抬手解除了束缚在她身上的禁制,语调平平道,“出来。”
  等到门再次关上,王茗火冒三丈地想,“奸夫淫/妇!谁同意这个馊主意了!交什么易!我俩就赖在这里都不走不行吗?!”


第49章 心结
  出了地下室的门,先有一段仅供单人通过的走廊,程回似乎很专心致志地在前带路,白玫只能看见他端正平直的肩膀,和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走到尽头,拐了一个弯,面前出现三四节台阶,和最外层的防盗门。
  程回三两步跨上去打开门,扶着门把手犹豫了两三秒,然后颇为绅士地挡住弹簧门,侧身让出了很大一部分空隙。
  “你在前。”
  白玫愣了愣,若不是借着厚重的妆容的遮掩,她的脸一定是红的。她有些受宠若惊地提起裙摆踏上台阶,在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可是等她从那会儿受宠若惊里回过神来,才想起她也许想歪了——程回这个一贯公事公办又那么迟钝的孩子,怎么会有“女士优先”的观念呢?
  让她走在前面,估计是预防她会耍什么心眼诡计吧。
  她意识到自己那片刻的自作多情,心口的血瞬间凉了下来,自嘲地暗笑了一声,想着自己反正在他心目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破罐子破摔地说:“大人在担心我会耍花招么?也对,像我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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